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黑化玩家找茬的時候, 李念念家附近已經藏了不少人。
此時,他們看到黑化玩家竟然被李念念砍了頭,紛紛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所有人都微微張著嘴巴, 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念念?”李誌揉了揉眼睛,以為剛才是自己老眼昏花,“你……你剛才拿的什麼?”
李念念這時正在攙扶自己的母親宋嶺:“媽,你怎麼了?有傷著腿腳麼?”
宋嶺呆呆地看著掉在不遠處的人頭,身體癱軟地根本站不起來。
李念念好不容易才讓她站了起來。
這時,兩兄弟回過神兒來。他們抹了把臉上的血汙,興奮地道:“念念,我們剛才沒看錯吧,你竟然可以用卡牌了!”
李念念微微抬起下巴, 手裡的卡牌再次化為鐵斧。
“耶!”兩兄弟又跳又蹦地慶祝著, “念念,你竟然成為神使了麼!”
“哼。”李念念冷哼了一聲,驕傲地道, “不要用‘也’這個字。我是真神的神使!這些城堡人不過是偽神的狗腿, 根本不配神使這個稱呼。”
剛剛李念念向神祈求, 不過是一時的絕望之舉。可沒想到,神竟然真的回應了她!
神不但賜予她力量,讓她能夠使用卡牌, 還告訴她那些城堡人無惡不作, 根本不配稱為神使。如果是為了保護家人, 李念念就是將他們斬儘殺絕也不為過。
在神的鼓勵下,李念念終於做了一直想做,但卻沒能力也不敢做的事情!
“念念,你說的都是真的麼?”李誌終於回過神兒來, “還有,真神、偽神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此時,眾人已經把李念念家圍得水泄不通。他們摒住呼吸,全都眼巴巴地瞅著李念念。
在場的絕大部分人,在被抓進極樂園之後,都被一個觀念洗腦了。
那就是,他們這些人都是賤民。因為他們祖先曾經犯下的罪過,他們被神遺棄了。
所以他們活該被奴役,活該受那些苦。隻有逆來順受,並且好好服侍城堡人,才能稍稍減輕他們的罪過。
被洗腦洗得久了,大多數人都認了命。
但是,他們畢竟曾在林子裡生活過。林子裡的日子雖然清苦,但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都是自由自在的。所以,他們心底裡總歸是存在著一個微弱的聲音。
這個聲音無時無刻地不在自我詢問著——
他們到底犯了什麼錯?他們為什麼會被遺棄?那些城堡人明明才壞事做儘,為什麼會有神得眷顧?所謂的神,為什麼要眷顧壞人?
但是,凡是膽敢反抗的人都被斬儘殺絕了。
慢慢地,沒有人再敢質疑了。大家都埋頭乾著被分配的苦工,眼睜睜地看著一具具屍體被扔下山崖。
追根究底,還是那些城堡人擁有的力量太過強大。尤其是那些卡牌,可以一瞬間化為利器,讓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今天,卻有一個他們的同類,也擁有了同樣的力量,並且殺死了一個城堡人!
現在,所有人被壓抑已久的自我詢問再次冒了出來。一股蠢蠢欲動的氣氛在人群中蔓延……
李念念也注意到了大家熱切的眼神。她幾個大跨步,站在了院子裡的柴火堆上,然後舉起了鐵斧……
她大聲道:“各位叔叔嬸嬸哥哥姐姐們,真神終於聽到了我們的祈禱,來幫助我們了!我們必須為了自己的生存,也為了我們的家人,和城堡裡的偽神還有他的那些狗腿們戰鬥!”
圍觀的人群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反抗那些神使是一回事兒,但是真的要去反抗城堡裡的那位神,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宋嶺趕緊跑過來,拉著李念念的褲腿:“念念,可不能胡亂說話啊!”
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在輕輕搖頭,而一對兒臉色較為紅潤的老夫妻,神情更是怒不可遏。
老夫妻中的丈夫怒斥道:“你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在這裡大放厥詞造口業!小心神降下懲罰!”
“他根本就不是真神!他隻是偷了神力量的竊賊!”李念念絲毫不懼地道,“叔叔嬸子們,你們仔細想想,真神會隨意糟蹋彆人家的女兒麼?這樣一個肆無忌憚的老色鬼,怎麼配稱為神呢!”
“說得對!”人群中有年輕人讚同道,“我早就懷疑了。神怎麼可能和發情的公狗一模一樣!”
此話一出,竟然有不少人都點起頭來。
看到終於有人開始認清真相,李念念更加激動起來:“所以,我們更應該團結起來保衛我們的家人。從現在開始,絕不讓他們隨意傷害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好!”兩兄弟也擠到了前麵,“念念說的好!”
人群中其他的年輕人也跟著附和起來,一時間,大家都有些激動。
“造孽呀!”老夫妻痛心疾首地大聲呼嚎著,“拿到了一張卡牌,就以為可以造反麼!彆說神了,就是彆的神使過來,你們都招架不住!”
此話一出,人群逐漸冷靜了下來。
這時,李誌站了出來:“劉牧師,你們雖然在極樂園裡待得時間最長,兒子也在樓裡工作。可是,你們和我們一樣,也是受到欺壓的人啊。你們的女兒,也被折磨致死扔下了山崖,不是麼?”
