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太太你是有千裡眼嗎?
「言:我隻是覺得葬禮氣悶,出來散心,等會兒就會回去,村裡我很熟的,不用擔心我會迷路。」
「狗卷棘:抱歉,這都是我的錯。」
「狗卷棘:如果不是我的要求,你也不會承受至親之人的去世的痛苦。」
嗯?
她在說什麼?
——姥姥去世,和櫻花家的太太能有什麼關係?
按照姥姥去世的時間算,那時候,她還沒有加上櫻花家太太的聯絡方式呢。蘇久言哭笑不得,立刻解釋。
「狗卷棘:如果有任何我能做得到事情,請務必告訴我,我一定會竭儘全力做到的——」
哇哦。
太太好溫柔啊。
為了安慰親人去世的粉絲,許下什麼都能做的承諾。
「言:真、真的?」
「言:什麼都可以嗎?」
「狗卷棘:……嗯。」
蘇久言看著對麵又發來一句「隻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都可以」,但還沒等她回複,這句話又被撤回了。
好像太太主動舍棄了這一條件,哪怕是傷天害理的事情,隻要是蘇久言提出來的——她也願意違背自己的原則,不打折扣地執行。
好、好心動啊。
嗚嗚嗚——
這個世界上!
怎麼會有如此溫柔的太太啊!
她是天使下凡嗎?!
蘇久言捂住臉,雖然場合很不合時,但在那一瞬間,她被現實幾乎凍僵的心臟,十分不爭氣地跳動了一瞬。她甚至覺得,如果櫻花家的太太下一句話是對她表白,沒準,蘇久言都能為太太彎成回形針。
嗚嗚嗚她真的太好了!
「言:很感謝太太的關心。」
「言:但我現在最想要的……其實我想要姥姥回來,我好想她,你說,這個世界上會不會真的有鬼魂,而變成鬼魂的姥姥會回來看我嗎?」
蘇久言也沒有指望對麵回答。
對麵沉默許久。
「狗卷棘:咒術師死去後有可能變成咒靈。但深深愛著你的人,不會允許自己以這種模樣返回你身邊。」
蘇久言回想起來,《咒術〇戰》出現過類似的劇情。她突然對乙骨憂太產生巨大的嫉妒。
「言:其實,像祈本裡香那樣也不錯——」
「狗卷棘:彆!千萬不要!」
誒?
過了幾秒鐘,對麵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緩和了聲音。
「狗卷棘:請不要為了留下他們而詛咒自己的親人,如果你覺得寂寞……就說說姥姥的事情吧,我聽著。有時候,說出來的話會讓自己好受一點。」
看到這一行字,蘇久言陷入回憶。
她和姥姥之間的回憶太多了——
比如說,現在,蘇久言忽然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水田,以前也是來過的,隻是不知道,雙腳怎麼就帶她來到了這裡。
「言:我想起來了。」
「狗卷棘:?」
蘇久言舉起手機,對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水田按下拍攝鍵。
「言:就這一片水田——你知道嗎?到了夏天,這裡會冒出來好多好多螢火蟲,姥姥會給我捉一瓶塑料瓶的螢火蟲,到了晚上,螢火蟲就在床罩裡閃閃發光,好像在家裡藏匿了漫天的星星。」
「狗卷棘:我能想象,那一定很漂亮。」
「言:但那一瓶塑料瓶的螢火蟲,姥姥也隻準我玩一晚上,到了第二天的,她就會返回這裡,擰開瓶蓋,看著螢火蟲一隻一隻從瓶子裡飛出去。」
「言:而我每次都會和她生氣。」
「言:我還沒有玩夠,怎麼就把螢火蟲都放了呢?但這時候,姥姥總是抱著我,她告訴我,螢火蟲也會有更想去的地方,它和我們相遇,在我們的生命中發過光,這已經是非常幸福的事情,現在,螢火蟲們要去其他事物的生命裡發光了……」
打到最後一行字時,屏幕忽然變得模糊。蘇久言擦了擦屏幕,才發現,原來模糊的是自己的視線。
她哭了。
明明在葬禮裡還哭不出來的,但現在,眼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珍珠項鏈,爭先恐紅地湧出眼眶,蘇久言擦了又擦,卻怎麼都擦不乾淨,最後,她甚至嚎嚎大哭。
好痛啊——!
她為什麼這麼痛苦啊——!
明明姥姥也曾教會過她這樣的道理,但當姥姥這麼灑脫地離開了她的生命之後,她卻沒有產生被照亮的慶幸,相反,隻覺得內心一片恍惚。
「言:姥姥她真走了——」
「言:她甚至沒有讓我見最後一麵,就像是放飛的螢火蟲一樣,眨眼間就飛走了,什麼都沒有給我留下!」
「狗卷棘:……也許,她不是什麼都沒有留下。」
「言:……?」
「狗卷棘:要不要去小時候和姥姥住在一起的地方看看?也許,會發現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