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營養液加更 陛下這是怎麼了?(1 / 2)

劉據受到驚嚇, 春望瘋了嗎。

劉徹瞥一眼蠢材,衝兒子招招手。劉據晃悠著圓滾滾的三頭身過去,劉徹把兒子抱到腿上, 長臂一伸摟過食盒:“據兒用了嗎?”

隨劉據前來的韓子仁躬身回稟:“殿下用了一小塊。”

“不舍得吃啊?”劉徹笑著問兒子,心裡一萬個不信。

韓子仁:“殿下用了幾塊雞腿肉, 又喝半碗粥。”

劉徹摸摸兒子的小肚子, 暖暖的鼓鼓的:“那朕就嘗嘗據兒的油餅。”

宮裡有炊餅,有烤餅,有湯餅,唯獨沒有麵團擀成麵片,抹豬油, 撒鹽和蔥花,最後折疊起來上籠屜蒸的餅。倘若放了很多菜, 也可以稱之為菜卷。

庖廚不把蔥當菜,麵餅裡有豬油,劉據叫“油餅”更符合他未滿兩周歲的身份。

麵餅經和麵、擀壓,很是勁道, 浸滿豬油,小蔥去腥,蒸熟後豬腥味消失,隻剩麵香油香以及淡淡的蔥香,食材簡單, 味道新奇, 稱得上可口。

這讓對餅沒有太多期待的劉徹頗為意外:“朕的據兒越發了不得了。”

小孩抬起下巴,那是。

您也不看看我是誰!

劉徹失笑:“誇你了嗎?”

小孩抓他的手臂,逼他承認。

劉徹逗他:“怎麼還帶耍賴的?”

小孩趴在禦案上摟過食盒,扭頭瞥老父親, 不給你吃。

無論劉據如何表現得與眾不同,劉徹都沒有往兒子有可能帶著前世記憶投胎方麵猜,蓋因小孩有時候無比幼稚。

劉徹還就吃這一套。

大抵是無人敢跟他這麼鬨,劉徹覺著新鮮,又因鬨的小孩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繼承人,他便覺著小孩怎樣都好。

劉據長得黑不溜秋的,劉徹也不會一見著他就往懷裡抱。小孩相貌像父,又有點像舅舅,膚色像母親,跟淮南王劉安做的豆腐一樣白嫩,無論誰見著都忍不住心生歡喜。

小孩有時端出一副老成的樣子,配上他稚嫩的小臉就更喜人了。

劉徹故意說:“朕一定要吃呢?”

“你謝謝我啊。”小孩停頓一下緩口氣,“就給你吃!”

劉徹挑眉:“說話順溜了還會討價還價了。幾日不見,刮目相看啊。”朝他小鼻梁上刮一下。

小孩難受得皺眉。

劉徹看到兒子的鼻梁瞬間紅了,頗為心虛,話說得這麼順溜,怎麼臉還是那麼嫩。

“據兒,餅不是給朕的嗎?哪有送出去的東西又要回去的道理。”幸好劉徹還沒有忘記小孩得哄,“那塊餅給我,我領你玩兒去。”

小孩身體後仰,窩他懷裡,讓出食盒。

天冷劉據起得晚,早飯吃得晚,他到時劉徹已經吃過一炷香。由於還沒消化,又用兩塊餅,劉徹有點撐。稍緩片刻,劉徹抱著兒子走下台階,令小黃門拿來鐵鍬和小鏟刀,叫兒子一旁看著,他給兒子變戲法。

實則用厚厚的積雪堆雞鴨鵝貓狗。

劉據仿佛回到前世,師兄師姐堆雪人,他撐著傘冷眼旁觀,暗暗嘀咕一句“幼稚”。宗門小輩很稀罕,繞著雪人走來走去,比夫人生產等在外麵的夫君還要著急。

那時候他覺著與其把大好光陰浪費在這麼無聊的事上不如修煉。如今不能修煉,又變成幼兒,不著急長大,心境不同,看著貓貓狗狗一點點成型,劉據捫心自問,挺有趣的。

雖然劉徹很少跟兒子玩,但他會玩,知道怎麼逗孩子。劉徹把雞鴨鵝貓狗修出來,小黃門遞來一捧五顏六色的小東西。劉徹拍拍身上的細雪躲到傘下,朝兒子瞥一眼。

小黃門矮下身遞到小孩麵前:“小殿下,你來給貓貓狗狗雞鴨鵝安嘴巴眼睛和鼻子。”

小孩沒乾過這種事,一時愣住。劉徹隻當兒子不會,撐著傘牽著兒子走到貓跟前,劉徹捏一小塊泥,按在大概貓眼的位置:“據兒也來試試。”

劉據捏塊黃泥,按在另一邊。

劉徹點出貓鼻頭,劉據劃拉出貓嘴巴,劉徹在一邊加上貓胡須,小孩跟著加另一邊,小貓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劉據情不自禁露出笑意,劉徹彎腰問:“好玩嗎?狗狗不用父皇教了?”

“不要,我會!”劉據又不是真小孩,有老父親打樣,他不必裝傻,眨眼間小狗也有鼻子有眼。

饒是劉徹知道兒子聰慧,見他做一遍就記住了,依然感到意外:“據兒還記得雞鴨鵝長什麼樣嗎?”

