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白皎話音剛落,大門已經打開,清爽的洗發水味道拂麵而來,一雙長臂越過她的側臉,關上了門。
她看向前方,男人衣著整潔,發根濡濕,滿屋都是他的氣息。
他應該剛洗漱完。
“皎皎,有事嗎?”宗正朔眉眼溫和地詢問。
白皎眼眸滾動,白皙的臉頰暈上一片紅潤:“有事。”
“你還記得白天拍戲嗎?有一個插敘劇情,是我跟……你的初見,我有點琢磨不透。”她說著慢慢走進來。
沒等到對方回答,她舔了舔唇,柔軟的舌尖像是狡黠的小獸,探出唇縫,像是終於鼓足勇氣,說:“我能找你對戲嗎?”
宗正朔:“可以。”
麵對她,他永遠有最好的耐心。
彼時,林度剛完成一件事,他複仇歸來,曾經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仇人,又是他手裡死掉一個。
最近,他又有了新的線索。
昏暗的路燈下,皮鞋踩踏在柏油馬路上,發出噠噠的輕響。
他牽起唇角,驀地抬頭,昏暗的燈光照出他俊美無儔的側臉,一半在光下,一半深藏黑暗裡。
找到她了。
前方纖細挺拔的身影忽然停下,孤零零的影子被圍堵起來,笑嘻嘻的聲音透過巷子口傳出:“嘻嘻嘻,小姐姐,我們等你好久了。”
女生驚慌失措地呆怔在原地,她錯愕又後悔,早知道就不該為了趕時間走小路,即使是現在,那張漂亮清純的臉也依舊漂亮得讓人失神。
幾個黃毛小混混愈發心猿意馬,嬉皮笑臉地將她圍起來,阻斷她的去路。
“小姐姐,要等你可真不容易。”
“這麼晚了你還一個人趕夜路,真可憐,不如跟我們哥幾個玩玩兒吧。”
顯而易見,他們應該早就開始跟蹤她,終於在今天找到機會,臟亂的手伸出來撕扯她的衣裙,淫邪的目光讓她幾乎喘不過氣:“放開、放開我!”
忽然,一聲慘叫劃破夜空。
溫熱的鮮血點點滴滴濺在她臉上,她反應過來,整個人猶如抽乾了力氣,軟軟地貼著牆壁下滑。
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身影,心跳聲在小巷怦怦震蕩。
眨眼間,小混混已經倒了一地,爬都爬不起來。
哀嚎聲裡,他點燃打火機,哢嚓一聲,搖曳著瑩瑩藍色火焰,映照他亦正亦邪的半張臉。
他吐出一口煙,淡白色的煙霧如細絲盤旋,密密匝匝地將他裹入其中,他在享受痛苦的快樂,複仇的愉悅,暴力的發泄。
居高臨下的目光落下,桑純下意識抓緊心口,心臟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蛛網纏繞,下墜,眼睛卻不敢移開一寸。
“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臉頰忽然被溫熱柔軟的東西觸摸,遲鈍的她才知道那是他的指尖,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在幫自己擦掉臉上乾涸的血滴。
胸腔裡的東西跳的更大聲。
男人笑著說:“不介意我抽根煙吧?”
桑純點頭又搖搖頭:“介意。”
她從包裡掏了掏,忽然遞過去,透明包裝袋裡,是一顆粉色糖果。
他看她的眼神怔了一瞬,乖乖女說:“吸煙不好。”
吊橋效應還是因為愛情,她不知道,隻知道自己一眼就喜歡上他。她以為這就是意外,強撐的冷靜下,是不可抑製被他吸引的靈魂。
她眼裡的愛意隱忍又克製,說:“吃糖可以戒煙,對身體好。”
認真得讓他發笑。
大概是路邊隨手撿到的破鐵盒子,竟然開出了驚喜。
後麵倆人一起做筆錄,就這麼認識了。
他以為自己是獵人,後來才知道,一切早已注定。
從見她第一眼開始。
“叔叔,我演得像嗎?”白皎笑容燦爛地詢問,眼神清澈剔透。
宗正朔沉默不語。
他收緊指尖,失重感傳遍全身。
他清晰地看見她眼裡情緒在瞬間抽離,讓人發狂的愛意消失,明明前一秒他還是她的摯愛,下一秒隻有一片空白,失去她的注視,他全身都在叫囂。
看我。
宗正朔繃緊下頜,不知道怎麼擠出回答來:“很好,很棒。”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入戲太深。
他入戲了,入戲太深。
白皎秀眉微蹙,掙了掙雙肩,肩頭被他裹在手心,身體貼合,讓她覺得自己全身都要被他包裹住,她不滿地發出聲音:“叔叔?”
白皎:“現在可以放開我嗎?你讓我不舒服,我要喘不過氣了!”
他一怔,下意識後退半步,仿佛觸電般,眼裡情緒不覺湧動。
白皎仿若未覺,竟然得意地笑了起來:“是不是覺得我剛才演的太好了?特彆是我的眼睛,我對鏡子練了好幾次……”
宗正朔第一次不敢直麵她的眼睛,應了一聲:“嗯。”
白皎:“叔叔,你好像在敷衍我!”
“不管了,我覺得對戲之後好像更有把握了,以後在片場,請宗正叔叔多多指教!”
她又乖又甜地笑了起來,看得他失神一瞬,回過神後,自己已經逃避的轉身,打開冰箱,目光掃視著冷藏室的飲品:“你要喝點東西嗎?”
“果汁?”
白皎:“牛奶,我更喜歡喝牛奶。”
她端著杯子喝一口,蜷縮在沙發裡,黑色長發軟軟垂下,擦過白皙的臉頰,愉悅又不設防的模樣讓他心頭一緊。
白皎歪了歪頭:“叔叔,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喝牛奶嗎?”
宗正朔:“為什麼?”
她撐起腰身,正經地說:“因為喝牛奶長得高,你不覺得我現在是不是有點兒低了?”
“我才十八歲,肯定還能再長長。”
她站起來,一副皺起眉頭苦惱不已的模樣。
宗正朔下意識去看她的腿,修長勻稱,雪白細膩,也確實……隻到他的胸口。
“那我以後給你準備很多牛奶。”他聲音不覺低啞下去,說出來才發現這句話略有幾分微妙。
白皎沒有多想:“好啊。”
既然解決了問題,她也不再多待,臨走前鬼鬼祟祟地趴在門口盯了一圈,看得他好奇不已:“皎皎在看什麼?”
白皎朝他噓了一聲,小聲說:“我是偷偷來的,萬一被狗仔拍到,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肯定會毀了叔叔的清白。”
幼稚得讓他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