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陳述事實(1 / 2)

幸好不是從女子身上沾染的。

劉徹懸著的心落到實處,臉上布滿笑意:“不難聞。朕隻是奇怪你何時改用胭脂了。”

“胭脂比這刺鼻多了。父皇什麼鼻子啊?再說了,炎炎夏日用胭脂?”太子一臉嫌棄,“和泥糊牆嗎?”

劉徹好笑:“胡說什麼。”

“臉上塗那麼多胭脂,一流汗不是和泥是什麼?”太子無法理解,“真不知道那些男人女人怎麼那麼愛用胭脂。對了,父皇,說到胭脂,孩兒把母後的鉛粉全扔了。母後好像還不知道,一直以為被老鼠拉走了。”

劉徹:“她傻嗎?”

“孩兒不建議她用鉛粉,母後不敢把鉛粉放梳妝台上,藏在很難找的地方被老鼠叼了也正常。”

劉徹轉向他:“能被你找到還難找?”

“母後的幾個婢女也不讚同她用鉛粉。孩兒叫她們找的。”

劉徹幸災樂禍:“你母後知道她們這麼聽你的話嗎?”

“父皇知道您身邊的這些人也聽孩兒的話嗎?”太子掃一眼眾人,“孩兒叫他們告訴父皇天黑了,他們絕不敢說陽光刺眼。”

春望慌了:“殿下,您要害死老奴啊?”

“開個玩笑。瞧你嚇的。”

春望:“玩笑也沒有這麼開的。”

劉徹抬抬手:“行了。他說什麼朕都信?朕猜皇後的幾名婢女聽你的話也是為皇後的身體著想。”

太子:“是的。其實常年用鉛粉也死不了人。女子臉上塗了好多層再用鉛粉,鉛粉不沾肌膚,身體好的人可能都沒有什麼感覺。可母後畢竟是孩兒的親生母親,孩兒不敢心存僥幸。”

“不說她,說考場,收拾好了?”

太子點頭:“父皇何時出去看看?”

“擇日不如撞日。”劉徹令宮人準備禦輦。

沒人敢在皇宮周圍胡亂走動,今日也非休沐,各府官員忙著處理公務,以至於路上空無一人。禦輦到城門下劉徹就下車走過去。到考場大門口,劉徹不禁停下,蓋因這個考場在他看來很是奇怪,除了正房坐西朝東以外,其他房子皆坐北朝南。

走進去劉徹更為驚訝,一排排坐北朝南的房子一丈一間跟牲畜圈似的,甚至沒有門窗,也沒有南牆。

小黃門不禁握緊手裡的遮陽傘:“這是考場?”

劉據隨手指一間,“屆時把匠人需要的工具放進去,他們不就可以比試了?這麼大的房子可以做小家具,也可以打鐵做兵器。父皇倘或懷疑有些人的自薦文章存在代筆,就可以把人弄到這裡來現場寫。父皇,您意下如何呢?”

“這個考場還挺有用。”劉徹著實沒有想到這點。

太子:“父皇覺不覺著這個考場過於乾淨?”

劉徹頷首:“收拾的不錯。”

“這裡沒有花草樹木是因為孩兒擔心有人作弊,或從外麵往裡頭遞消息。”

劉徹搖頭失笑:“遞什麼消息?一把

劍捶打幾下嗎?”

“父皇叫儒生士子答題寫辭賦的時候啊。”

劉徹想想也是:“倒是可以叫外麵的人寫好扔進來他照抄。”望著乾乾淨淨的考場,“還是你想得周到。父皇老了,這個腦袋也生鏽了。”

“孩兒這幾個月就忙這一件事還做不好,孩兒還配為儲君嗎?”

劉徹失笑,“去彆處看看。”朝作坐西朝東的正房走去,“這是考官的休息室?”

“是的。最南邊是庖廚,最西邊是恭房。考場兩頭以及中間也各有一間恭房。其實孩兒沒打算修恭房,擔心有人利用恭房互通消息。可是幾百名考生都用恭桶,那考試的時候得多難聞。再說了,他們想互通消息總能找到機會。”

劉徹:“又不是選三公九卿的比試。沒人會為了一場小小的考試鋌而走險。”

春望和小黃門等人一臉的不讚同。

劉徹:“春望,想說什麼?”

