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達卑微地提醒:“說到查詢夏油傑的任務記錄,還查了很多同期的任務——他的任務情況有問題?”
“沒有。”
“既然已經查出問題的話那就……等等,沒查出來問題?!”
五條悟嗬了一聲,如果真的是翻翻翻翻記錄就能查出來的問題,那八||九年前就完全暴露了。
隻從書麵上看,合乎所有規定。
“沒錯,出任務的頻率和難度基本和我差不多,就算有一兩個任務有區彆,也是正常的波動範圍內。”
“那你……”這調查結果有必要說嗎?
五條悟將食指壓在唇中央,示意熊貓暫時不要說話:“但是,結合硝子的話,我注意到兩個點很奇怪。”
“第一點——”
“咒術師出任務雖然沒有什麼就近原則,但夏油傑的大多數的任務都天南地北,其他咒術師的休息時間,他往往都會浪費在趕路上。”
五條悟生出的第二根手指。
“第二點——”
“雖然有保密需求,夏油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祓除咒靈的任務,全都安排在晚上了。”
禪院真希立刻反應過來:“他長期失眠……?”
“嗯。”
五條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都不是什麼麻煩的工作,也沒超出傑的能力範圍,但是,長期奔波和被迫熬夜,就算是咒術師……”
就算是咒術師,也還是人類。
隻要是人類,就需要充沛的休息。在休息嚴重不足的情況下,人很容易情緒暴躁,抑鬱崩潰。
五條悟說完這句話,陷入了一片幽深的沉默之中。學生們也暫時不敢說話。過了許久,才有人小聲地吐槽。
“熬鷹……嗎?”
五條悟歎了口氣:“或許吧。”
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落到了狗卷棘身上。
眾人之中,狗卷棘原本就更顯眼一些,畢竟,這群學生們在聽到某個龐大陰謀的冰山一角時,縱然和他們關聯不深,但依然有一種不可避免的膽戰心驚感。
狗卷棘神色最為平靜。
似乎比起“夏油傑身後存在著某個恐怖的幕後黑手,強大如他也隻不過是牽線木偶”這件事,狗卷棘有更為擔心的事情。
一個包裝精美的壽司盒被舉到狗卷棘麵前,白發少年明顯還沒反應過來。
“鮭魚?”
“是金槍魚蛋黃醬的壽司。”
聽到這句話,尤其是說話者竟然是五條悟而不是狗卷棘,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太適應的神色。
五條悟雙手合十。
“我特地帶的伴手禮。”
“拜托了!”
狗卷棘疑惑地歪歪頭:“鮭、鮭魚?”
而在他旁邊的胖達已經跳起來了:“你不是五條悟老師,什麼怪物竟然敢冒充……”
五條悟一腳把他踹出十幾米。
“……”
“……”
這個踹人的大長腿;
這個凶猛毫不留情的力道;
好吧,這確實是他們的五條悟老師,如假包換。雖然他現在做的事情,背離那位天上地下為我獨尊五條悟太遠了。
五條悟竟然會帶禮物賄賂?
這是絕對會讓人大喊“你TMD究竟是誰?!”的驚悚事件!
至少,狗卷棘就被嚇到了。
他下意識地想貼在牆壁上……哦,附近沒有牆壁,也沒有什麼地方能讓他躲一躲,以至於五條悟的請求精準的落在他身上了:“既然狗卷君有秘密的渠道,那調查夏油傑身後幕後黑手的任務,就交給狗卷君了。”
他大力拍打著狗卷棘的肩膀。
狗卷棘:“……”
實話實說,不是很想接受。
詛咒師原本就是一群無惡不作的群體。
但在拒絕之前,狗卷棘依舊猶豫了一瞬,他小聲問:“明太子?”
意思是,你會有危險嗎?
如果這個人一直隱藏在黑暗中,且不說夏油傑,狗卷棘不在乎敵人的生死,但是,如果涉及到五條悟的話——
明、太、子?
你會遇到危險嗎?
“胡說什麼呢?”五條悟立刻白了狗卷棘一眼,“我可是最強,誰也不能威脅到我!”
哦。
那就——
就在狗卷棘即將說出拒絕的“木魚花”時,五條悟忽然輕聲說:“……隻不過是,我……不,硝子也許會很高興吧。”
他眉眼沉沉。
儘是說不出的悵然。
狗卷棘一愣。
拒絕的話,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
*
如果時光能倒流——
狗卷棘可能會創死那個說著“鮭魚鮭魚”的自己。
你是智障嗎?
是隻會重複鮭魚的智障嗎?!
但木已成舟,返回單人宿舍的狗卷棘以人生最慢的速度洗漱完畢,坐在床頭,如臨大敵地捧起手機。
“……”
舉手。
但手指尖顫顫巍巍。
與其說是隻是戳開一個聊天軟件,狗卷棘卻感覺,這一按下去,仿佛能直接戳痛他的眼睛。
為、為什麼?
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
狗卷棘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孤獨感,他不可能——也沒辦法和五條悟說出自己的遭遇,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和他感同身受。
為什麼會這樣呢?
狗卷棘陷入沉思。
“劇透”可能真的是一個非常強大的生得術式,但最後,很可能五條悟得到故友,夏油傑得到不受操控的自由人生,硝子得到笑臉,而他狗卷棘呢……?
再也無法逃避,主動接觸“言”,甚至還得想方設法地從對方口中得到更多的劇透。
簡而言之——
狗卷棘會得到……鋪天蓋地的“老婆”?
坐在單人宿舍裡的狗卷棘,忽然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巨大的荒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