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等夏天過去。(1 / 2)

從房間出來後,楊小齊往右拐了兩步,就看到單手撐在二樓圍欄上的虞倦。

任何人見到虞倦的第一印象都隻有好看,而此時他的眉眼微微下垂,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聽到聲音,轉過身,問:“怎麼樣?”

楊小齊整理了一下思緒:“你的未……”

然後在虞倦的眼神下連忙改口,楊小齊認定這是一種害羞的行為,畢竟老板再有錢,也隻有十八歲,才高中畢業,臉皮薄點也很正常:“病人的身體應該問題不大,注意複查就好了,有的藥要換,我找人看能不能拿到,到時候寄過來。至於腿,最好還是能去醫院看看,而且後期的複健也很重要。”

他打了兩句哈哈:“也不一定就會留下後遺症。我看我們院骨科大夫妙手回春,出來的病人都活蹦亂跳的。”

虞倦微微皺眉,沉思了片刻,沒提和後遺症有關的事。

他說:“錢打過去了,你記得查收。”

楊小齊大驚失色,連忙拒絕,他是真心的:“定金那麼多,已經夠了,比我們主任的飛刀費都貴。”

最開始接這個活的原因當然是為了賺錢。但上次那通電話後,正義感很強的小楊醫生已經決定,如果虞倦說的是真的,他就不要剩下來的一半了。

虞倦靠在圍欄上,語氣懶洋洋的,實則很認真:“那不行,之前說好了的。”

楊小齊看著他的神情,覺得把錢還回去的希望不大,因為他能感覺到虞倦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否則也不可能花這麼多錢找自己過來。

他隻好說:“不知道狀況會是這樣。以後你彆再論壇上花錢找醫生了,找我就行了,我在醫院裡還可以找彆人幫忙。要是下次有假,我會再來。”

雖然虞倦一貫願意用金錢解決麻煩,但也不會傷害一個人的好意幫助,他笑了笑:“好的。謝了。”

外人留在這裡,總是個變數,楊小齊沒有久留,將這次診治的全部結果都拍照發給了虞倦,又說了諸多養病的注意事項,就又提著箱子,準備回去了。

送走楊小齊後,虞倦從後門回來。

他推開門,眼前是漫無邊際的綠。

然後,虞倦閉上了眼。

知道沒有攝像頭後,每次穿過這片綠野,虞倦都會這麼做,他不會看到討厭的東西。

與真正的黑暗不同,虞倦能感知到光的存在,他整個人幾乎沉浸其中,撥開繁密生長的草木。

在走到對岸的過程中,虞倦不著邊際地想了很多。

記憶中閃過一些片段,坐在輪椅上的周輝月,以及十五年後,緩步向他走來,腿腳微跛的周輝月,拐杖落地時會發出沉悶的響聲。

那是和虞倦無關的事,就像周輝月和虞倦本來也是沒有聯係的人。

兩道平行線驟然交錯,在這個世界,在這個僻遠的地方。

所以虞倦也會想,如果得到及時有用的複健,周輝月能不能站起來,不必再借助拐杖。

好像太不切實際了。虞倦倒不是認定原書的劇情是命中注定,而是在這個時間點,周輝月一無所有,需要對抗的人太多了,也太強大了。

所以才會有十多年後的複仇。

虞倦想要改變。不止是一秒鐘的幻想,他真的思考了該怎麼做。

太難了。

隱約間,虞倦仿佛察覺到有什麼在注視著自己。

他睜開眼,本能地朝二樓的窗戶看去。

什麼都沒有。

*

周知逃了補習課,和人約出來玩。周圍全是他的高中同學,一個電話就都叫出來了,大多數同班,也有些不是。

他讀私立高中,在這樣的學校,家庭占據人際關係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有多少人想要攀附周家,就有多少人願意成為周知的好朋友。

幾個小時後,周知扔了手柄,不想玩了。他一直在贏,有人在幫他,有人在讓他,他隻是覺得無聊。

旁邊有人湊過來,問他想玩什麼,或許出去轉轉。

周知開始煩了,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明明自己才是被眾星捧月的那個,名字裡有月亮的人卻是周輝月。

憑什麼?他們的名字都是周恒取的。

想到這裡,周知的臉色不佳,他開口問:“你們知道,我還有個哥嗎?”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那些人神色各異,但沒人願意第一個出來接話,生怕觸黴頭。

這事沒人不知道。但不會有人在周知麵前提起,大家心照不宣地當這件事不存在。

但是現在不同了。周輝月已經不可能再和周知競爭,周知這時候提起這事,大概是想要落井下石。

有人嘗試著開口:“周輝月?他不是差點被車撞死,養病去了?”

周知便笑了。

那些人明白他的意思,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周輝月。

有人嘲諷地說:“對了,聽說虞倦去照顧周輝月一個月了。難不成他還有什麼特彆,腿腳都不靈便,站都站不起來,還能引得虞倦不回來了?”

這話是在踩周輝月是個殘廢,但周知聽了仍很不高興。

他不能容忍周輝月身邊有任何人。

周知沒笑,若有所思地說:“他能有什麼未婚夫?我倒想見見。”

周知比虞倦小一歲,兩個人不在同一所學校,而他又反感和周輝月有關的一切,刻意避開,兩人從未見過麵。

他心想,周輝月算什麼,自己勾一勾手,就能叫他的未婚夫到自己身邊來。

而現在機會來了。

蘇儷去了海外。周知知道,每隔大半個月,母親總要去父親的居所陪他,照顧他。即使父親所在的地方從不會缺秘書、傭人、管家。

他這麼想著,撥通了那個負責照顧周輝月的人的電話。

*

手機震了一下,隻有一下。

周輝月打開抽屜,接通了電話。

通訊錄是空白的,周輝月記得這個手機上每一個來往的號碼。

這個電話是孫七佰打來的。

孫七佰似乎很著急:“先生,有件急事必須要告訴你。”

周輝月“嗯”了一聲。即使孫七佰說是急事,語調也沒有任何變化,隻是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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