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軒忍著心底的厭惡, 看著眼前的薑灝，表情倨傲：“你說你全程目睹，我就得聽你的話, 連調查都不調查了，就要賠錢？”
聽見顧嘉軒這麼說，原本已經慫了的保鏢這會兒又有了膽氣, 銅鈴一樣的眼睛瞪向那個姑娘，說：“她手裡拿著手機要偷拍，我在阻止她偷拍，她自己不小心手機掉了，憑什麼怪我頭上？”
胡玥心裡歎了一口氣，這個顧嘉軒知不知道他在什麼場合說什麼話？他不大事化小, 反而拒不認錯？這樣還助長了這個保鏢的囂張氣焰。
她自己不想用保鏢, 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看多了素質不高的保鏢仗勢欺人。
在國內這樣的治安環境下，固然有明星因為沒有保鏢被傷害, 但是仔細算一下跟普通人遇到意外的概率差不多，甚至還沒明星遇到車禍或者在片場出意外的概率高。
她從小就演戲, 父母又不在身邊, 圈裡好多前輩都照顧過她，有些老戲骨生活很樸素，彆說保鏢了, 就是助理都未必陪在身邊, 她那時候跟著一位影後坐地鐵回家, 也和某位影帝騎共享單車逛拍攝地的大街小巷。
對他們年輕的流量藝人來說，最為煩惱的就是被偷拍之後沒有P過的生圖流出。
作為一個被偷拍了搞怪表情做成係列表情包，她還自己跟著一起用的明星，這對她而言不是負擔。
所以顧嘉軒一有活動必然安排兩排保鏢開道, 她認為不僅沒必要，還會給彆人帶來麻煩，更何況保鏢的素質參差不齊，他們的言行又可能影響到自己的口碑。
不過顧嘉軒出道，有她男友的身份，還有一層確實是他們家砸了重金捧出來的，這種方式就是韓國造星的辦法，好處了火得快，壞處是韓國那套病態的飯圈文化，尤其是那些私生飯實在煩人，再考慮到他家的情況，雇兩個身手好的保鏢也無可厚非。
這些話到了顧母耳朵裡，就成了她上不得台麵，賺得再多也是窮人思維的典範，她不用保鏢，自以為是接地氣，實際上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胡玥告訴自己這些畢竟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以後就不要提了，為了小事影響她和顧嘉軒的感情不值得。
現在想來就是這些細節上的分歧，點點滴滴累積，她和顧嘉軒分道揚鑣不過是遲早的事。
薑灝不跟這個保鏢辯駁，而是找顧嘉軒。他是看這位姑娘被嚇壞了，想幫她一把，況且他和顧嘉軒認識，一句話把事情解決了就好。現在看顧嘉軒這個臉色，顧嘉軒明顯是對他有敵意，即便是有敵意也沒必要在這種場合發作吧？
“那就調查？我找商場的人來看監控？”薑灝問他。
人家為自己出頭，自己卻躲在後麵，那個姑娘定了定神：“我沒有拍他，我在拍薑灝。”
她轉身還原剛才的動作：“我路過的時候看見薑灝站在那裡看手機，我在拍他，明明是背對著你們的，怎麼可能拍你呢？我被他給推了，差點摔跤。他看見我手裡拿著手機，非說我要偷拍。”
這個保鏢剛才又不止推搡了這個姑娘，其他人也被波及到，更何況任何人好端端地逛街，都不希望被一個凶神惡煞一樣的人指著讓道。
圍觀人群議論紛紛：
“人家就算在偷拍，也不是偷拍你。”
“就是呀！那個場麵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國家的領導人訪問呢！我們是來逛街的，難道活該被人用手指戳著避開？”
“大家都是顧客，凡事有先來後到吧？我好好地站著，憑什麼要被驅趕？”
“明星有什麼資格驅趕路人，說白了放以前他不就是個戲子嗎？”
“哎哎哎！你說話注意點，還有胡玥在。”
“人家胡玥沒有耀武揚威啊！”
“就是啊！胡玥咖位不必他低吧？也沒見保鏢。”
“……”
圍觀的顧客議論紛紛，顧嘉軒的助理到顧嘉軒的身邊：“顧哥，看起來是我們的保鏢不對，而且我們時間也不夠了。我去處理一下？”
顧嘉軒也懊悔自己看見薑灝之後的衝動，他點頭：“嗯！”
顧嘉軒的助理走到那位姑娘麵前：“這位小姐，實在對不住，平時我們很容易遇到那些代拍賣錢的人，那些人為了拍照片不顧安全，隻管往前衝。所以我們才要阻止偷拍，我們的工作人員剛才太粗暴了，我向您道歉，您看是我給您買一部新手機，還是說賠您錢您自己去選手機？”
“同款的手機就好。”這位姑娘說。
“那我陪您去。”
這位姑娘轉頭給薑灝說：“謝謝！”
薑灝已經退後，手牽著胡玥說：“不客氣。”
胡玥和薑灝轉身，兩人往前，好多人都跟了過去。
顧嘉軒看著兩人的背影，他真想親口問問胡玥，她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
