合不上眼。
一合眼,有著火焰斑紋的男人就好像站在了眼前。
明明從未真正交手過,因為‘想象的恐懼’嗎?無法抑製的恐懼層層疊加,一直到無法忍受的程度。
繼國……緣一
繼國……緣一!
剛剛用出‘火之神神樂’,踉蹌佇立林間的灶門突然感到一股心悸。
喘息都來不及,那股殺意,最真實的殺意,驚破林間層層鳥雀,直直射向他眉心的殺意,猶如跗骨之霾,順著他的脊椎爬升,讓他的牙關脫離主人意誌的打顫。
少年僵硬著,關節像生了鏽,卻準確無誤地看向了‘人偶’所在之處。
無限城的杯骸刃,靜靜凝視畫麵上一動一動向自己舉刀的少年。
明明因恐懼無法動彈,明明牙關都在打顫,目光僵硬,喉結凝瑟,但那隻手,握住刀把的手,紋絲不動,對向人偶的刀鋒流光閃爍。
不僅是日之呼吸,這是位能夠戰勝恐懼,前途無限的劍士。
下弦之五。
累
你做了些什麼?
枝叢掩逸的樹枝上,包裹掌心的布條鬆垮掉地,掉在這顆巨大灌樹下的泥土上。
它的主人再無暇顧及,那雙無機質的,沒有半分感情存在的玻璃眼珠中僅有地麵上,齊齊陷入恐懼的兩者而已。
良好的動態視力都無法捕捉的身影,人偶的腳後跟和墜落的勢能一起砸上少年的後腦,讓他在一瞬間昏倒在地。
“累。”
明明沒有殺意,緩慢站立的人偶看過來的臉上隻有再單純不過的疑惑。
“你做了什麼?”
這股氣味,每次縮在無限城的角落裡嗅到的氣味,令累瑟瑟發抖、戰戰兢兢的味道。
“我……”
累的嗓間阻塞,在那樣單純的疑惑中,他的聲音遇到了極大的阻力,勉強才成音節。
“我隻是如那位大人所說,殺了這些獵鬼者,我、我沒有冒犯您的意思,我不知道您來了這裡,我現在就離開”
“……欸?”
站在那裡,蹙眉茫然的少年似乎才是那個感到無措的人。
“……那位大人,叫你逼迫日呼傳人,讓他想起失傳已久的日呼,讓日呼重現於世。
“讓我重新想起午夜夢回的夢魘,惶惶不可終日,讓我從今天起……每一天都活在萬分恐懼裡?”
累再也維持不住麵上的表情,他渾身顫抖起來。
因為還是孩子嗎?有淚水從浸漫恐懼的眼眶中落下。像一個不知所措的幼童。
“我、我不知道他”
那對突然出現的,和他不過幾厘米的玻璃對眼打斷了他的聲音。
“lei”
/
“派向蜘蛛山的隊士損失慘重,逃出來的戊級隊士鬆表示至少派出兩者以上的柱才可以……”
一句突如其來的怒吼打斷了隱的聲音。
“這群小鬼一天天在想什麼?!!”
前來彙報的隱瞬間消音。
產屋敷微蹙眉,向身側的天音點頭。
“發生什麼事了?”
打開的大門外,風柱暴跳如雷,音柱沉默不語,蛇柱背對院落,看不清表情,戀柱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惴惴不安。
看到打開的院門,眾人齊齊向產屋敷行禮。
“報,主公大人。”
風柱憋著氣,掩不住咬牙切齒。
“青向佑康那小子,自己跑去了那田蜘蛛山,山上還出現了窩藏‘鬼’的鬼殺隊叛徒。”
“不要著急。”
天音跪坐在丈夫身邊,看形勢緊繃,出言安撫。
“前去蜘蛛山的多是甲級隊士,但也有些許癸級,與佑康一般。至於藏匿鬼,或許有個中緣由。”
“可是……佑康連第一型都沒掌握。”
戀柱越說,越覺不妥和擔憂。
“之前的癸級隊士是和好多甲級一起去的,原本隻是要他們在旁輔助,現在蜘蛛山上的隊士十不存一,佑康再去隻是送死不是嗎……”
“他和之前派往的癸級隊士沒有任何區彆,其他隊士力不勝鬼死在山上,他也如此,沒有例外。”
蛇柱漠然以對。在場幾人間,除了當主和天音,他是最冷靜的那個。
不看戀柱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接著向產屋敷補充。
“主公,蜘蛛山出現藏匿鬼的癸級劍士,名灶門炭治郎。”
鬼殺隊的劍士,藏起了鬼。
百年未有,史無前例。
就在產屋敷要開口主持當局時,呼嘯的翅音回響在院落上空。
“癸級劍士,灶門炭治郎,癸級劍士,青向佑康,對上,下弦之五。”
“癸級劍士,灶門炭治郎,癸級劍士,青向佑康,對上,下弦之五。”
“癸級劍士,灶門炭治郎,癸級劍士,青向佑康,對上,下弦之五。”
沒人聽到,餸鴉在喊‘青向佑康’時那微不可查的遲疑和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