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雪女(1 / 2)

“真的還活著嗎?我怎麼覺得她摸起來這麼涼啊?”

“可是她還有呼吸。”

……

瑣碎的討論聲鑽進時無月的耳朵裡,讓她終於從黑暗中驚醒。

“醒了醒了!”見她睜眼了,鹿野院平藏立刻停下了和同伴無意義的爭辯,湊過來興奮地詢問道,“你是誰啊?為什麼一個人漂在海裡?你的父母呢?”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把時無月直接給砸懵了,愣愣地呆坐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狀,在場的第三人,也就是早田代硬生生插進了兩人中間。

他把時無月擋在身後,對著鹿野院平藏就是一頓說教:“都說了多少次讓你不要老是跟審問犯人一樣講話了,人家才剛醒,你就不能讓她緩緩嗎?你看著,讓我來給你做個示範!”

語罷,他轉頭對著時無月細聲細氣地問道:“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時無月想說話,張嘴卻嘔出一口暗紅色的血。

兩人立刻慌了。

鹿野院平藏著急地想要去找大夫,卻被時無月攔住了。

“我、我沒事!”

可是這幅邊說便咳嗽的樣子屬實不像是沒事。

事實上時無月確實覺得自己沒事,甚至這一口淤血吐出來之後她覺得好多了,至少現在能說得出話了。

“這裡是稻妻?”她看著眼前紅發碧眼的鹿野院平藏,立刻意識到自己居然到了千裡之外的地方,不免有些發懵。

看她咳嗽緩過來以後,狀態似乎真的比剛才好多了,鹿野院平藏這才鬆了一口氣,應了一句“是”之後在她旁邊坐下。

時無月被他按著靠在了自己身上。

鹿野院平藏揉揉鼻子,對自己的行為頗為滿意。

哼哼,他才不像早田代說得那麼不通人情,這不是很體貼嗎?

早田代和他認識了那麼久當然看出了他在想什麼。

他語重心長地拍拍鹿野院平藏的肩膀,像個小大人似的:“真正的體貼應該是在這個時候趕緊把人帶回去換身衣服,看她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水裡漂了多久,要是再不收拾收拾恐怕會感冒。”

“這個我知道!”鹿野院平藏像是突然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你看她身上的皮膚已經被水泡的起褶子了,至少是在水裡待了一刻鐘了!”

早田代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完全沒在意我說的話呀,趕緊把人帶回去啦!”

鹿野院平藏哎喲一聲,捂著自己被他彈疼的腦袋:“可是我父母在家啊,不能去你那兒嗎?你之前不是說過你父母不在家嗎?”

要知道這可不是小動物,這是活生生的人呀,要是他把人帶回去挨罵了怎麼辦?

早田代的動作微不可察地停滯了一瞬,但他很快就解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離得有多遠。”

見鹿野院平藏嘟囔著像是還有話要說,他突然指著一直安安靜靜地想事情的時無月大喊:“快快快!她好像暈過去了!你趕緊把人帶回去啊!”

時無月:你在說什麼瞎話?

她茫然地眨著眼,下一秒就被因為側對著她,看不清她的臉而相信了早田代的鹿野院平藏給背了起來。

看上去不過十來歲的小少年力氣卻不小,背著她在田野裡撒丫子跑了起來,早田代也追了上去。

值得慶幸的是,鹿野院夫婦這時候出門去了。

兩人總算能放開手腳了。

早田代翻箱倒櫃找著她能穿的衣服,鹿野院平藏則取了個寬大的乾毛巾來。

乾燥柔軟的毛巾一下又一下地擦拭著時無月濕漉漉的頭發,讓她忍不住昏昏欲睡起來。

時無月艱難地抵抗著周公的誘惑,開始思考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她還記得自己從懸崖上掉了下去,原本以為會就這麼死掉,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上有冰晶開始凝聚。

寒意從手上流轉到全身,她最後應該是陷入了徹底被冰封住的狀態才能夠在這麼長時間的漂流中保住一條命。

況且她似乎並沒有冰係的神之眼,那她到底是怎麼做到利用冰保命的?

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大概不太一般。

雪山,體溫低,白發,操控冰雪……

她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其實不是人類,而是妖怪呢?比如說稻妻的那種常年居住在雪山上,體溫低於常人的雪女?

時無月正在琢磨這個無厘頭的猜想的可能性到底有多高,旁邊已經替她擦乾了頭發的鹿野院平藏突然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

嗯?

她茫然地抬頭。

鹿野院平藏有些出神地想著這個手感似乎比自己想像的要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