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卻不是衝著產屋敷。
“青向佑康?”
“?!”
甘露寺一頓,突然下意識收緊手下的遮擋。
不可以、不可以讓小佑康知道自己與鬼有關聯。
慣常想法中,與鬼有關聯的身世是鬼殺隊劍士絕對難以接受的事。
哪怕情況危急,生性溫柔的女性仍站在了青向佑康的角度思考。
但是有隻手掌輕輕拉開了遮擋耳眼的手臂。
被女性保護的少年動作清爽,從溫暖的懷抱站起,起身時,向身後揚起‘不要擔心’的微笑。
時透蹲在原地,茫然地抬頭去看。
“佑康……?”
青向佑康沒有再回頭,似乎是正與身前俊朗的男性對視,堂堂正正的、不閃不避的。
他說:“許久不見。”
於是,眾人視野中,那向來漫不經心高高在上的男性靜默了一瞬,極其快速的,複雜難言的表情。
當然,隻是短短一瞬,他又展露與先前一般無二的神情。
“自上次和你分彆,喔,的確是你的‘許久’,人類的許久—”
在杯骸刃脫口‘人類’時,與青向相對的人便看見少年臉上展露無遺的厭惡。
“閉嘴。”
那句是從未從過往少年嘴中聽過的陰沉。
“……我不是、”
杯骸刃張口,像要說些什麼,又煩倦地瞥開眼。
“……算了,隨你。”
不死川在兩人間來回度視,眉間皺的能夾蒼蠅。
等等,不是說臭小子不記得他嗎,這反應怎麼回事?
還有上弦一怎麼一下子憋了,‘閉嘴’撲臉都不生氣?
雖然隻是單方麵猜測,甘露寺卻大致能猜出青向佑康如此反應的理由。
……畢竟加入鬼殺隊的劍士,大多抱著對鬼的仇恨……對如此輕易的脫口‘人類’和‘鬼’之分感到憎厭吧。
對話簡短卻證實了內心猜測,產屋敷輕輕歎了一聲。
所有人的注目中,青向走到昏迷的煉獄身旁,蹲下身查看情況,甚至沒有再直視杯骸刃。
“你想要什麼,要什麼才能救下大家?”
“青色彼岸花在你那兒吧。”
杯骸刃的聲線平朗如一,甚至不帶情緒。
“青色彼岸花給我,我會讓鬼舞辻和鬼消失……包括我,反正你也不想見到我。”
不想再見到我……關係不好……小佑康說自己是孤兒……‘長輩的責任’……無限列車那會兒,杯先生已經知道小佑康加入鬼殺隊甚至出麵救下了煉獄先生……
!!!
!!!!
關節打通,時間線通暢理清。甘露寺突然猛地捂住嘴,防止驚呼泄出口。
那一頭,聽到關鍵的音節,黑死牟猛地抬頭。
“是啊,作何考慮,黑死牟?現在看樣子,我得到青色彼岸花比你更輕鬆。”
他直對上似笑非笑的杯骸刃,緩慢變深的膚色都卡了一瞬。
嬰兒的啼哭聲再次響起,又尖又細到嘈雜。
“黑死牟!就差一步了!你沒聽見他說什麼嗎?他要讓你消失!”
“嗯?我也說了讓自己消失哦。”
“他就是個瘋子!身為鬼卻跑去幫人類,得意洋洋地跑來自殺!”
黑死牟又捏緊了刀柄,三對眼睛盯向杯骸刃,沉默著動搖,意欲得到答案,可後者沒看他,正看向那個黑發小鬼。
而青向佑康這邊,確認煉獄現狀後乾脆利落望向了產屋敷的方向。
“主公大人,可以嗎?”
產屋敷輕輕搖了搖頭。
“佑康,選擇權在你。”
是青向佑康找到的青色彼岸花,產屋敷也已將之托付給了前者。
“這樣。”
青向也望向杯骸刃。
“你認為呢?”
“我沒教過你把問題踢皮球,不過,無所謂,沒錯。”
杯骸刃的神情很平靜。
“一還一報,如此就算是兩清了,你和我再沒有關係。”
用青色彼岸花償還養育之恩嗎?……
同樣大致猜出些的悲鳴嶼雙手合十,低頭默禱。
青向尚且沒有舉動,在嬰孩嘈雜吵鬨的嚎叫音中,與杯骸刃相視。
“你不會用它做糟糕的事,像比鬼舞辻還糟糕殘忍的行徑吧?”
“不會。”
“打賭?”
“……”
杯骸刃終於不耐地蹙起了眉。
“我從沒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