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 / 2)

摔落在地的男人明明連嗆咳的力氣都無,被火焰燒乾的血液重新流出體表,在腳底凝聚出小攤血泊,他的雙目渙散,卻在一團灰燼中用常人難以企及的意誌再次重燃熱切的火焰。

灶門就在這熱切的火焰最近,事實上,他本就難以維持冷靜。

殺死親人的仇人,周遭同伴不幸的源泉就在眼前,他甚至要死死攥住胸口的布料才得以從滿腔暴怒中維持思考。

他幾乎是咆哮著怒吼出自己腦中唯一的思緒。

“煉獄先生、佑康、才並不是什麼羸弱無力的柱!!他們是在二次重傷的狀態下,以驚人的意誌,爆起了這足以點亮夜空的火焰!

“你才是真正羸弱無力、要躲在女性和孩子身後汲汲求生的老鼠!”

“住嘴!”

鬼舞辻咆哮如雷。

哪怕僅聞悉耳邊的爆鳴,也聽得出這不是你來我往的戰鬥。

被激怒的其中一方占據壓倒性的優勢,將另外兩人、三人、四人、接連擊倒。

“喂!後退!”

“伊之助!不要靠的太近!……唔!”

“豬突猛進——!!”

“等等、等等這個鞭子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嘴巴還有漩渦拉——”

“——善逸!!”

一聲聲破音的叫喊、一陣陣爆破的裂音、火焰勃發的燒灼、鞭子撕裂空氣的銳響、體接連倒塌的悶鈍宏聲。

漸漸地,似乎還沒有很久,剛開始連綿不斷的叫嚷消失不見,爆音也逐漸稀落下來。

細小的碎石與木屑自產屋敷的背脊掉落,隻是被他用身體半攬住、大抵失去意識的少年仍乾乾淨淨。

他看不到蜷曲的少年慘白如紙的臉色,但他感受到急促而不規律的喘息,冰冷的身軀呼吸磕磕絆絆、時停時續,無聲息半晌後又艱難痛苦的促喘,失了規律的心跳為了代償,雷鼓般幾乎要跳出胸腔。

任誰都清楚少年此時正瀕死承受的痛苦。

“……佑康,抱歉。”

產屋敷的左手隱在和服袖內,指肚慢慢摩挲引爆‘土壤’的符咒,眼睫輕垂。

“即便清晰你們不畏死亡的決心,出於我的私心……仍然讓終結之時拖延至了現在。”

填滿整個山丘的火藥範圍廣大,他原本想再等等,哪怕一個也好,等不該被牽扯其中的普通隊員離開到足夠遠的安全區域。

以至於令這些孩子們憑自痛苦了這麼久。

便如此。

……就令這與鬼舞辻長達數百年的糾葛紛擾斷絕於今天。

但是有一隻冰冷的手按住了產屋敷要於符咒上滴血的手腕。

哪怕看不見,產屋敷仿若仍能感受到透過屏障直穿內心的凝視:冰冷、無機質、不知溫度為何物的視線。

與其說凝視,更像生硬反射弧光的玻璃器皿。

被冰冷的弧光鎖定,產屋敷下意識地意圖確認:“……佑康?”

沒有回答,這是當然的,青向佑康現在無法聽見外界的聲音。但是手腕上傳來的溫度正以驟轉的速度上升:

冰冷,半涼,溫涼,溫暖,炙熱。

到最後產屋敷蒼白的皮膚也被這溫度燙的發紅。

“嗯……抱歉主公大人,原定要早些了結的,但我被一些事情牽住了頭緒,花了些時間醒來。”

清朗如常的嗓音與曾經‘青向佑康’跪侍於本部的問好如出一轍。

“不過好在趕上了,要是最後一刻搞砸了豈不是比命運還啼笑皆非……光是想想就惡寒。”

此刻正在產屋敷正前熊熊燃燒的,是無所保留無所顧忌的炎之呼吸。

蓬勃燃燒的氣息:蓬勃、熱烈,無所畏懼而又目標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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