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想跟我牽手嗎(1 / 2)

從跟拍導演和院子裡其他工作人員的態度, 紀斂就猜出來了這些人對他反複無常的原因。

原主得罪了太多人,想要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這件事一定跟原主有關。

可能是看他在節目裡沒有遭受針對而覺得不甘, 又或許是自己昨天玩遊戲太出風頭,引發了某些人的不滿。

紀斂簡單一想就想明白了, 他八成被人買了黑熱搜。

紀斂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有多臭,被多少人厭惡。

隻是這場雨來得太不合時宜,讓他想起了一些很不愉快的記憶。

父母的偏心,長輩們的漠視,以及被迫架在生死抉擇的天平上, 被毫不猶豫的放棄,親身感受自己那方天平往死亡的深淵沉沉墜去……

原以為重獲新生後,他不會再感受到這種窒息的感覺了。

他想要做個堅強的人,可有時候也會下意識的為自己的軟弱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

他剛滿18歲,從年齡來看, 他還介於少年與成年之間, 才剛邁入成年世界, 還有幼稚和軟弱的資格。

“小爸, 你怎麼啦?是不是哪裡痛呀?”小孩的手太小了, 隻能堪堪蓋住紀斂一半的臉頰, 熱源卻源源不斷地從那隻掌心傳遞到紀斂的心底,將紀斂那顆漸漸冷卻的心臟捂得重新有了溫度。

“不痛。”紀斂閉著眼,蹭了蹭賀笙的手掌,“就是走了太多路, 有點累。”

賀笙小眉頭緊蹙,敏感地察覺到了紀斂在說謊,小爸不願意跟他說沒關係, 可是,他不想小爸那麼難過。

“我們回去吧。”雨越下越大,賀笙身上原本是乾燥的,停頓的這會,已經被他的褲子和飄進來的雨絲淋濕了不少。

紀斂迅速收拾乾淨自己的情緒,起身時,袖子被賀笙拉住了。

賀笙舉起手臂,將小傘遞給他:“小爸拿著。”

紀斂第一次拒絕了賀笙,說道:“傘太小了,你自己撐才不會淋濕。”

賀笙異常堅持,強行將傘塞進了紀斂手裡,兩隻手都空了,他朝紀斂張開雙臂,這是他常做的求抱姿勢。

“要小爸抱。”

紀斂再次拒絕:“我身上都是濕的,會把你弄濕的,等會要感冒了。”

他將傘送還到賀笙手裡,賀笙攤開的手瞬間捏成了拳頭,小嘴撅起,眼裡仿佛進了雨,濕漉漉的:“濕了沒關係的呀,我、我想要小爸抱。”

紀斂溫聲哄道:“等回去後,我換完衣服再抱你好不好?”

賀笙拚命搖著小腦袋,一直很聽話的他罕見地鬨起了脾氣:“不好不好。”

他往前一撲,踮起腳抱住了紀斂的腰,將臉埋進紀斂的衣服裡:“我、我現在就想讓小爸抱。”

紀斂無奈,推了幾下都沒推開賀笙,他沒敢用太大的力氣,怕控製不好力道,弄疼了賀笙,也害怕不小心將賀笙推倒。

“你們站在這乾什麼呢?吵架了?”身後響起談定康的聲音,紀斂將大半的傘都罩在賀笙頭頂,不斷侵襲他後背的雨驟然被阻斷,他轉頭,談定康撐著一把藍色大傘站在他身後,替他擋住了雨。

賀笙聞聲,從紀斂肚子裡抬起頭,他紅著眼睛,哽咽道:“嗚談伯伯,小爸怕弄臟我,不、不想抱我,小爸好過分嗚嗚嗚。”

談定康:“……”

你不說還以為紀斂把你怎麼著了呢。

你這又是哭又是鬨的,其實是想炫耀你小爸對你有多好是吧?

