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if線番外:八月裡凋謝的綠(9)(1 / 2)

戀愛過後,兩人搬了個新房子,離公司很遠,有兩個小時的車程。但和醫院很近,步行十五分鐘即可。

那是一棟彆墅,空間很大,樓下的花園種滿了常綠的灌木,花的種類也不少,幸好現在已經入秋,蚊蟲稀少,否則每天穿過花園,對於虞倦而言是個很大的挑戰。

但周輝月早就考慮到了這件事,提前做好了計劃。他看了很多套房,說明年夏天可以搬去另一棟,花園是在後麵,不會有這樣的顧慮。

他的計劃似乎總是很長遠。

但虞倦沒說什麼。

新房子的空間很大,虞倦挑了一個陽光很好的房間,周輝月和他住在一起。

除此之外,周輝月特意找人裝了個很大的家庭影音室,住進來的第二天,說要和虞倦一起看一部驚悚片。

診斷出心臟問題後,虞倦就沒再看過這種類型的電影。他是覺得問題不大,但周輝月嚴格遵守醫生的囑托,不讓他進行任何刺激性活動和過於激烈的運動。他們每天晚上睡在一張床上,擁抱和接吻,但沒有做.愛,所以此時周輝月竟然主動提出讓虞倦看驚悚電影,虞倦很是狐疑。

但周輝月好像很誠摯,說是一部十多年前的電影,他聽看過的人介紹,劇情十分緊張刺激,但沒有限製級畫麵和jumpscare,很適合虞倦觀看。

虞倦半信半疑地點開播放。

幾秒鐘後,伴隨著俗套的詭異音效,屏幕上顯示出片名——《最後一吻》。

虞倦皺了下眉,有一種爛片的預感,但電影是抱著自己的這個人推薦的,他還是決定多給它一點機會。

結果就是他的預感完全沒錯。

電影的特效很差,劇情的槽點太多太密集,虞倦看著看著,就沒辦法再忍下來,想要吐槽。但他每次停下來,偏過頭,要發表批評性看法時,周輝月都會用可恥的手段打斷虞倦的話,親吻他的嘴唇,讓虞倦的頭腦發暈,記不清要吐槽什麼了。

等親完了,周輝月又會若無其事地問怎麼了。

虞倦頭暈目眩,將離譜的劇情拋到九霄雲外,臉蛋很紅,盯著周輝月的臉,不說話,或者說“沒什麼”。

一場電影下來,虞倦被親了十幾次,連劇情都記得斷斷續續。

終於看到了結局,虞倦拿出手機,點開評分網站,果不其然,分數很低。這部電影上映時還大規模詐騙式宣傳過,受害者很多,在評論區肆意發泄自己的怒火,將電影批的一文不值。

虞倦抬起頭,想要質問周輝月為什麼要給自己介紹這麼爛的片子。

但周輝月看著他的眼睛,說:“我覺得還可以,虞倦,你呢?”

一部電影,親了十多次,再爛的電影也變得美好。

虞倦有點無語,他懷疑周輝月在說謊,又不想戳穿這個人的謊言,畢竟已經提前收受賄賂——那十幾個吻。雖然不是他主動索取的。

所以他含混地應了一聲,違心地作出評價,甚至在評分

網站也打出還不錯的分數。

來到這個世界後,因為無聊,虞倦看了很多電影,發表的影評也不少,短時間內吸引了不少粉絲。虞倦又對不止一部經典作品發表負麵看法,覺得言過其實,所以也有不少看他不爽的人。

這一次他給這麼一部爛片打出還不錯的分數,總算讓人找到機會,攻擊他品味低劣,之前的影評純粹無稽之談。

虞倦很要麵子,分已經打了,認輸是不可能的,所以和人爭論了起來。

周輝月抱著虞倦,將一切看的一清二楚,笑了半天。

虞倦舌戰網友,偶爾有空,抬起頭,脾氣很大地問周輝月笑什麼。

周輝月親他的眉眼,低聲說:“沒什麼,男朋友好可愛。”

