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雁竹眼眸微垂,輕聲道:
“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之前,曾經好幾次讓華珩放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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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接受,拖著大病初愈的身體,當即回到了玄陽門。
但是沒有玄陽門。
曾經熟悉的山門換了另一個名字,眼前佇立著的,是剛剛步入正軌的玄裕宗。
華珩對她的到來十分高興,卻在徐雁竹問及奚陵之際,沉默了許久。
隨後,他帶著徐雁竹,來到了一處山洞。
那是徐雁竹至今都不願回想的畫麵。
徐雁竹:“你當時渾身是血,在……”
她說不下去,但奚陵幫她接上:“在和魔物撕咬。”
徐雁竹猛地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奚陵:“你記得?!”
喉間似乎哽住了什麼東西,徐雁竹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可能性,近乎恐懼地問他:“你當時……其實是有意識的嗎?”
不可能啊,靈台碎裂的人,明明應該隻剩下本能,沒有意識才對。
如果有的話……那那麼長的時間,奚陵是怎麼熬過來的?
夏日炎炎,徐雁竹竟覺遍體生寒。
好在奚陵及時搖了搖頭,道:“隻偶爾會突然清醒一下,很少,意識也迷迷糊糊的。”
他沒說謊,確實是這樣,近六十年時間裡,他也就清醒過不超過五次。
至於為什麼會醒,奚陵猜測,應當是華珩那些年對他堅持不懈的醫治的確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裘翎和華珩大概沒想到他那時有過清醒的瞬間,因而封印記憶之時,並沒有將這一段囊括在內。
隻是因為不甚清晰的緣故,前兩年醒來以後,奚陵一度以為,這些都是自己的夢境,直到後來知道了自己是半魔的事情,才慢慢意識到,這應該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至於徐雁竹不敢回憶的那些畫麵,其實也沒有什麼。
不過就是他隻剩下本能以後,被半魔那一部分血脈影響,像條瘋狗一樣,見到任何東西都上前撕咬的醜態罷了。
“那……你當時什麼想法?”有些小心的,徐雁竹試探道。
想死吧。
奚陵淡淡地想著,但說出口時卻隻道:“沒什麼想法。”
徐雁竹這才鬆了口氣,繼續道:“我那時候看見了你的樣子,非常生氣,還扇了華珩一巴掌,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你,隨後才知道,你靈台碎了的事情。”
“華珩說,他一定會救醒你,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覺得他在癡人說夢,這可是靈台,怎麼可能……但是最後,我還是答應了。”
他們都太想奚陵醒過來了,想到明知無解,依舊妄圖繼續。
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奚陵卻沒有半分好轉之際,徐雁竹終於明白過來,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
她真的……沒有辦法繼續看奚陵這樣下去。
然而華珩死活不願意放手。
在這件事情上,他偏執得令人心驚。
最終,徐雁竹選擇了離開玄裕宗。
“現在想想,華珩才是對的,若非他的堅持,我現在恐怕根本見不到你。”徐雁竹臉上有慶幸,也有愧疚,更多的還是為奚陵高興。
奚陵想了想,並沒有否認。
不管怎麼說,的確沒有華珩的堅持,他不可能蘇醒。
儘管奚陵不見得多有求生欲,但是能醒過來,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
能看看沒有了魔物統治之下的盛世,能感受一遍從未感受過的和平,能完成一點從前沒來得及完成的事。
而且說不定,還能見一見幾個師兄的轉世。
他沒有打擾師兄們的意思,隻是想最後看上一眼。
看完以後,他的遺願,也就隻剩下了最後一個。
徐雁竹又去給弟子指點了,奚陵坐在石頭上,重新回歸到一刻鐘前無所事事的狀態。
一同回歸的,還有咕嚕咕嚕又叫起來的肚子。
對於一個主要愛好就是吃的人來說,挨餓真的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情。
奚陵連發呆都集中不了注意力了,鬱悶地將腳下的小石頭一個個碾成了顆粒。
其實按照他的個性,這時候應該早就離開了小院,去附近的集市閒逛才對。
但他也說不上是什麼原因,就是遲遲沒有行動。
直到幾個熱乎乎的油皮紙袋遞了過來,奚陵才終於明白。
他是在等白桁。
抬起頭,奚陵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影。
明明也沒有刻意思考過白桁的去向,可潛意識卻好像已然猜到,對方是去給他買吃的了。
隻是握著手裡的東西,好半晌,奚陵卻都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乾嘛?你不想理我,所以連我買的吃的也要連坐?”白桁笑著,將東西往奚陵懷裡又推了推,“我特意讓老板多放了兩倍的糖,加了錢的。”
好吧。
加了錢的,那……那確實不能浪費。
慢吞吞拿出一塊紅糖米糕,奚陵輕輕咬了一口。
唔……
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