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力竭前，沈棠終於將霍星野背回大奔旁。
“……前……麵……”霍星野的聲音很虛弱，講話時的氣息像是帶著火星子，能把車都點燃了，“不坐……後麵……”
“……”
沈棠打開副駕駛的門，將他放上去，自己扶著車門喘的兩眼冒金星。
“手、手可以鬆開了，霍少。”
霍星野沒聲兒了。
身子一歪，躺在副駕駛上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沒力氣睜開。
唯獨指骨還死死捏著沈棠的手腕。
沈棠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哄又掰，才將自己的手腕解放出來。
他將車內的冷氣口撥向另一邊，同時放低副駕駛的座椅。
車內還有半瓶沒喝完的水。
沈棠從手套箱裡翻出之前扔在車上的頭孢，喂霍星野喝下後，才坐回主駕駛，驅車離開小區。
等紅綠燈的時候，沈棠抬手摸了摸霍星野的額頭，感覺體溫似乎降了一些。
“霍少，我送你回霍家莊園？”
霍星野又攥住了他的衣角，閉著眼睛有氣無力指揮：“……你家。”
沈棠家裡還有個發瘋的周莉娟，再加上這個難伺候的少爺。
光是想想，沈棠的頭都要炸了。
沈棠跟他商量：“我去酒店開個房間？”
霍星野閉眼。
沈棠“去你彆處的房子？”
霍星野乾脆將腦袋歪向另一邊。
沈棠扶扶眼鏡，一本正經：“那還是送你回霍家莊園好了，你現在病著，正好讓霍總的私人醫生幫你看看。”
霍星野瞪了他一眼。
隻是燒得厲害，又渾身無力，這一眼毫無威懾力。
沈棠最終還是把車開回了自己住的小區。
實在是背不動霍星野了，沈棠便將霍星野扣進懷裡，半扶半架著上了電梯。
這又是一個封閉狹窄的空間，電梯門一關上，霍星野的肌肉就緊繃起來。
才平緩了些許的呼吸一下一下沉重急促，短短幾秒，額頭上的汗水迅速竄了出來。
整個人更是站不穩似的往沈棠身上倒。
沈棠不得不靠著廂壁緩解一點重量：“霍少，你抬頭。看上麵的樓層數字，數到23層就到了。”
霍星野在心裡默數。
才數一下，就被沈棠打斷。
“數出聲。”
“……”
霍星野耳根熱的難受，心臟也胡亂跳著。
他歸結於自己燒的厲害，便喘息著，將擱在沈棠肩窩裡沉重的腦袋往上抬了抬，勉強看著數字數層數。
“3……7……12……21……23……”
電梯沒有停下，還在往上運行。
霍星野有火發不出來：“……你敢騙我……”
話音剛落，電梯停了。
“叮。”
層數停留在32層。
一梯一戶的豪宅，電梯門打開就看見入戶門。
沈棠騰出一隻手解鎖指紋，開門時故意停頓了一下——
室內沒什麼動靜。
周莉娟沒在發瘋。
他輕舒一口氣，小心翼翼將門關上，架著霍星野進了客房。
霍星野燒的力氣都沒有了，見沈棠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怕被你……金主阿姨發現……嗎……”
沈棠詫異，冷不丁又想起昨晚霍星野打電話來時陰陽頓挫的‘金主阿姨’四個字，這才恍然大悟。
“你說宴會時我身邊的女士？”沈棠失笑，扶著霍星野躺到床上，將滑下來的眼鏡往上推了推，“那是我媽，周莉娟女士。”
“……”
這是個出乎霍星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隻是他那天被周曄帶偏了思路，一直沒往這方麵去想。
霍星野抿著唇，稍微有些尷尬：“抱歉。”
“這不怪霍少。”沈棠打開客臥的衣櫃，在裡麵翻找著，邊回答，“我媽很少出現在公開的場合，基本都是跟小區那些同樣是小三情|婦的富太太一塊逛街購物。”
他沒找到自己想要的，又將櫃門關上。
“而且那天，是沈鵬程第一次帶她參加晚宴，她有些興奮，所以在打扮上可能有些用力過猛，不合時宜。”
不合時宜都算是比較委婉，給周莉娟留麵子。
彆的太太參加晚宴，都是成熟穩重，知性優雅。唯獨她，打扮的像個姨太太，生怕彆人不知道她是小三一樣。
霍星野聽了解釋，這段時間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煩悶感消散於無形。
但緊接著，他就看見沈棠擰開門把手，準備出去。
霍星野心裡一緊，額頭的汗水竄出來，又要喘不上氣了：“你去哪兒？！”
沈棠腳步頓住：“客臥的睡衣好像被穿過了，我去找找有沒有沒穿的。而且你現在燒的厲害，需要快點物理降溫，我去找酒精和退燒藥。”
霍星野掩飾住心裡的慌亂：“門……彆關……”
沈棠回身將客臥所有的燈光都一一打開，再將門開到最大，這才離開。
“嘭！”
瑜伽室裡又傳出來點動靜，周莉娟在裡麵砸東西。
沈棠回頭看了眼客臥，霍星野正躺在床上，揉著太陽穴和眉心緩解著難受。那點異響他迷迷糊糊也聽見了，抬了抬眼眸跟沈棠的視線對上。
眉宇間的不羈冷峻褪|去，浸染上脆弱感，倒是與霍川愈發相似了。
沈棠先是去了趟瑜伽室。
瑜伽室鋪了軟包，裡麵除了一些周莉娟搬不動的運動器材外，隻有一些。
隨便周莉娟在裡麵怎麼發瘋，隔音良好的瑜伽室都能照盤全收。
根本吵不到外麵。
沈棠剛將瑜伽室的門打開，一隻瑜伽球就被狠狠砸了過來。
周莉娟麵容憔悴，頭發也亂糟糟的。
“你瘋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準備把你|媽囚|禁起來！”
沈棠眼疾手快避過，順便將房門反鎖。
他繞了一圈，來到她麵前，抽出一張銀行卡，淡淡開口：“賣包的錢，一共八百七十九萬。”
周莉娟眼睛一亮，剛才還苦大仇深，看兒子像看仇人一樣的眼神瞬間變了，露出美滋滋的笑容。
沈棠冷笑一聲，將銀行卡輕輕鬆鬆收回：“看看就得了，不是給你花的。”
周莉娟氣得抬手就要抽過去。
【好好好，錢是給媽咪看的，不是給媽咪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