最後是辯贏了,但也把《最後一吻》抬到了不應該有的高度。虞倦找回麵子,才說了實話,修改了評分依據,在影評最後加了一句,說是和男朋友一起看的,所以感情分很大。

*

周輝月和虞倦一起探索著這座城市。對於虞倦而言,白城陌生又熟悉,而周輝月雖然在此生活很多年,但沉迷於工作和複仇,沒空做這些。而現在,很忽然的,周輝月好像成了一個熱愛生活,享受放縱的人。

在過去的十八年裡,虞倦習慣了獨自一人。事實上,隻要周輝月在他身邊,虞倦就會感受到快樂,覺得幸福。

但每次想到的結局,虞倦都覺得沒什麼希望。

他覺得自己很矛盾,大多時間想要忘掉那些,和周輝月談一場簡單的戀愛,不管有什麼結果。但現實總是提醒他將要發生的事,在服用藥品時,每周去醫院檢查時,看到周輝月的手杖時。幸福像是盛開的玫瑰,觸碰時不小心就會被刺戳破皮膚,疼痛或許很快就會過去,但會留下一個傷口。

在這樣的反複無常中,虞倦終於作出決定,他要做一件令自己不會後悔的事。

周輝月的大多數工作都是在家中遠程辦公完成的,但也有不得不出門的工作。他把行程壓縮得很緊,出門的時間很短,但凡要在外麵過夜,必定要和虞倦視頻聊天。

有一次,可能是為了工作,也可能是實地考察醫院的環境以及治療手段,周輝月出門三天後才回來。

期間虞倦想著一件很重要的事,沒打算瞞周輝月,但對方湊巧不在,所以就沒說,想等這個人回家後自己看。

三天後,周輝月回來後,發現樓下一個空餘的房間被改造成了畫室,裡麵堆滿了嶄新的畫具,有些已經拆了,一旁有十多張練手的草稿。

周輝月走過去,拾起來一張一張地翻看,誇虞倦很厲害。

虞倦對這些不太滿意,但也沒製止,他放下手中的筆,問:“你不問我怎麼會畫畫嗎?”

周輝月似乎沒有很意外,他的表情很輕鬆:“猜到了。”

虞倦覺得周輝月在說大話,因為他根本沒透露過這些,這個人怎麼可能猜到。

所以不是很服氣,抬著下巴問:“說來聽聽。”

周輝月靠在一旁的桌上,微微低下.身,替虞倦擦拭臉頰上沾著的灰:“之前說過,你真的不太會說謊。”

虞倦挑了下眉,像是有什麼想要辯駁,但是忍住了,想看看周輝月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周輝月又笑了,笑容中帶著些許早有察覺的惡劣:“彈琴,繪畫,小時候的很多興趣,討厭和親戚打交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虞倦微微睜大了眼,他以為周輝月隻是知道,那個所謂的戀人是虛構的,沒料到他連這些都猜出來了。

周輝月的語氣不是嘲諷,隻是觀察了很久,很細致後得出的結果,但說的話將虞倦的所有謊言都戳破了:“虞倦,你一被問到沒想過的事就編不出來,隻好作弊,用自己的經曆湊了。”

虞倦裝作什麼都沒聽到,若無其事地背過身,拿起筆,繼續完成練習。

周輝月笑了笑,從背後撈起虞倦,將對方整個人困在懷裡,讓虞倦把畫的東西送給自己。

虞倦本來不想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這些不算,等以後送你。”

他準備送周輝月一個禮物,一本畫冊,記錄下與周輝月有關的事。

無論如何,要留下一些東西吧。虞倦是這麼想的。

*

重拾繪畫後,虞倦空閒的時間少了很多,對白城的探索也放慢了。

他沒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周輝月,因為好幾年沒畫過,很生疏,還處於練習當眾,他是個很要麵子的人,沒有充足準備前,不願意提前說。

