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某個房間,一群醫生正針對青向右臂的骨頭錯位棘手地討論治療方案。
情況比青向預想的好得多。雖然警署那邊到現在還是一派沉默,但得到救治總比重病下耗費心力從警署逃走的要好。
尤其是時透,若不是經過搶救,惡化的肺炎恐怕會損害呼吸法劍士視為第二心臟的肺腑,從此元氣大傷。他現在則安穩地在青向隔床沉睡,呼吸平穩,眉心也鬆開了。青向一夜沒睡,偶爾會聽見前者口中溢出的幾句囈語:“哥哥……媽媽……”
海邊的早晨日光很亮,透過薄薄的白紗射在被角。
‘叮鈴’一聲,從門後鑽出一個莫西乾頭的腦袋,見青向無語地盯著他,玄彌才躡手躡腳地鑽入室內,手裡還提著一袋早點。
“霞柱還沒醒嗎?”
“嗯。”
青向伸手接過早點袋子,大致掃一圈,聞聞味道,確定沒什麼差錯後才放上床頭櫃。
“和炭治郎聯係上了嗎?”
“聯係上了,醫生、那個外國人和霞柱找到的小女孩,灶門帶他們去了相手市隔壁的村落,你不吃早點嗎?”
“沒有吃早點的習慣,等時透桑醒了給他吃,稍微補充能量後我們就離開。我去找炭治郎,你護送時透桑會本部。”
“啊?”
玄彌一愣。
“一會兒、一會兒就走嗎?”
他以為傷成這樣,隱柱會等兩人痊愈再離開。
青向麵色不改。
“我的傷勢無礙所以去找炭治郎,時透桑的燒退了應該沒大危險了,後續可以轉交給胡蝶大人,青色彼岸花情報茲事體大,必須有人儘快回去稟報主公大人。”
“那你怎麼辦?”
但是玄彌不太情願,他可是見過青向手臂還有小腹上血肉模糊一塊塊的,隻是休息了一晚,哪怕呼吸法使用者也沒有這樣的恢複速度。
“還要繼續任務嗎?”
“當然了。”
青向反將一軍,反而驚奇地望著玄彌看。
“上弦之五沒死,屠村之仇沒報,炭治郎還在相手等著,留下一整個爛攤子沒處理,你認為任務結束了嗎?”
“……”
玄彌的心情有些複雜。
經曆昨晚那一番風波,他潛意識認為事態該結束了,清晨漫步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內心那時的確充滿了輕鬆。
他小聲自語,聲音微不可聞,“這就是……柱嗎?”
青向斜眼瞥他一眼。
這孩子對成柱是不是有某種朝思暮想的執念。
不過他也一樣。
“……對了,隱柱,我來的時候,有人要我給你轉交一封信。”
玄彌想起來剛剛路上那文質彬彬的人,提起精神,把懷裡的信封遞給青向。
“說是希望一定要轉交給你,但他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把你叫成了有一郎。”
遞來的信封頂端被妥善的粘好,底色為月牙白,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標識。
‘有一郎’恐怕是從醫院得到的名字,昨夜時透一直扯著青向叫‘有一郎’,兵荒馬亂裡有人問青向名字,他不想留本名,也不想留煉獄的姓——說不定會引來什麼麻煩,乾脆默許叫有一郎,玄彌則一直‘隱柱’、‘隱柱’的叫他。
青向翻來覆去地檢查信封,謹慎打量。
“他留名字了嗎?”
“他自稱宮前,隻有姓。”
青向差點把信封扔了,他抬頭凝視玄彌茫然的表情。
“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青向的異樣讓玄彌也緊張起來了,他終於想起鬼殺隊在澤口處處受製的傳言,想去夠信封仔細檢查,被前者抬手躲過。
“怎麼了,是不是和鬼殺隊不對付的人,他想怎麼樣?”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難道是個混賬?!
“目前還沒有定論。”
的確和鬼殺隊有關,但不是青向在乎的重點,或許該視內容交給產屋敷當主處理。
“總之,放我這裡吧,之後會解決的。”
假如醫生那裡的‘花’真的是‘青色彼岸花’。
那麼鬼殺隊的一切都不再是青向在乎的範圍了。
/
時透醒的很晚。
朦朦朧朧張開眼的少年猶帶大病初愈的病氣,視線先是慢吞吞地在病房掃視一圈,看到隔床的青向(和湊上來的玄彌)後,又慢吞吞地從床上坐起來。
“時透桑,你醒——”
“早上好……”
病號服袖子從時透手腕耷拉下來,他用白皙的手腕搓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一頭黑毛亂糟糟的稚嫩少年搖搖晃晃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生理性的淚水。
那嘟噥尚帶鼻音,不說和原本青玉樣無機質的平淡嗓音一模一樣,隻能說毫不相乾。
“……了。”
青向硬生生擠出了最後一個字。
玄彌強行止住了湊過去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