大家看向老夫妻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女兒,是他們自願獻給城堡人的。
他們把自己的女兒培養地逆來順受,然後在16歲的時候,讓神使把她帶進了城堡裡。
後來,他們的兒子在樓裡得到了一份比較輕鬆的工作,可女兒卻在不久後香消玉殞被扔下了山崖。
“我們的女兒沒有被折磨!”劉牧師的妻子忽然尖聲叫道,“我們的女兒是在為神服務,她去了更好的極樂世界!”
劉牧師也趕緊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道:“也許,城堡裡現在的神確實不夠慈悲。但你們忘了麼?這全都是我們咎由自取啊。”
看著人們又沉默起來,劉牧師愈發地來了勁頭:“大家也都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祖上曾經是真正的大祭司,所以願意尊稱我一聲牧師。大祭司是公認地能與神溝通的人類,也是負責傳達神的旨意與管理教民的群體。”
劉牧師越來越得意:“那個年頭,神跡處處都是。人人都虔誠地信奉著真神,人們所有的行為都有規則可依。教民們也都安守本分,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可有一天,神忽然讓大祭司傳話,說神不再限製人類,人們可以自由選擇是否信奉真神,祭司等教職人員也不再擁有特權。可結果呢?”
劉牧師痛心疾首地道:“結果就是,混亂的一百年後,城堡裡的那位神出現了!你們有沒有想過,當初神讓大祭司傳的話,其實就是在考驗我們!考驗我們是不是在任何情況下,都對神有著絕對的忠誠。可是,我們沒有通過考驗。所以,現在的一切都是我們咎由自取啊!”
這一番話,是廣為流傳的。就算是一直生活在叢林裡的人,也多多少少聽說過。所以,大家一時間沉默了,就連李念念都安靜了下來。
可忽然間,她的眼睛亮了!
“劉牧師,照你這麼說,城堡裡的那位就更不可能是真神了!”李念念高聲道,“他如果真是神派來懲罰我們的,那如今我們的懲罰也夠了。所以,真神再次降臨,告訴我們反抗的時候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集在李念念身上,欣喜一點一點地爬上了他們那飽經滄桑的麵龐。
“對啊!”李誌也激動起來,大聲道,“城堡裡的那個隻是個懲罰者!但我們受的懲罰也夠了!念念能夠擁有神的力量,不正說明這一點麼!”
人群再次沸騰起來。相比於上一次的僥幸,這次人人都打心底裡讚同李誌父女的話。
劉牧師一臉驚恐,他竟然沒有辦法反駁李念念。
他給自己老婆遞了個眼色,他老婆便默默退出了人群。
等離人群遠一些了,劉牧師的妻子開始向著最高的那一棟樓狂奔起來。
因為足夠熟悉路線,她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來不及休息,劉牧師的妻子便敲響了木門。
木門打了開來,一個微微發福的禿頂男子走了出來:“媽,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讓你不要再過來麼!”
劉牧師的妻子拚命地擺著手,示意自己不是隨便過來的。但是因為跑得太急,此時她還說不出話來。
禿頂男子見狀,“哐哐”兩拳錘在了劉牧師妻子的背上。
“能說話了麼!”禿頂男子吼道。
劉牧師的妻子險些被打得嘔出血來,但此時也隻能忍著痛說道:“他……他們要造反!”
禿頂男子眉頭一皺,道:“什麼意思?”
劉牧師的妻子好不容易把氣喘勻,然後把事情的經過跟自己兒子講了一遍。
禿頂男子不但沒有一絲惱怒,反而越聽越興奮。
“大功一件啊!”禿頂男子歎道,“等我把這件事情彙報給神使們,等事情完結以後,他們一定會重重賞我的!說不定,我還能去到城堡裡呢。到時候,我就不用在這看這破門了!”
一聽兒子這麼說,牧師妻子也高興起來:“那你趕緊去報告吧!”
禿頂男子忽然猶豫了:“隻是不知為什麼,大多數的神使都被召喚到城堡裡去了。現在樓裡沒剩多少……”
但隨即,他又自問自答道:“沒關係!那群烏合之眾,就是去一兩個神使都能把他們收拾了,再彆說現在樓裡有十幾個神使了!”
說著,他興奮地滿臉通紅,也不管他媽了,轉身就朝樓裡跑去……
***
看到李念念把那群人全都安撫好,爾緋漪才跟她斷了聯係。
其實,從李念念拿起鐵斧起,她就一直陪在李念念的身旁。
本來,她不想再裝神弄鬼了,隻想要激勵李念念起來反抗。可後來她發現,這群人被荼毒的太深,隻有用魔法打敗魔法,才是最簡單與有效的方式。
現在,爾緋漪必須儘快肅清,這塊領地上的黑化玩家極其一些黨羽,所以暫時也隻能這樣了。
不過,這次竟然還有額外的收獲,那就是關於劉牧師所講的那番話。
劉牧師的本意當然是震懾人群,但爾緋漪卻意外發現,這個故事竟然和她原本世界所流傳的故事,有異曲同工之妙。
爾緋漪原來的世界,在幾百年前的時候,也是一個宗教氛圍很濃厚的地方。
通過信教的程度,人們被劃分為三六九等。最高一等,幾乎擁有無上地位的,就是可以和神直接交流的大祭司。
可忽然有一天,大祭司傳達了神的旨意,說不會再強迫大家信神,人們也不會因此在被分為三六九等。以後,人們要靠自己生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