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戰鬥過程的兩人,一個昏迷不醒,一個正身處蝶屋危重室,命懸一線。
經過戰鬥現場的搜尋,幸存隊士的口述、青向佑康身上慘不忍睹的重傷,再經過一係列合乎邏輯的分析,鬼殺隊推斷:首先是灶門炭治郎對上下弦之五,用出呼吸法拖延時間到近鄰天亮,其身上由蛛絲割出、深可見骨的傷痕合乎邏輯,最後其不敵下弦之鬼,被硬物撞擊後腦昏迷在地。
此時離天亮隻有四十分鐘,和宇髄天元達成‘約定’的青向佑康進入蜘蛛山,濃霧彌漫深林,餸鴉無法指引方向,失去指導的青向佑康過早接觸到他本不應撞麵的敵人,幸而因其身形靈敏,儘管無法對敵人造成傷害——融化一半的鬼身上幾乎沒有傷口——憑借出色的協調性和機敏,拚死將戰場拖延至日出,下弦之鬼最後死於方興未艾的朝陽。
分析合情合理,完美解釋了所有疑點,包括一個首尾銜接的因果鏈。
雖然仍有不少疑點,為何下弦之五直等到太陽升起也不逃跑,反而被一個訓練不足幾月的小鬼絆住了手腳;明明青向無法使用十型,現場卻滿是火焰燒灼的痕跡,明顯出自某類呼吸法。
但青向實在是太慘了。
鮮血蜂蛹浸漫鋪蓋住他的白被單,濕透的被單沉甸甸的,多餘的液體從背角一路滴到蝶屋。
看了讓人懷疑他究竟能否活下來。
太過悲壯,因癸級隊士藏匿鬼一事聚集的眾柱也不免沉默,炎柱不時側頭看向蝶屋的方向,蟲柱的叫喚都不能讓他回神。
“……!”
被草草扔在沙土上的灶門炭治郎在一片頭暈目眩中找回意識,又在眾多陌生人沉默地俯視,看到臉上兩道崎嶇疤痕的男人抓著木箱帶時清醒。
“彌豆子!”
他的記憶仍停留在那片幽深冷澀的殺意中,麵色不免僵硬又警覺,向視線不善的幾人高喊。
“放下彌豆子!”
他一邊喊,一邊竭儘全力地掙紮,裹住後腳的布條紮得太緊,讓他隻能像條蟲子般在地上攢動。動靜帶動他草草包紮的傷口,一陣徹骨痛意襲來。
“閉嘴,叛徒。”
風柱那雙眼恰在相向的兩道疤痕之間,豆子大的眼仁,滿是眼白的通紅看的人心底發寒。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彆這麼失禮!”
負責把人綁到院子裡來的隱用胳膊肘杵他後腰,壓低聲線,順便解釋說明。
“你現在在九柱麵前,主公大人也在那邊看著呢!”
九柱……鬼殺隊!
灶門再次掙紮起來,滿身挫傷都沒能挫幾分力氣,力道大的隱控製不住,向後摔了個屁股蹲。
“彌豆子……!彌豆子不吃人!她是我的妹妹,到現在都沒有傷過一個人!她一直在箱子裡睡覺,什麼都不知道!”
“放屁!”
風柱怒斥。
“不可能有不吃人的鬼!狗改不了吃屎!”
“你的一廂情願可能導致更多人受傷,隻是在助紂為虐。”
岩柱眼下流出兩道淚痕,雙手合十。
“彌豆子真的不吃人!我用我的性命起誓!我會在她身邊看著她,不會讓她傷害哪怕任何一個人!”
“假如,你像剛剛那樣陷入昏迷了,又該怎麼辦呢?”
蟲柱靜觀在側,輕聲提醒。
但灶門異常篤定,帶著對唯一親人的信任。
“彌豆子不會吃人!”
“執迷不悟,頑固不靈。啊……被痛苦蒙蔽雙眼的孩子。”
岩柱嘴裡敘敘低念經文,為一個不幸的可悲家族祈禱。
事已至此,無需多說,風柱將刀尖對準了木箱,臂展長的刀刃橫亙而過。
木箱斷紋中滲出的血液幾乎讓灶門屏息,區區布條再也攔不住他,他踉蹌地從地上爬起,瘋了般扯住風柱的衣擺,狠狠用腦殼向前砸去。
咣
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聽得戀柱不禁閉眼,風柱仍維持原本的站姿立原地,隻是鮮血順著他的額頭下滑,一直滴到下巴,紅紅的撞痕在他頭上清晰無比。
灶門比風柱早從眼冒金星中回複,他伸手去抓風柱手裡的木箱帶子,牢牢縮在懷裡,瞪著不可思議的風柱。
“……你小子!!”
風柱火冒三丈,拔刀(帶刀鞘)就要往灶門頭上砸。
在刀鞘砸上灶門,要給他的後腦造成二次傷害之前,出手把住的人是一直沉默不語的水柱。
“不死川,你太莽撞了。”
情緒寥寥說著這番話的富岡效力直等於風柱知道弟弟背著自己跑去試煉的那天,怒火瞬間沿著五臟六批向上噴薄,直到他眼底的血絲。
“富岡,你要包庇叛徒嗎。”
不僅是風柱,看見水柱這一番動靜的蛇柱也動了,陰鷙的視線自上而下盯住水柱,像從屋頂鎖定的蛇。
“並非如此。”
嘴上這麼說著,水柱卻站在了灶門身前,以身擋住。
“我認為單刀直斷,妄下判斷有失偏頗,青向本來不至如此,也是妄下判斷的宇髓和伊黑導致了現在的情況。我認為你們幾個都有性格問題。”
本來氣勢洶洶的幾人突然啞了火。
能夠在訓練不足三月的前提下,借助太陽熬死一隻下弦之鬼,這般天資者,現在生死不明,或許要因為柱的疏忽而死。
原本被所有人不約而同略過的話題□□裸地抬上桌案。
今日反常安靜的炎柱一瞬捏緊了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