“陛下有所不知,打鐵做家具固然辛苦,可也不如麵朝黃土背朝天苦。農民靠天吃飯,匠人旱澇保收。不說入宮當差,就是到上林苑當差也能養活一家老小。”春望問小黃門,“你以前在何處當差?”

小黃門:“回陛下,回春總管,奴婢以前在狗舍養狗。春總管見奴婢手腳勤快,叫奴婢到陛下身邊伺候。”

春望:“為何進宮當差?”

“奴婢家貧,奴婢一家子自願到上林苑為奴。上林苑管事見奴婢做事仔細,就叫奴婢去狗舍養狗。好像因為以前的狗監楊得意等人上了年紀,狗舍缺人。”小黃門抬頭看一下,劉徹示意他繼續,“陛下,春總管說得沒錯,隻是去上林苑煉鐵種樹也值得奴婢這樣的人家鋌而走險。太子殿下令一人一間,著實降低了作弊的可能性。明年一定有不少人渾水摸魚。”

劉徹看向兒子:“明年還得多找幾個監考官,考前把戶籍打亂?”

太子點頭:“父皇,去比武場?”

劉徹:“帶路。”

比武場跟考場雖然挨著,但中間也有一條三丈寬的路。比武場除了多了考生等待的地方,主考官休息的地方,跟期門侍衛的教練場一般無二。

從比武場出來,劉徹往西去,也就是考場後麵的麵試場。麵試場是三合院。這裡頭留有種花種樹的地方,而不是像考場地上鋪滿磚頭。

劉徹從麵試場出來,往東北方向走幾步就是一處涼亭。劉徹在涼亭裡休息片刻,沿著抄手遊廊往東,看到書院北牆。又走一段,看到書院全貌。

劉徹詫異:“書院沒有院牆?”

太子:“其實就是一處二層小樓。”

劉徹指著人行道兩邊的土堆:“這又是做什麼用的?”

“來年種花種果樹。不出三年這邊便會綠樹成蔭。”

劉徹懷疑他聽錯了:“種果樹?”

春望不禁說:“那等果子結了,這邊豈不熱鬨的跟菜市場似的?”

太子:“最外麵離皇宮也有五十丈,再熱鬨也不會打擾

父皇和母後。”

劉徹目測一下距離:“是挺遠。可朕以後還怎麼直接去上林苑?”

“考場南邊有路。也有五十丈寬。那條路正對著宮門。父皇從那邊走不就好了?”

劉徹仔細想想:“這麼說你是打定主意在此種果樹?”

“父皇,您不嫌柳絮吹的四處都是?”太子拉著老父親的手臂,“離書樓這麼近,以後裡頭天天有人看書,老弱婦孺孩童來這邊摘果子也不好四處嚷嚷。附近百姓在此乘涼也不好打擾他們看書習字。父皇離百姓近了才不至於被人糊弄的‘指鹿為馬’。”

劉徹甩開他的手:“少給朕灌迷魂湯。”

“父皇,高處呆久了很容易看不清底下的情況。也很容易把人認成螻蟻。”

劉徹轉頭瞪著眼睛看他:“又趁機教訓老子?”

太子殿下見好就收:“孩兒不敢。父皇,要不要去書樓看看?”

劉徹嫌熱不想去,可三處都看了也不差這一處。樓門打開,劉徹不禁捂住鼻子,蓋因裡頭的味太重,“什麼味?”

太子:“木頭味。父皇先等等。”

屋簷很寬,劉徹站在樓下屋簷下等一盞茶的時間,一行人進門先看到一排排書架。再仔細看,書架與書架之間有木墩,有方幾,最南和最北邊靠牆的地方各有一個樓梯。

太子解釋上麵跟下麵一樣,可以坐下看書,也可以趴在方幾上抄書。

劉徹頷首:“可惜沒有一本書。”

“過些日子就有了。父皇,明年考前您再來看看,保準叫您大吃一驚。”

劉徹輕笑一聲:“朕知道。你叫人捐書。”

太子臉上的笑容凝固:“衛伉,不,二舅說的?”

“這你就冤枉他了。敬聲和昭兒不愧是你親表兄,書架還沒做好,就一個找去病要書,一個找襄兒要書。襄兒說給你姑母聽,你姑母告訴我的。”

太子:“可真夠繞的。我還以為伉弟碎嘴。要是他說的——”

“打他?”

太子搖頭:“打他多累手。我就告訴他太學同窗,他上太學頭一年還尿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