才短短幾天，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星馳的這家門店規模比剛才那家要大好幾倍，聽薑灝說這裡是星馳的旗艦店，一共展出了六個車型。
角落裡一個櫃台已經搭建好了，有位小哥在做奶茶。
“這邊已經就位了，你可以去點奶茶了。”薑灝跟胡玥說。
胡玥走過去，櫃台上有一個二位碼上頭寫：【掃碼點單，星馳請您喝奶茶。】
“你掃碼試試，看看順不順暢。”薑灝跟她說。
胡玥掃碼，跳出來的是畫麵是星馳車的廣告：“看廣告，星馳請您喝奶茶。”
廣告可以跳過也可以選擇看完，看完廣告跳出一張19.9的優惠券。
菜單裡的價格劃線，前麵三款變成0，後麵的則是去掉19.9之後的價格。
0價格的有三款爆珠波波茶、雪頂烏龍茶和特調果茶。
爆珠波波茶她上次喝過了，雪頂烏龍茶看圖片下麵是透明的茶，不喜歡！她就喜歡什麼胖人喝什麼。
她往下看，這個雪頂芋泥麻薯奶茶看著不錯，看價格隻要付6元。
“你們不是打算做奶茶生意了吧？”
“這杯奶茶對吧？”薑灝用他的手機下單。
“哎！你乾嘛？我自己買就可以了。”胡玥說。
“我是員工卡購的。”薑灝下了單，對她說，“沒打算做奶茶生意，也怕彆人無序來領，所以限量送券，這樣既能控製量，也能讓顧客直接手機下單，看到奶茶製作完成再來取餐，節省顧客的時間。”
也是！還是得有序控製，贈送得不好，會反向宣傳。比如某個車展上，某個品牌的冰激淩事件，鬨得沸沸揚揚。
胡玥拿著奶茶跟美女店長姐姐預演一遍。
她們倆站到門口的那裡車邊上，膽子大的顧客進了門店，更多的人是站在門店外邊探頭探腦往裡看。
店長是會做生意的，她進去拿出已經做好的廣告牌：“我們這裡提前開放了免費奶茶，有想喝的話，大家可以掃碼點奶茶，今天因為是第一天，所以數量有限，先到先得哦！”
“真的嗎？”
胡玥舉起奶茶：“我已經喝上了。”
有人掃碼了，也有人不稀罕這點小東西，單就是不領奶茶的人，都站在門口不走，他們這裡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與此同時，商場底樓中庭正在舉辦一場本土珠寶品牌的代言人見麵會，這個珠寶品牌的代言人正是顧嘉軒。
台下除了安排了一百來個座位，還空出了大片地方，留給後來的粉絲和觀眾。
二樓三樓的過道欄杆那裡都安排了保安維持秩序。
原本現場確實座無虛席，後麵還站了一大堆的人，二三樓也有人站著看，現在活動開場了，顧嘉軒上台正在跟江城電視台的主持人，按照事先溝通的劇本宣傳商家。很顯然顧嘉軒今天完全不在狀態，時不時走神，幸虧主持人老道，替他圓了過去，這麼一來，剛開始坐著的觀眾，讓出了位子，還有後麵站著的觀眾補上去，現在已經沒有站著的觀眾了。
二三樓趴在欄杆上的隻有保安，都沒有顧客圍觀了。
坐著的顧客給點麵子的，貓著腰離開，不給麵子的直接走人，除了最前麵兩排是顧嘉軒的粉絲，還在舉著牌為他應援。後排變得稀稀拉拉起來。
顧嘉軒這幾天正煩，沒顧得上提前為這次活動預熱，而他的粉絲，有很大一部分是胡玥帶來的，他和胡玥分手，立馬就跟他自己旗下的女藝人結婚，這部分粉絲已經冒火了，今天早上又出了誣陷胡玥的事，很多人都路轉黑了，就是沒黑的，現在聽說胡玥在商場裡，早就去看胡玥了。而他的忠實粉絲，大部分忙著為他洗地，都沒在意這個小小的活動。
顧嘉軒火了才一年，不過一年時間足以讓他忘記以前，忘記他出席活動之前都會認認真真做預熱，跟後援會通氣。
台下品牌方的高管拉長著臉，顯然對這次活動效果非常失望。
顧嘉軒強撐著走完了流程，下台來，聽邊上顧客在打電話：“小程序裡下不了就是沒了，你就彆過來了，我剛才問過了，明天奶茶還有，胡玥不來，她說周日正式活動來。今天大家都不知道，剛開始很好搶的，等知道的人多了，立馬就沒了。”
他往右側看去，前麵帶著星馳Logo的店鋪門口排起了長隊，邊上還有一大堆人圍著，顧嘉軒拳頭捏緊……
這時候助理過來：“顧哥，剛才那事上熱搜了。”
顧嘉軒不解，助理拿手機給他看：#顧嘉軒保鏢摔顧客手機#
進入詞條，一篇大V文章十分醒目【明星出行保鏢驅趕路人，是誰給了明星特權？】
文章以剛剛發生的顧嘉軒保鏢為了給顧嘉軒清道，而摔壞顧客手機為引子，開始質問明星出行動輒十幾個保鏢，開道清場，驅趕路人，這種行為合法嗎？
這位發了很多張當前的流量明星出門的照片，帽子墨鏡口罩加上一堆保鏢是常態，上個廁所，把商場衛生間裡客人全部趕出來，保鏢站兩排，這位明星獨享一個公共衛生間。
下麵是一位演技派的男藝人坐地鐵的圖片，還有一位香港女明星在菜場買菜的圖片。
這兩位一個是影帝一個是影後，都沒什麼架子，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和上麵的小鮮肉小花兒們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