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她不由分說地就擊碎了它的傲慢。
直刀在葉棠手裡變得跟馴獸鞭一樣,葉棠拿著馴獸鞭,姿態優雅而安穩地抽打著可憐的野獸。
儘管野獸似乎認為它可以回避掉葉棠這個人類的攻擊,偏偏葉棠的聲音總是傳入它的耳中。
她讓它「不許跑」,它的四肢就像是墜了鉛塊,奔向前方的每一步都沉重至極。
她讓它「不要動」,它的身體就遲緩到無法動作、整個獅身匍匐在地。
她讓它「翻過來讓我摸摸肚皮」,它就真的在地上打了個滾兒,然後像地球上的動物那樣朝著她做出了絕對臣服的動作。
她開始撫摸它的肚皮,那雙原始種的手帶著原始種才會有的體溫在它身上一寸寸地遊移。
止不住地獅吼出聲,感覺自身的驕傲被眼前這個原始種踐踏在地,它打算拋棄這具碳基的身體——它是“傲慢”,因為它驕傲地認為原始種比它們要低等太多,它不屑使用原始種的樣貌,因此它才使用了這顆星球上它認為具有威嚴的某種動物的軀殼。
然而就在它要脫離軀殼的一瞬,這女人一腳把它的本體給踩了回去。
沒錯,她就那樣硬生生地,把它的本體給踩了回去。
“傲慢”之所以是“傲慢”,是因為它的力量就來源於“傲慢”。
被區區一個原始種踩在腳下的屈辱使它難以傲慢起來,這讓它的精神力更為衰弱。
“小狗……不,小貓。獅子是貓科呢。”
葉棠蹲下-身來,柔情似水地撫摸過傲慢的耳朵與鬃毛:“我是來找人的,能請你直接把人放出來嗎?”
傲慢聽懂了葉棠的弦外之音:如果它不放人,她會動手去找。到時候它和這個地方會變成什麼模樣,可就不是它能控製的了。
可傲慢是誰啊?它可是傲慢!如果連這最後的驕傲它都沒了,那它——
“好吧。讓身為‘傲慢’的你執行這種命令確實還不如讓你去死。”
葉棠傾下-身去,在傲慢耳邊柔和道:“「放開你的精神世界」。”
葉棠不介意支配傲慢,讓傲慢放了容亞婕,隻是在她向傲慢發布下一條命令前,傲慢的記憶已經向著她湧來。
——孤獨了太久的它、不,祂們其實早就想向被祂們貶低為“原始種”的地球人類傾訴了。隻是,地球上的人類壓根兒聽不到祂們的聲音。
畢竟很久很久以前,當祂們還是“人類”、並且打算從“人類”進化到更高次元的時候,祂們發現軀殼這種笨重的玩意兒就是一坨垃圾。
維持這坨垃圾需要消耗很多的能源,且這坨垃圾還會滋養出其他的生命——在祂們的星球上,真菌已經完成了一次次地迭代與進化,真菌變得無比之強,人類在真菌的麵前一敗塗地。
所有的抗生素都已失效,新的抗生素研究也來不及拯救瀕臨毀滅的人類。
人類想要不被真菌寄生、不變成真菌的苗床,隻有先舍棄會被真菌寄生的軀殼。
人類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關頭,他們不是進化,就是被真菌毀滅。
當人類終於完成了從“他們”到“祂們”的進化時,扔掉了軀殼的祂們開始隻用精神力進行對話。
然而,這顆星球上的原始種,壓根不懂得如何用精神力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