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
「狗卷棘:我所在的行業裡,每個月都要進行一次心理狀況的詳細評估。除了失眠之外,還有其他症狀嗎?」
蘇久言注意到,櫻花家的太太其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言:心裡難受。」
「言:太太,我真的好沒用啊——」
手機屏幕上突然跳出語音通話的請求,蘇久言嚇了一跳,更令她驚恐的是,自己下意識按下了接通鍵。
啊啊啊!
要死了要死了!
她那稀爛的日語水平,全靠翻譯器撐場麵,直接語音交流,怕不是分分鐘就完蛋了?!
這可比聽力考試刺激多了——
然而,和蘇久言想象中的長篇大論不同,足有十幾秒,對麵都一言不發,隻有均勻柔和的呼吸聲微微起伏。
難道,對方在等她說話嗎?
太,太尷尬了。
蘇久言結結巴巴地開口:“奧さん,こんばんは(老婆,晚上好)。”
對麵開口了。
蘇久言原本以為自己會聽到一聲甜甜的軟妹聲,但相反,對方的聲音低沉清晰,又帶著一種仿佛極少開口的咬文嚼字感,非常照顧蘇久言稀爛的聽力水平。
對方說——
“……大芥?”
誒?
等等,她竟然聽懂了?
——對方竟然說的是飯團語?
而且,這個聲線……很明顯是使用了內山昂輝聲線的變音器,又蘇又撩,差點讓人以為對麵在播放《咒術〇戰》的台詞。
蘇久言為櫻花家太太的細致程度震撼到了,她日語確實稀爛,但狗卷棘的飯團語不知道聽過幾千遍幾萬遍,確實倒背如流。
蘇久言竟然這麼簡單地聽懂了對方的擔憂。
她結結巴巴地回答:“鮭、鮭魚。”
謝謝擔心。
我沒事。
對麵很輕地笑了一聲。
那笑聲就像是一根羽毛輕柔地掃過心臟,蘇久言都跟著忍不住臉紅心跳起來,她甚至找不出合理的解釋,自己為什麼感覺到一種奇怪的心癢癢的感覺。
“金槍魚蛋黃醬?”
——我現在很擔心你。
“大芥,海帶。”
——我真的沒事,很快就會變好的。
“醃高菜……”
——你在對我說謊哦。
“木魚花!”
——絕對沒有。
“……”
“……”
好、好奇怪的對話。
蘇久言忍不住懷疑,對方真的聽明白自己的意思嗎?然而,就在蘇久言以為,飯團語的對話即將持續到天荒地老時,對麵忽然清了清嗓子。
“今からベッドに戻ってぐっすり寢ていただけませんか(請現在返回床鋪上好好地睡一覺吧)。”
誒?
他在說什麼?
哪裡有這麼長的飯團語啊!
這絕對是作弊,是可惡的作弊!
蘇久言想要抗議,但這句長長的日語音節和音節之間彼此碰撞,竟然產生了一種恍如回音般的奇異音效。一時之間,蘇久言的思緒仿佛被清空,身軀被浸泡在一種溫暖柔和的感受裡。
她站起來,往床的方向走去……
語音通話裡,櫻花家的太太還在輕柔地說,溫柔宛如春風拂麵:“……あなたは役立たずではなく、私にとって大切な存在です……”
靠上枕頭,蓋上被褥,緊閉雙目。
可惡,她還不想這麼快就入睡啊,櫻花家的太太究竟說了什麼,真讓人莫名地在意啊……
雜亂的想法消失了。
蘇久言閉上眼睛,她的思維墜入一片漆黑無光,卻又讓人由衷感覺到安心的睡眠中。
*
*
狗卷棘對手機另一頭的人,輕聲說著自己的真實想法,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的神色有多溫柔:“你不是沒有用的廢物,你對我很重要,請相信自己……咳咳咳!”
喉嚨裡湧上的血腥味,強行打斷了這句話。
狗卷棘捂住嘴,但鮮血依然無可抑製地連著咳嗽聲一起,濺落在單人的地板上。狗卷棘想做一些多餘的事情,但剛剛開始,反噬的術式就明確告訴他:這超出了你的能力。
通訊掛斷了。
狗卷棘遺憾地放下手機,他跌跌撞撞地走進衛生間,很快,嘩啦啦的水流聲響起。狗卷棘洗乾淨臉頰和衣領上的血跡,拿著抹布,準備收拾地板時,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白毛教師蹲在地上,看著一灘血跡,陷入沉思:“……毀屍滅跡的現場?”
“木魚花!”
神他嗎的毀屍滅跡。
“我可以幫忙解決屍體的!”
“木魚花!”
在狗卷棘被逗得即將炸毛之前,五條悟總算收起了嬉皮笑臉,他清了清喉嚨:“我看了你轉發給我的那份文檔,想找個人聊聊,但舉目四望,四周竟然找不到一個能和我聊這件事的人,隻好過來找狗卷君了。”
五條悟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狗卷棘麵無表情地看著對方。
他懂了。
這是五條悟專程過來強調,文檔的事情不能告訴周圍的人。這是過來封他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