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慌亂後, 詛咒師冷靜下來:“菜菜子!你怎麼會和咒術高專的人一起來拷問我?我不說,當然是和夏油傑大人息息相關,這絕對不能被咒術高專的人知道——你到底是相信我, 還是相信這個外人?”
菜菜子聞言, 立場又動搖起來, 下意識地看向狗卷棘。
白發少年維持著拷住對手的姿勢, 神色平靜, 目光專注, 甚至就連眨眼的動作都很細微。
下一刻,白發少年忽然抬起頭。
“快躲——”
直到自己的腳以一種不合常理的靈活姿勢, 帶領著自己離開原地——詛咒師耀鬥猛然吐出了一隻蜈蚣式神,式神剛一落地,立刻向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方向爬過來。
若不是狗卷棘忽然使用咒言術,否則, 就算她們能解決掉這頭式神, 但被那蜈蚣密密麻麻的細足爬過肌膚的感受, 她們也絕對不會再想體會到。
與此同時, 詛咒師也甩開了狗卷棘。
狗卷棘沒想到他還在衣服裡藏了咒具,差點被劃傷, 至於那咒具上有沒有附著什麼詛咒,狗卷棘是一點也不想知道。
菜菜子舉起手機,對準詛咒師耀鬥:“……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她的心靈被對方之前的話語動搖, 竟然在遭到攻擊後,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反而想從對方嘴裡得到肯定的回複。這自然而然地引來了詛咒師耀鬥的一聲嗤笑:“真是個被保護在溫室裡的幼稚小姑娘,離開了大人就……”
忽然,有人嗤笑一聲。
這聲音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卻瞬間竄進了在場眾人心中。美美子鬆了一口氣,下意識地反握住姐姐菜菜子的手,然而,菜菜子的手指尖非常涼,她死死咬著下唇,像是對自己失敗表現深感頹廢。
起風了。
有鞋子輕輕踩在木地板上的細碎聲。
夏油傑慢慢從走廊儘頭走出來,每一聲好像都踩在了詛咒師耀鬥的心臟上。他表情平淡,慢條斯理地問:“誰告訴你,她們離開了大人的?”
美美子最先出聲:“夏、夏油傑大人!”
她也是眾人裡最沒有心理壓力的人,一路小跑躥到夏油傑身邊,就要掏出隨身手帕來:“您的臉這是……怎麼了?”
打、打起來了?
狗卷棘都忍不住投來好奇的目光。
夏油傑應當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衣擺淩亂,一頭蓬鬆的黑色長發都有被扯斷的痕跡。對戰人選不做第二人想,然而,也不知道五條悟究竟有何居心,非要在夏油傑的正臉上留下一道重重的拳印,以至於他嘴角都腫起來了。
夏油傑:“……”
很惱火。
但不想和任何人解釋。
他的目光轉向詛咒師耀鬥,很好,就選這家夥做出氣筒了。夏油傑的目光越發陰冷,十幾道幽深而恐怖——幾乎是人類所能想象到最可怕的噩夢般的咒靈在他身後浮現。
詛咒師耀鬥想逃,但太遲了。
夏油傑緩慢地抬起腳,將蜈蚣式神踩成粉末:“誰能告訴我剛剛發生了……算了,耀鬥有嘴,自己能解釋清楚吧?”
詛咒師耀鬥再一次被抓起來。
這一次,他沒敢在夏油傑麵前搬弄言辭,而是老老實實地交代:“有懸賞……很多錢的懸賞,隻需要我彙報盤星教教主的異動就可以……我真的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教主大人,求求您,我再也不敢了!”
“傑,”五條悟從夏油傑身後躥出來,他湛藍色的眼瞳閃爍著好奇的光,“你該不會相信,他真是第一次吧?”
夏油傑先強調說:“耀鬥是咒術師……”這句話就像是他說服了自己,“交出購買情報的人的名字,我放過你。”
“我、我不知道。”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就算不知道身份,總該知道聯絡方式吧?”
“聯絡方式我知道,就是——”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詛咒師耀鬥的表情忽然凝固,下一秒,他的頭顱猛然炸開,宛如一顆被捏爆的西紅柿,紅白混合的鮮血濺落到了夏油傑的袈裟下擺。
美美子嚇得躲在了夏油傑身後。
五條悟湊過來,他謹慎地保持半米遠的距離,眯著眼睛,審視片刻後,他做出推測:“是束縛,應該是遺忘自己曾經許下過束縛這件事,不允許供出幕後主使之類的內容吧——”
五條悟說到這裡,夏油傑忽然咳嗽一聲,打斷五條悟的話,他好像在這一個晚上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折磨,整個人都顯露出一種腦力耗儘的憔悴感:“……悟,不要再分析了,人已經死了,入土為安吧。”
五條悟微微一愣,隨即彎彎眼睛:“好。”
就和他們之前莫名地宣戰了一般,這場隻存在於兩個人之間的戰役又突然停下來。五條悟看了一會兒夏油傑收斂詛咒師的屍骸,似乎覺得無聊,走走瞧瞧,又湊回到狗卷棘身邊。
“……和詛咒師的對戰手感怎麼樣?”
“大芥。”
感覺不太好。
五條悟彎了彎嘴角:“你最好早點習慣。”
他說完這句話,就向夏油傑的方向興高采烈地揮手:“非常感謝盤星教的陪練,今天的咒術高專特訓完美收官!傑,我還會再回來找你的!”
“滾——!”
這可能是夏油傑說得最真心實意的話。
對此,五條悟眨眨眼睛後,發出了一長串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