談定康兩隻手都拿著東西,騰不出手摸摸賀笙的腦袋,滿臉關切道:“你小爸說的很對啊,你那麼小,要是淋雨生病了,你小爸還不心疼死啊。”

賀笙吸吸鼻子,還是不肯放開紀斂,他將半張臉重新貼回紀斂肚子上:“小爸淋雨了,我、我也會心疼呀,小爸抱著我,我可以撐著我的小傘,這樣我們兩個都不會淋濕了,要、要淋就一起淋,要生病,我也要跟小爸一起生病。”

【看到這我心都軟了,誰敢再說紀斂對賀點點不好,能不能直接滾出直播間啊?這叫不好?賀笙會那麼黏著紀斂嗎?】

【反正我是沒見過哪種pua手段那麼厲害的,能控製一個人的言行舉止。】

【這群工作人員在乾什麼?導演在乾什麼?就讓紀斂這麼淋著嗎?】

【紀斂自己不問彆人要傘能怪得了誰?他磨磨蹭蹭不去村長家,莫名其妙在山裡逛,他要是早去早回,哪會碰得到下雨天啊。】

【嗬嗬,沒看到那些工作人員對待紀斂是什麼態度嗎?紀斂不是不想問,他在離開村長家前回頭了,因為知道,就算問了,得到的答案或許是沒有,或許是被冷處理,或許會被區彆對待,所以才放棄了詢問,我現在都還能想起他轉身時落寞的背影,我搞不懂,節目組請紀斂過來,是為了讓他受罪的嗎?】

談定康被賀笙稚氣的話逗笑,看到這對父子親昵的互動,心底生出了無限感慨。

雖然還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不傻,在村長家裡就感覺出了不對勁。

紀斂跟他打招呼時他還沒清醒,他是看到紀斂淋雨跑走時才清醒的,想要叫住紀斂已經來不及了,他讓工作人員去給紀斂送把傘,但是那群人裝傻充愣,依舊站在原地,沒有一個人行動。

他算是見識到了,這些人玩起欺軟怕硬這一套有多厲害。

如果不是眼盲心盲,都能看出賀笙有多在乎和喜歡他的小爸,光從昨天的相處,他就能看出紀斂是什麼樣的人,紀斂對待賀笙,絕對不像網上傳得那麼惡劣。

可許多人輕易就被輿論操控,明明真相就擺在眼前,卻故意裝作看不見。

任由誤會繼續存在,甚至充當正義使者,對真正無辜的人進行審判。

但他不屑與這些人為伍,也不想為難這些人,問他們要了把傘快速追上了紀斂。

“你怎麼跑得那麼快啊,我剛想喊你,你人影都跑沒了。”談定康上下打量紀斂,眉頭漸漸皺起,一副長輩教育晚輩的口吻,“雨下得那麼大,怎麼不知道問他們借一把傘?”

紀斂:“忘了。”

“這種事情都能忘記啊,嘖,你這年紀不應該啊,記性怎麼那麼差,也不止你,那些人也是,這麼多人全都起得太早,都沒精神呢,也不知道給你送把傘……”

談定康將手上拿著的另一把傘遞給紀斂:“喏,我給你拿了,不用感恩戴德,說句謝謝我就高興了。”

紀斂看著那把折疊起來的黑傘,視線緩緩上移,在談定康臉上看到了擔憂與關心,故意說著嗆人的話,卻暴露了沒有掩藏好的真心。

談定康一手撐著傘,另隻手上還拎著菜籃子,要是有多餘的手,他早就不管不顧撐開塞進紀斂手裡了。

見紀斂還在發呆,他不耐煩地拿傘柄捅了下紀斂的手臂,催促道:“你快拿著啊,我要拿不住籃子了。”

紀斂知道了,談定康在用這種彆扭的方式關心他,也是在替他說話。

他接住了談定康拋過來的傘,傘一直被談定康捏著,一圈都是溫熱的。

心臟在頃刻間就陷入了暖流之中,他定定看向談定康,輕聲且鄭重道:“謝謝。”

談定康一愣,迅速撇開腦袋,不自在道:“嗯,聽到啦。”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紀斂還真的照做了,突然來這麼一下,還怪不習慣的。

