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8 章 無責任番外二(2 / 2)

霍去病覺著奇怪,膽大的小侄子竟然沒有爬起來抓棋盤。他朝太子看去,不禁笑了,難怪這麼乖,原來開始犯困了。太子把兒子的小褥子拿過來,裹在兒子身上。軟乎乎的棉褥子很舒服,小孩窩在裡麵很溫暖,衛登又輸一局,嚷嚷著不玩了,小孩睡著了。

此間沒有奴仆,太子就把兒子遞給衛伉,“大侄子,運氣不錯啊。”

“這是實力!”

太子好脾氣地順著他的話說:“也對。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要不我們玩幾局?”

霍嬗下意識看霍去病。霍去病疑惑不解:“看我作甚?”

“我要是贏了……”

霍去病嗤一聲:“贏了再說!”

霍嬗猶如得到聖旨,“太子表叔,您先請。”

太子有幾年沒玩過了。他活動活動手腕,確定棋麵是否跟以前一樣,然後決定先試一局。太子手生,頭一盤叫霍嬗贏了。霍嬗很是得意,臉上的笑意也不加掩飾。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霍嬗笑不出來,他再也沒贏過。霍嬗要輸紅眼啊。就在這時夥計敲門,霍嬗煩的朝外吼:“誰?”

衛伉出去,令夥計上菜。

夥計下去端著菜上來,就這麼片刻,霍嬗又輸一局。霍嬗不信邪要繼續,太子問他餓不餓,霍嬗脫口道:“不餓”。話音落下,肚子打他的臉,咕嚕幾聲。

太子依然脾氣很好:“吃過飯再繼續?

霍嬗連連點頭。

以前霍嬗在家用飯,這個油膩,那個肉柴,不是鹽多了,就是湯稠了。這次什麼在他麵前他吃什麼。最先用好。他兩碗飯下肚,太子才吃半碗。霍嬗嫌棄:“你們真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太子:“出來玩,又不是行軍打仗。吃那麼快作甚?”

霍嬗無言以對。

太子該喝湯的時候,小劉進醒了。太子特意給兒子點了一碗蛋羹,令夥計送上來。太子喂兒子吃飽,衛伉把他接過去,抱他出去轉轉。

小劉進在底下跑一圈,衛伉牽著他彎的腰疼,就哄他去找父親。小孩跟太子親,也沒梗著脖子往街上去。衛伉抱他上來,霍去病把他接過去,拘著他看太子跟霍嬗玩六博棋。

十盤沒贏一盤,霍嬗不怪他運氣不好,也不怪太子運氣太好,他檢查棋盤。衛登無語又想笑:“我輸的時候也沒懷疑過你弄虛作假。”

聽聞這話,霍嬗想想,很有道理:“你是六博棋高手?”

太子衝兒子拍拍手,終於可以回到父親懷抱,小劉進差點喜極而泣。他撲到父親懷裡就抓住他的衣襟,使勁往懷裡鑽。太子拍拍他的小屁股,“彆亂動,父領你玩兒去。”

小孩摟著他的脖子,站在他腿上,小手往窗外指,仿佛說,去那兒。

太子抱著兒子起身:“我用六博棋大殺四方的時候,你父親還是少年將軍冠軍侯。”

霍嬗懷疑他吹牛:“那時您才幾歲?”

“五六歲吧。”這等小事太子沒有特意記過。

霍嬗想笑又不敢笑。衛伉倒是聽公孫敬聲和昭平君說過:“可知陛下為何禁賭?因為以前長安有坐的地方就有人賭錢。太子時常出來,沒事就跟人賭幾盤,而這事不知怎麼被陛下知道了,陛下認為太子表兄被他們帶壞了,又不知該收拾誰,索性所有人都彆玩。”

霍嬗看向太子:“陛下為了您禁賭?”

“算是吧。”太子很可惜,“不然我可以贏更多。對了,我從來沒有輸過。”

霍嬗驚得張大嘴巴,仿佛不認識他一樣。

太子笑著出去。

霍嬗拽著衛登落在最後:“真的假的?”

“我哪知道。那時候我好像還在母親肚子裡。”衛登搖頭,“應該是真的。我父親每次提到太子就皺眉。跟他是鬼見愁一樣。對了,大兄寢室還有一個金鑲玉馬,據說就是太子表兄十來歲的時候跟人賽馬贏回來的。”

霍嬗:“太子跟人比劍術以一敵七也是真的?”

“那還有假?我大兄親眼所見。還有一次,李陵想跟太子表兄切磋,又不敢直接找他,就給我大兄下戰帖。那日好多人都看見了,要不是太子表兄手下留情,李陵的妻子得跟他和離。”

霍嬗皺眉,“這是太子嗎?”

“你以為的太子什麼樣?”

溫文爾雅,謙恭的君子,很像大將軍。

衛登拽著他去追太子一行。霍嬗看著滿眼笑意哄孩子的人,怎麼看都像個

慈父君子啊。

“我父親當時在做什麼?”