周輝月的工作地點也搬到了畫室。畫室不大,擺滿了各種東西,很擁擠,但家裡這麼大,空閒的房間那麼多,周輝月就要待在這裡,最開始是隨便找個地方,席地而坐。虞倦沒什麼辦法,收拾出了一個不大的空間,放了張桌椅,用於周輝月工作。

久而久之,虞倦已經習慣了鍵盤敲擊和筆在紙張摩擦混合的聲音,很安靜。

探索的計劃雖慢,但也在一點一點往前推進。

秋日的一天,陽光很好,周輝月和虞倦一同前往白城大學。

明明不冷,虞倦卻被裹得很厚,醫生說他要注意保暖,感冒這類小病可能會在他的身體內部引起連鎖反應。

今天是周三,學校路上的人不多,虞倦和周輝月在學校裡閒逛,去了圖書館,也看到了周輝月留存在學校裡的那張入學照的原件。

照片微微泛黃,是時間留下的印跡。

虞倦看著照片裡的周輝月,比自己的年紀還小,指給現在的周輝月看。

周輝月似乎對那時候的自己不大滿意,看了一眼,想拉著虞倦離開。

虞倦也笑了。

學校地下超市旁邊是一個花店,在學校裡購買鮮花算得上奢侈了,不是必需品,但在某些時刻很重要。

他們從花店門口路過,周輝月看了一眼,湊巧今天進了綠玫瑰,所以走進去買花。

虞倦不太想進去,怎麼說,看著男朋友給自己挑花,可能又要麵對店主的打趣,對他的

臉皮是一個很大的考驗,於是在外麵等著。

綠玫瑰很少見,店裡進的不多,周輝月挑了挑,又選了彆的玫瑰,紮起來後是很誇張的一大捧。

即使是周三的上午,超市的人也不會太少。這麼一大捧花,很引人注目,而被送的虞倦又有一雙比綠玫瑰顏色還要漂亮的綠眼睛,就更令人駐足了。而周輝月在白城本就很有名,又曾在白城大學讀過書,多看兩眼,已經有認出他的人了,還有人偷偷拍下照片。

但周輝月並不在意。他捧著玫瑰,腿腳略有不便,一步一步走到了虞倦麵前,將花束遞給了他。

虞倦怔了怔,他的手指觸感柔軟,接過花時和周輝月握了一下,又很用力地握住了周輝月的手腕,速度不算快地逃離了人群。

直至一個沒有其他人的地方,虞倦微微踮起腳,他的臉像是陷在柔軟的玫瑰花瓣裡,和周輝月接了一個很短暫的吻。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兩個人沒再去人多的地方,主要是虞倦不想再被圍觀。

不過還是被人找了上來。

那人追上他們,看著周輝月的臉,愣了一下:“找了你們半天,幸好沒錯過。”

周輝月對虞倦介紹,說對方是自己讀大學的舍友,現在應該留在學校教書。

兩人很多年沒聯係,但上學時的關係還行,對方是個很外向的性格,之前也聽說過周輝月的名頭,但沒有想湊上去撈好處的意思,但現在人來了學校,這麼有緣分,就一定要過來接待。

這人在學校裡做老師,沒見過之前的虞倦,自然也不了解之前的恩怨,但是看到虞倦懷裡的鮮花時,還是很感慨。

他說:“看到群裡發的照片說是你,我還不太信,想你不會去花店裡買玫瑰送人。←[]←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話說出口,又覺得有歧義,對虞倦解釋:“周輝月念大學的時候比我們小幾歲,我們宿舍好幾個談戀愛的,追他的人也很多,但他對戀愛沒有興趣。”

頓了頓,又說:“情人節路過花店,一個舍友去買花送女朋友,當時總覺得你不會做這類事。”

不會做的事也做了。

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那人還有課,沒辦法,隻能告辭離開了。

虞倦捧著花,有些累了,坐在長椅上,玫瑰搭在膝蓋上,有點好奇地問:“所以當時舍友去買花,你在想什麼?”