網友有句話沒有說錯,紀斂的年紀都可以勉強當他兒子了,小孩突然變得柔弱起來,他都不好意思衝小孩耍無賴了,他還是比較適應飯桌上護食的紀斂。

“好了,小家夥,快鬆開你小爸吧,你再抱下去,你小爸真的要成落湯雞了。”談定康騰出了點空隙,用拎菜籃子的手抓住雨傘,空出的手拍了拍賀笙的小腦袋,“快回去吧,站在雨裡鬨脾氣像什麼話。”

賀笙早就看到了談定康給紀斂準備的傘,他臉上終於掛起了笑容,鬆開了紀斂,踮起的腳還是沒有落回原地,他高舉著手臂,接過紀斂手中的小倉鼠雨傘:“我、我幫小爸撐著,小爸開傘。”

賀笙努力將自己踮高,也無法超過紀斂的身高,小孩子的傘本就短小,傘麵打在紀斂的頭頂,紀斂好笑地彎下腰,減輕賀笙的負擔,他迅速打開黑傘,從小倉鼠雨傘下鑽出,抬手敲了敲小倉鼠的爪子,傘麵打開,藏在傘下的賀笙抬起了頭。

紀斂朝他伸出手,說道:“現在還不能抱你,但是可以牽著手,寶寶,想跟我牽手嗎?”

賀笙眼眸晶亮,立刻拉住了紀斂的手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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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外套和臉頰沾了雨水之外,賀笙其他地方沒有被雨水淋著,回到院子後,紀斂立刻帶著賀笙回了房間,給賀笙換了件乾淨的外套。跟賀笙相比,他就要慘很多了,從頭到腳都被淋透了。

“小爸快去洗澡。”賀笙從衣櫃裡拿了一套,他覺得紀斂穿起來最帥的衣服塞給紀斂,推著紀斂去了浴室。

“我不會亂跑的,也、也不會碰危險的東西的,小爸你慢慢洗,記得吹乾頭發哦,不、不然會感冒的。”

紀斂一臉複雜地看著比他矮了不少的奶團子,總覺得在賀笙麵前,自己才應該是小孩子。

紀斂原本是想看會手機,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但被賀笙推著進了浴室,在賀笙關心的念叨中,他忘記了這件事。

等他洗完澡出來,賀笙沒在房間裡,老房隔音不好,他的房間門窗緊閉著,還是能聽到隔壁的爭執聲,還有賀笙軟乎乎的勸架聲。

“談伯伯,你、你們不要再吵啦,哥哥都要擔心哭啦……”

隔壁的門大敞著,紀斂剛靠近,就看到談未亦坐在小板凳上,而他家賀笙正雙手抱著談未亦的腦袋,將談未亦死死護在自己的懷裡,小胖手還不停拍撫著談未亦的腦袋,詫異的是,脾氣不好的談未亦竟然沒推開賀笙,反而安靜地任由賀笙乖乖抱著。

而談定康坐在飯桌旁,手裡拿著手機,從紀斂這個角度看不到屏幕,看樣子,談定康是在跟人打視頻電話,從手機裡傳出一道溫婉動聽的女聲,喊出‘談定康’三個字後,接下來的話讓紀斂毫不猶豫抹除了溫婉這個評價。

“你是怎麼帶孩子的?下雨天讓孩子背你,虧你想得出來,你也不看看你幾斤幾兩,你比後院豬圈裡的母豬還要重了,你是怎麼好意思讓孩子背你的?”

“孩子哭了你不先安慰他,你還在旁邊看笑話,你就是這麼當爸的?”

“先不提你是什麼身份,作為嘉賓中年紀最大的長輩,連最基本的照顧後輩都不懂嗎?技不如人還欺負人,怪不得那群小孩都要打你,你活該!”