衛登想想:“比六博棋的時候嗎?算著時間大表兄應該在上林苑練兵。比劍的時候,應該在家沐浴洗頭。”

“他不用習君子六藝嗎?”霍嬗問。

衛登很意外他問出這種問題:“你不知道嗎?太子過目不忘啊。四書五經看一遍就記住了。該上課的時候他上課,彆人死記硬背的時候他玩。對了,他還會畫人。跟真人一模一樣。我父親和你父親都收到過他畫的自畫像。你父親的應該在書房櫃中。”

冠軍侯家大業大,霍去病有單獨的書房,霍嬗也有個小書房。霍光也有書房。叔侄父子幾人很少光顧彼此書房。霍嬗怕被父親逮住考校功課,自打去了太學就再也沒去過父親書房。

霍嬗回到家中,確定父親母親聊天,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他躡手躡腳,跟做賊似的在父親書房裡翻箱倒櫃。

霍去病很清楚太子表弟年幼時是表弟,及冠後就是儲君。儲君也是君。君臣有彆,他不可能再為臣下畫自畫像。哪怕這人是他親舅舅親表兄。

太子畫的霍去病二十出頭,眉梢眼角的銳氣藏不住,也是霍去病此生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這幅畫令霍去病很是滿意。他聽聞太後的自畫像在她棺槨之中。霍去病也打算帶進墓中,所以他很是珍惜,放在寬大的書櫃之中。

霍嬗踮起腳打開書櫃最上層,看到年輕英俊的父親愣住。突然明白冠軍侯前麵跑,滿城女兒後麵追,並非世人誇張。

畫中霍去病身著甲胄,頭戴紅纓,一雙濃眉,目光堅定,他再看看自己,長相稚嫩,身量矮小,十幾歲的父親已是期門軍一員,他卻還在太學讀書,難怪父親一看見他就不耐煩。

霍嬗緩緩關上書櫃,有氣無力地走出去。從書房經過奴仆嚇得大呼小叫:“大公子,你怎麼在這兒?快出來!”

霍嬗抬起頭,叔父院中管事:“你在府裡幾年了?”

管事愣了一瞬間,不確定地問:“幾,幾年?”大公子此話何意啊。

霍嬗點頭。

“七八,十多年了吧。二公子初到長安,郎君就令奴婢照顧他。是不是奴婢哪裡——”

霍嬗打斷他:“父親以前什麼樣?我是說十多年前。”

“就那樣啊。”管事不知道他想問什麼。

霍嬗張了張口,看看天色,離天黑尚早,“沒事了,你忙去吧。”他叫奴仆給他收拾衣裳,送他去長平侯府,他去找衛伉,衛伉肯定知道。

霍去病夫人聽到動靜出來:“明日不上課了?”

“我與小表叔同去。”霍嬗不待他母親再問,朝門外跑。

霍去病夫人轉向他:“這是怎麼了?”

“被太子教訓的吧。”霍去病像兒子這麼大的時候,隻想隨舅舅出兵匈奴,沒心思胡思亂想,所以他也不懂兒子怎麼了,“我跟他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不以為意。半大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霍去病夫人點頭:“跟太

子比,確實很打擊人。”

太子到太子宮還沒下車,就被人擋住去路。太子撩開車簾一看是宣室殿的人,無奈地把兒子遞出去,令馬車掉頭往南。

太子懷疑哪裡又下大雪了。果不其然,北方大雪把剛露頭的小麥凍死了。此時也不能補種。翌日,太子宣大農令,令其準備錢糧,來年按照實際情況賑災。又令上林苑出一些棉花,調兵送往受災地。

又過一日,太子令北方各地郡縣官吏下鄉查看災情。太子手諭沒到南方,以至於劉徹此時正跟大將軍等人商議去柑橘林摘桔子。衛青等人摘,劉徹負責吃。吃飽了,劉徹想起兒子,確定橘子可以放半月,令人給兒子送去。

南方冬日無雪,雨水也比梅雨時節或八九月份少,他令驛站轉運也隻在路上用五天。劉徹倒是想令人快馬加鞭送過去。但他怕兒子寫信念叨他,才老老實實選擇不勞民傷財的正常途徑。

送一次自然多送點。各種大小不一的柑橘,太子收到滿滿一車。

韓子仁和吳琢帶人挑出最好的給太子和皇後留著,次一點的給太子親戚送去。霍嬗回到家中看到正堂放一盤金黃小橘子沒有感到意外。他跟太子看馬戲那日街上就有賣的。霍嬗渴了,少年貪涼,拿一個橘子撥開,皮薄水嫩甜而不酸。有的裡頭無籽,有的裡頭籽很小。不像太子那次買的,橘子上的白筋塞牙。

霍去病還在宮裡,他夫人聽到動靜從後院過來:“橘子涼,少吃點。”

“母親,這次買的橘子很好。在哪裡買的?”

