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想法冒出頭的瞬間門, 狗卷棘心中立刻出現了一道反駁的聲音:
荒謬!
他怎麼能產生如此離譜的想法呢?假若言不喜歡他的話,為什麼要付出那麼重的代價來獲取預言,又為什麼……咳, 拿著那麼傷風敗俗的抱枕天天抱著入睡呢?
她明明深愛自己無可自拔——
沒錯,證據確鑿。
狗卷棘快要被心底的這一道聲音說服了,然而, 偏偏又有一道細微的聲音針鋒相對的冒出來,它輕聲問:
真的嗎?
你真的這麼想的嗎?
“……”
沒錯,他動搖了。
狗卷棘猛然握緊了手機,手機殼甚至被握出了一條細細的裂縫。他深呼吸,壓下紊亂的心跳。狗卷棘很驚訝地發現,他無法排除懷疑。
懷疑的聲音雖然微弱, 但它每一聲的反駁,都輕而易舉掀翻了原本看起來堅如磐石的信賴。
它說:
確實, 言給了珍貴的預言。
但這個預言涉及的咒術師少說也幾十上百人,對比而言, 狗卷棘所占據的篇幅少到可憐, 你就這麼肯定……這份預言是為你而做的嗎?
狗卷棘回答不出來。
它又說:
確實, 言購買了某種……狗卷棘衣冠不整的抱枕, 但話說回來,你怎麼肯定她就隻買了狗卷棘一款抱枕, 隻抓狗卷棘的胸大肌。認真想想, 睡覺的床鋪其實很寬敞,而人不僅僅隻有兩隻手,還有兩隻腳,擺四個抱枕——甚至更多的抱枕也綽綽有餘啊。
想到這裡,狗卷棘隻覺得眼前一黑。
甚至, 那個聲音還火上澆油地說:
你隻知道言加過自己的Line,但是,你真的能保證,她背地裡沒有加過其他人的聯絡方式嗎?
“狗卷君……”
一隻手拍了怕狗卷棘的肩膀,狗卷棘抬起頭,就看見夜蛾正道嚴肅的臉。這位咒術高專的校長擔憂地看著他:“你還好嗎?從剛剛開始,情緒就很不穩定的……感覺都快要墮落成詛咒了。”
當然,夜蛾正道下意識說得誇張了點,狗卷棘也隻是臉色有些陰沉罷了。
但話說回來,咒術師原本就容易出情緒問題,像是狗卷棘這種平時看起來乖乖巧巧的,不顯山不露水,在情緒變化時,反而更需要長輩們的重視。
狗卷棘搖搖頭:“大芥。”
他沒事——
冷靜下來後,狗卷棘也意識到,他現在的想法過於偏激了,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
“真的沒事嗎?”
“木魚花——金槍魚。”
狗卷棘堅定地搖頭,他沒有什麼問題,隻是有一些情況需要確認。兩隻迷你咒骸似乎也察覺到了氛圍的變化,你拉著我,我扯著你,紛紛鑽進狗卷棘的衣服口袋裡,探出兩個小腦袋,像是搭乘順風車的乘客,口中還發出了“嗚嗚”的風聲。
夜蛾正道隻好點點頭:“你心裡有數就好。”
*
*
“當當。”
有人在敲打窗欞。
乙骨憂太正沉浸在姐妹校交流會之後的溫泉集體活動中,自己究竟應該穿哪套浴衣的苦惱中,他聽到響動,疑惑地抬起頭。
祈本裡香悄無聲息地浮現。
“窗外有人嗎?”
“咦唔……”
從祈本裡香的態度來看,窗外來客不像是有敵意的樣子,但祈本裡香的狀態看起來有些微妙的亢奮。
乙骨憂太提高了警惕。
他一邊拉開窗戶的卡扣,同時,另一隻手也握緊了太刀刀柄。下一秒,來者的手指扣在窗沿,整個人乾淨利落地跳下來。
“誒,”乙骨憂太認出了對方,“……狗卷前輩?”
“鮭魚。”
狗卷棘看向乙骨憂太。
他的神色異常凝重。
乙骨憂太不由跟著緊張起來:“狗卷前輩深夜來找我……等等,該不會是為了東京姐妹校交流會的事情吧!”
他越想越覺得應該是這回事。
“雖然五條老師說不用在意,就當做是娛樂散心……但這也許是五條老師麻痹我們的說法,實際上對抗的強度非常厲害……”
“木魚花。”
“誒?”
“木魚花——”
狗卷棘肯定地點了點頭,五條悟說得對,沒有人在乎東京姐妹校交流會的比賽成績,他偷偷摸摸地來找乙骨憂太,隻是不想讓調查大張旗鼓而已。
狗卷棘先把兩隻手放在胸口,比劃出一個相機的姿勢。緊接著,再剪刀手放在臉頰旁,做出拍照時的常見動作。
最後發出聲音——
“哢嚓。”
嗯,這一係列的動作的意思是,狗卷棘想要乙骨憂太拍攝一張自拍照給他,應該表達的已經很充分了。
乙骨憂太學著狗卷棘的動作。
先兩隻手比劃在胸前。
他分析到:“我們先到達集合地點,和東京校的學生們見麵。”
然後是笑容和剪刀手。
乙骨憂太繼續分析說:“然後,表麵上是要非常和藹笑容可掬,但實際上,這是笑裡藏刀,隨時準備用剪刀攻擊!”
狗卷棘:“……”
他突然有一種……不,這已經不是預感了,而是乙骨憂太的猜測走向就非常不妙啊。
最後是哢嚓聲。
乙骨憂太猛然一拍手掌,露出讚歎的表情:“而最後,趁對方不備,立刻將其斬首——哢嚓,就是頭顱落地的聲音,對吧?”
“……大芥?”
您沒事吧?
乙骨憂太信心滿滿地回答:“沒事,我肯定能夠執行作戰計劃的,果然,就像是胖達所說的,隻要和狗卷前輩共處的足夠久,就能無師自通地領悟飯團語,我竟然能將這麼複雜的作戰計劃完全翻譯出來……”
你領悟了個頭啊。
狗卷棘發現,自己不能再讓乙骨憂太自由發揮下去了,他一隻手按在對方的肩膀上,打斷他的話,另一隻手掏出手機,認命地開始打字。
「不要擅自加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