除了不是女兒奴外,談定康跟許嘉年一樣,也是個老婆奴,他在家裡的家庭地位比寵物還要低。

雖然是個老婆奴,但對老婆的話也不是完全的言聽計從,他敢頂撞他的老婆。

有些人說能忍就忍,老婆生氣的時候,忍一忍,憋過去就完事了。

談定康的脾氣憋不住,他總是回嗆完之後才知道後悔。

此刻,談定康頂著一張苦瓜臉,在挨了老婆不知道多少句訓後,他再也憋不住,當著鏡頭麵就開始反擊了。

夫妻倆打著視頻電話,你罵我一句我懟你一句,來來回回停不下來。

“你看看人小斂多細心,帶孩子多有耐心啊,人家什麼都不說就能讓孩子喜歡他,你說百八十句,嘴巴跟個機關/槍似的叭叭叭個不停,你看有哪個小孩喜歡你嗎?連你家兒子都不喜歡你,你……”

“姨姨,我很喜歡談伯伯哦。”賀笙舉起小手,踮起腳湊到談定康身邊,在手機屏幕裡露了個臉。

“哎喲,那點點不喜歡姨姨嗎?”

屏幕裡的女人莞爾一笑,快四十歲了,眼角卻看不到一絲細紋,昳麗的容貌,明豔的笑容,讓賀笙這個小孩都忍不住紅了臉,捂著自己的小臉,小聲道:“喜、喜歡呀。”

女人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縫了:“姨姨也很喜歡點點哦。”

談定康的老婆名叫蘇玥,她跟談定康一樣是演員出身,早年演了幾部家喻戶曉的電視劇,紅極一時,在跟談定康結婚後就選擇退圈,轉身投入了另一份事業裡。

如今已經是某知名化妝品公司老板的她,偶爾陪同談定康出席晚宴時,依舊能憑借容貌和獨一份的氣質驚豔全場。

無美顏,無濾鏡狀態下,還是能看出她年少時有多美麗,也讓網友們一再感歎,幸好談未亦繼承的是媽媽的優秀基因,而不是爸爸的。

“姨姨,談伯伯人很好的,當然,姨姨也很好,你們都很好,所以,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吵架了,哥哥很擔心你們呢。”

“好好好,姨姨不跟談伯伯吵架啦,點點放心吧,姨姨現在不在,點點幫姨姨好好保護你談哥哥哦。”

賀笙曲起手臂,鼓了鼓自己沒幾兩肉的大臂,說道:“姨姨你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哥哥的。”

蘇玥再次看向談定康時,笑容說收就收:“談定康,這次看在點點的麵子上,我就不跟你多計較了,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哼,你以為我怕你啊!”談定康聲音陡然加大,下一秒迅速滑跪,“老婆我錯了。”

紀斂:“……”

“小爸。”腦袋被拍了下,賀笙一看到紀斂,立刻就忘記了答應蘇玥的事情,毫不猶豫鬆開談未亦,抱住了紀斂的手臂。

紀斂換了柚子味的沐浴露,隔著冬季大衣都能聞到柚子的清香味,賀笙非常喜歡這股味道,往紀斂的懷裡擠了擠,笑道:“小爸好香。”

“是紀斂嗎?”

紀斂不知道談定康的視頻通話還沒有中斷,他以為兩人已經結束了通話才進屋的,他也沒想到,蘇玥會主動開口叫他。

女人的笑容很親切,也很有感染力,紀斂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您好。”

蘇玥:“謝謝你照顧我們家談未亦,等你有空了,我們想請你吃頓飯作為感謝。”

紀斂:“我沒怎麼照顧談未亦,您太客氣了。”

他沒有拒絕蘇玥的邀約。

談影帝請客,那飯菜肯定很好吃吧。

他想吃!

蘇玥笑道:“到底客氣的人是誰呢?就這樣說定了,我很喜歡點點,談未亦也很喜歡點點,你有空的話,常帶點點來我們家玩呀。”

談定康掛斷了電話,看出紀斂的茫然,抓起談未亦的手指捏了捏:“我是個大老粗,不懂細膩是什麼東西,昨天他哭了,我也不知道他哭什麼,問了好幾遍都不說,有人告訴我,他是被你捏了手才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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