“太子賞的。陛下令人從南方千裡迢迢送回來的。”

霍嬗心生羨慕:“陛下真疼太子表叔。”

“你有他一半貼心懂事,你父親也最疼你。”

霍嬗這幾日在太學也沒閒著,找比他大幾歲的同窗打聽太子的事。他同窗奇怪,冠軍侯府和長平侯府跟太子血脈相連,霍嬗不比他了解太子嗎。

霍嬗真不了解太子。霍嬗以前不想靠近任何長輩,包括衛登。霍去病休沐日都是去找曹襄、趙破奴等人,霍嬗不去長平侯府,自然隻有逢年過節才能見到太子。

親戚齊聚椒房殿,太子身邊圍著衛伉、公孫敬聲等人,也就沒空理他。以至於霍嬗對太子的了解沒比京郊百姓多多少。麵對同窗的疑問,霍嬗胡扯,父親不叫他打聽長輩的事。

同窗同情他,把知道的聽說的全告訴他。說完怕他回去亂講,特意提醒他,以後見著太子不許提他。

聽到母親的話,霍嬗難得沒有反駁。

霍去病夫人見狀很是意外:“怎麼不吭聲了?”

“說什麼?”霍嬗一手拿兩個橘子回房。

霍嬗沐浴的時候,霍去病回來了。他夫人趕忙送上熱茶。霍去病喝一口,感慨,“這天啊,一年暖冬一年寒冬。霍嬗回來了嗎?”

“回來了。他真被太子教訓老實了。”

霍去病:“輸得沒脾氣了。”

“應當是聽同窗說了,太子幼時同人賭錢沒輸過。”

霍嬗同窗跟他講太子的事時,確實說過跟太子押注的人贏了不少錢。話從霍去病口中說出來,霍嬗會懷疑父親嚇唬他。跟霍家沒有任何關係的同窗這樣說,霍嬗不得不信。

勳貴子弟能玩東西不多,比劍、賽馬、角抵,亦或者各種棋。霍嬗倒是想跟太子比投壺。從太學出來的時候碰到衛登,二人同坐一輛車,霍嬗問衛登太子會不會投壺,衛登用一種崇拜的語氣告訴他,很擅長。一次可以投二支。

霍嬗難得說出一句,還要不要人活。

衛登告訴他,這些不算什麼,他最佩服太子劍法精湛依然會抽空練劍。早上沒空就下午,下午沒空就睡前。寶劍不在身邊就用樹枝。

衛登同霍嬗這樣一說,突然想起父親有一把寶劍,誰都不準碰。衛登記得父親走的時候沒帶寶劍。他到家就鑽進兵器房。找了一圈沒找到他就去書房。

不巧被休沐回家的衛伉撞個正著:“鬼鬼祟祟,乾什麼呢?”

衛登坦白,想看看父親那把寶劍。衛伉指著書櫃旁邊看起來很尋常的寶劍:“那兒呢。”衛登不信,衛伉示意他先打開。衛登拿下來,差點被劍壓倒:“這,這麼重?”

衛伉點頭:“也不知裡麵加了什麼。”

“這麼重多累啊。”

衛伉:“戰場上是混戰,沒法用巧勁,也施展不開,這種劍掃過去,砍不死人也能砸死人。你拿出來看看。”

衛登拿出來,暈黃的燈光下,寶劍閃爍著精光,不知是冷風進來,還是寶劍本身,衛登隻覺著寒氣逼人。衛登想用手試試鋒利程度,衛伉朝他手上一巴掌。沒等衛登抱怨,他遞過去一張紙。衛登輕輕劃一下,紙張一分為二。衛登嚇得愣住。衛伉把寶劍放好。

“聽說太子還有兩把。你知進退,明事理,以後能為他分憂,他一高興說不定送你一把。”

衛登提醒他:“太子還有個兒子呢。”

“太子可以把他自己的送給小侄子。”衛伉指著他胸口,“這塊從小戴到大的玉就是太子送的。對了,父親還有一把匕首。跟這把寶劍一樣鋒利。”

衛登懷疑兄長在給他畫大餅。兩位兄長都比他懂事優秀,父親都沒舍得送寶劍送匕首,哪能輪到他。可萬一呢?衛登一想到拿出去同人炫耀,同窗好友羨慕的吞口水,他就想試試。

翌日到太學,霍嬗問衛登有沒有看到舅公的自畫像,衛登回答,他隻顧欣賞寶劍了。太學放假,霍嬗回家再次鑽書房,看到一把很尋常的劍。霍嬗明白,就是它了。霍嬗比衛登小幾歲,拿下寶劍的那一瞬間差點扭到腳。

霍嬗小心翼翼打開寶劍,分彆用紙張和頭發試一下,滿心激動的放回去。自此以後,再也不怕去書房找父親。

霍去病起初認為他被太子收拾的懂事了,知道上進了。每次來他書房練字看書,都忍不住往牆上看幾眼,聰慧的冠軍侯明白,兒子看上他的寶貝了。

太學放假宮裡沒放假,霍去病還得進宮保護太子。寒冬臘月事不多,霍去病去宣室殿陪太子。跟太子閒聊的時候,霍去病笑罵:“我還沒死呢,他就敢惦記我的東西。”

太子順嘴接道:“你死了東西帶走了,他上哪兒惦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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