劉據點頭。

小黃門把雞鴨鵝的嘴巴修好了,劉據隻需要從小黃門手上接過去按在雪堆上便可。

離近了看,劉徹不到半個時辰做出的貓狗雞鴨鵝很是粗糙,離遠了看,亦或者不細看,惟妙惟肖。

小孩仰頭看老父親,接下來做什麼啊。

殿外沒有太陽有冷風,雖然小孩戴著鬥篷,隻露出眼睛和鼻子,劉徹也怕他著涼:“父皇累了,我們先去歇會兒。”

春望衝小孩伸手。

台階上厚厚的積雪一早被打掃乾淨。然而這麼一會又下薄薄一層。劉據怕腳底打滑摔下去,允許春望抱他。

劉徹見兒子看看台階又看看春望,像是掂量什麼,頓時想笑:“你還想自己上啊?”

小孩瞥他一眼,不行啊。

劉徹戳一下兒子的小臉:“自不量力。”

小孩朝他手上一下,劉徹快速縮回去,搖搖頭替他可惜:“據兒,該換招了。”

劉據想想他這麼小年齡,不打人挖人撓人咬人,還能做什麼。

劉徹見狀笑道:“慢慢琢磨,父皇不著急。”

突然聽到車軲轆聲,由遠及近,劉徹納悶,誰這個時候過來。

十五大朝,不必天子宣召,眾臣自會入宮參加廷議。平日裡唯有商討軍國大事的時候,劉徹才會召見百官。其他時候劉徹用得著誰召誰入宮,誰有事稟報誰覲見。

若是往常劉徹聽到車馬聲都懶得撩起眼皮。可今日早些時候大雪紛紛,此時小雪迷人眼,又不逢十五,近日也沒有軍國大事,何事不能等雪停。

劉徹循聲看去,一臉錯愕:“去病?”

霍去病從馬車上跳下來。

劉徹:“你何時出去的?”

霍去病朝車裡喊:“下來!”

趙破奴怕天子,小心翼翼露出頭來。

霍去病嫌他小家子氣:“磨磨唧唧做什麼?快點!”

趙破奴小跑過來,拱手行禮:“陛下,殿下。”

劉徹:“你們這是打哪兒來上哪兒去?”

霍去病:“打東市來,上我的住處去。”

劉徹禁不住問:“大清早去東市做什麼?”

霍去病數落他表弟公孫敬聲的時候頭頭是道,陪劉據的時候很有分寸,可他畢竟是個十四歲少年。

趙破奴剛到霍去病身邊要啥沒啥,霍去病知道給他置辦衣物。趙破奴的東西齊了,霍去病把心思撲到課業上,順便指點趙破奴詩書禮儀,可謂忙得不可開交。

趙破奴以前逮著什麼穿什麼,天氣漸涼他沒覺著太冷,就忘記他沒有厚衣服。昨夜突然變冷,今早趙破奴起來凍得哆哆嗦嗦,霍去病才意識到他忘記給趙破奴備冬衣。

霍去病扔給趙破奴一件鬥篷叫他先湊合一下,宮門打開就帶他去東市置辦冬衣,急得早飯還沒用。

霍去病嫌棄地瞥向趙破奴,數落他沒有冬衣也不知道開口。最後又嫌他傻,懷疑他日後能不能勝任司馬一職。

趙破奴與他同吃同住幾個月,很清楚霍去病嘴硬心軟。再說確實是他忘了,對自己不上心,他心虛地說:“我以後一定好好學。”

劉徹:“這麼說來沒吃上據兒給你送的蔥?”

霍去病擰眉:“蔥?”

小孩點頭:“我種的啊。”

霍去病指著椒房殿偏殿方向:“在露台上種的那些?”

“是的呀。”小孩奶裡奶氣應得乾脆。

霍去病大為意外,抱起小孩:“你可真叫表兄另眼相看。”

小孩歪頭看他,啥是另眼相看啊。

霍去病:“你長大就知道了。還有蔥嗎?”

春望身後的韓子仁回稟:“還有一箱沒割。”

“蔥不是薅的嗎?”

韓子仁:“薅掉就不長了。割掉蔥葉的話,過幾日便會長出新的。”

這點劉徹懂:“吃蔥吃的就是蔥葉。”

雖然霍去病母親身份低微,但他自小沒有遭過罪受過窮,不懂瓜果蔬菜那些瑣事:“原來如此。韓子仁,去割一把我嘗嘗。”

韓子仁看小主人。

小孩豪邁地揮一揮小手,霍去病看樂了:“除了蔥還有什麼?”

劉據伸出兩隻小手畫一個大大的圓:“好多,好多呢。”

霍去病看劉徹。

皇帝登上兒子來時坐的車,霍去病回他自己車上,一行人前往椒房殿偏殿。韓子仁下了車看到櫻桃等人,叫她們去庖廚給霍去病和趙破奴準備吃食。隨後韓子仁前麵引路,先去東邊。

東邊屋簷下放一排木箱,霍去病挨個看去,除了小蔥一個不認識:“這些都是可以吃的?”

韓子仁:“移到屋簷下的這些皆可食用。”

“不是說冬日裡沒有綠色的菜嗎?”霍去病奇怪,怎麼跟他聽到的不一樣。

劉徹也納悶,除了蔥其他菜他竟然不認識,卻又眼熟。

“韓子仁,這種的是菜不是野草?”

韓子仁不由得笑了。

霍去病訝異:“真是草?”

韓子仁解釋全是野菜,但又不是野菜。究其原因,自然是這些菜籽泡過藥。韓子仁不想給他的小主人惹來麻煩,隻說這些菜種在貧瘠的野外是野菜,種在肥沃的木箱裡就是現在這樣。

劉徹仔細看看發現其中一種他早年深秋時節出去狩獵時吃過,但比木箱裡的小許多。劉徹深深地看著韓子仁,韓子仁傻笑。劉徹沒想到代替趙、李二人的其中之一韓子仁竟如此護主,為了據兒連他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