周輝月先是說:“沒想什麼,記不清了。”

又看著虞倦的眼睛,他會在這雙眼睛麵前坦白一切,想了想,說:“看了門口掛著的黑板上的價格,覺得很貴。”

上大學的時候,周輝月已經賺到了點錢,算不上窮。但也沒有很寬裕,他當時開始創業,能省一點是一點。

周輝月握著虞倦的手,十指交握,想了一會兒:“要是那時候和你談,我應該忍不住送花給你。”

省吃儉用也要買。他也會有自製力很差的時候,但想的再好,這些也隻能想想。

因為過去的那麼多年,周輝月和虞倦並不在一個世界,

他們相遇的時間太短了。

*

鋼琴和繪畫,是虞倦的興趣愛好中堅持比較久的兩項。大約上初中後,虞倦就減少繪畫的練習,高中後就不再畫了。鋼琴倒一直在彈,因為祖母喜歡。

現在重新開始,太長時間沒有接觸過,有點難。但虞倦對藝術沒什麼追求,隻是想要留作紀念。

將繪畫拾起來一段時間後,虞倦找回了些手感,於是找周輝月要過去的舊照舊物用於練習。

但周輝月的人生經曆較為坎坷,從小生活在福利院,沒有家長記錄他的成長過程。長大成人又遭遇劫難,被迫孤身一人離開白城,中間的十多年隱姓埋名,輕易不能讓他人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複仇上,所以很少有寄托感情的東西。加上他又不熱衷拍照,手中的舊照一張沒有。

照理來說,五歲之前,康勉對周輝月很用心,應該留下很多照片。但周輝月二十二歲時從白城離開時,周恒答應白屹的條件,兩人之間不存在任何感情,蘇儷也就不再做表麵工作,再留著讓自己心煩的東西。周輝月的兒童房本來保存完好,之後就徹底被清理了,照片和回憶也全都銷毀。

周輝月對此並不在意,所以也沒刻意去尋找童年痕跡。但對於虞倦的要求,他總是全部滿足,終於從母親舊友的手中得到幾張照片,據說是康勉覺得特彆可愛,特意寄給朋友的。

虞倦拿到照片,康勉竟然很公正,沒有因為照片上是自己的孩子就有濾鏡,照片裡四頭身的周輝月栽在巨大的玩偶熊中,真的非常可愛。

虞倦將照片夾在畫板上,又偏頭看正在工作的周輝月。

周輝月停了下來,朝虞倦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麵無表情,漆黑的眼眸凝視著虞倦,看不出來小時候的可愛,模樣倒是有點像。

虞倦嘟囔了一句:“小時候那麼可愛。”

周輝月沒聽清,問他怎麼了,虞倦指了指照片,周輝月就不問了。

拿到照片後,虞倦先是練習描摹與玩偶熊的那張,他想試試另一個角度,就需要一個真正的玩偶熊。

他截下了玩偶熊的那部分,放到了往上,想要尋找同款,評論裡有人認出來這是大師手工定製的一個玩偶係列,價格高昂,每一隻都有編號,還有人專門收藏。

看到這條評論是,虞倦愣了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或許很不切實際,但還是對著照片辨認很久,又輸入這個玩偶熊係列的名稱,找了一圈,終於搜索到蛛絲馬跡。這隻玩偶熊並沒有被當做垃圾扔掉,當時負責處理這個房間的人或許存有私心,又知道某些物品的價格,所以拿出去賣掉了,現在成為了某個人的私人藏品。

虞倦聯係上了玩偶熊的擁有者,對方不缺錢,對自己的藏品很珍愛,不會出售。他很少有這樣的經曆,有什麼一定要得到的東西,想來想去,覺得金錢無法打動對方,便將玩偶熊的來曆講給了她聽。

一個星期後,虞倦收到了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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