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可以攻玉(1 / 2)

孔時雨找到禪院甚爾病房的時候, 病床上的人已經用白色的被子蓋住了臉。

孔時雨一時間愣在原地,手裡舉著的果籃一時間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站在門口呆了很久。

死了?

孔時雨臉色空白。

他回不過神, 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活的像爛泥一樣生命卻格外頑強的禪院甚爾居然因為五條分家的一個術士就死了?

孔時雨眼裡閃過一絲複雜,最後化為了一聲沉重的歎息,他轉身又走出了病房到醫院門口又買了束白花理了理衣襟端正了麵容才重新走進病房。

躺在床上的人還在被被子蒙著臉, 孔時雨沒有掀開看, 而是歎息一聲將白花放在床頭櫃上,沉重道:“甚爾, 沒想到咱們兩個人之間居然是你先走。”

“認識你這麼多年, 雖然你人品爛性格也差, 不過作為朋友我還是想說,這麼多年,謝謝你。”

孔時雨正傷春悲秋物傷其類緬懷自己死掉的好兄弟,下一秒病房的門被人敲了敲,孔時雨回頭看,“死”掉的禪院甚爾正站在門口半靠著門眼神像看智障一樣看著他,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好像高檔大牌。

孔時雨:“?”他看看病床上用被子捂起來的人又看了看身後的禪院甚爾。

孔時雨:“……你沒死啊?”

禪院甚爾大步走進來, 看樣子還活蹦亂跳,彆說死了,他絕對還能再戰五百年。

“死不了。”禪院甚爾一屁股坐在病房裡的椅子上,兩條腿搭在一起撐著臉皮笑肉不笑, “死的那天一定通知你。”

“哈哈。”孔時雨乾笑兩聲, 手裡買的白花扔垃圾桶裡,看向病床上拱起來的位置。

“這是誰?”

床上的被子蓋的嚴實, 隱約能從曲折的線條中看到是個人形, 所以也不怪孔時雨以為病床上躺著的人是禪院甚爾, 因為裡麵真的躺著人。

或許是孔時雨的想法被聽到了,被子裡的人動了動身體翻了個身總算將埋在被子裡的臉全露了出來,棕色的發絲柔順地貼在臉側,白皙的側臉因為壓力泛著淺淺的粉。

床上躺著的人正是佑果,他抱著懷裡的惠兩個人在禪院甚爾的病床上睡的安穩,看清佑果臉的孔時雨嘖嘖稱奇。

“你居然讓彆人睡你的床?”孔時雨眼神很不對勁。

“醫院的床。”禪院甚爾眼神冷冰冰,“不是我的床。”

醫院的床是公用的,禪院甚爾這麼說也確實沒有問題,不過這可是禪院甚爾啊,一個霸道的絕對不能忍受旁人占據自己位置的純壞蛋,孔時雨全當禪院甚爾在嘴硬,看著床上露出來的半張漂亮臉蛋咂咂嘴道:“你的新歡?”

禪院甚爾簡直無法忍耐孔時雨的腦子,想到他居然和這個蠢貨一起共事這麼久的時間禪院甚爾就感覺一陣窒息。

他捏了捏眉心,咬著牙說:“惠的老師,男的。”

孔時雨一愣,“男的?”

他仔細看了看,剛才驚鴻一瞥沒細看,現在仔細看看確實是個男生。

那就更奇怪了,禪院甚爾根本記不住男人的名字,更不用說對方的臉,就算是孔時雨當初也是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讓禪院甚爾記住他,現在禪院甚爾倒是記這老師的臉記得清楚,甚至還讓人躺他躺過的床上了。

孔時雨頓時有些忿忿,陰陽怪氣禪院甚爾,“嗬,渣男!”

禪院甚爾:“……?”

沒管床上睡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禪院甚爾和孔時雨兩個人離開病房去了醫院的天台,黢黑的夜色下兩個男人靠著欄杆吞雲吐霧,點點紅光在兩人的手指間閃爍,兩個人站在一起三言兩語地說著。

“五條家正在找你。”孔時雨說,“收乾淨尾巴了嗎?”

禪院甚爾無所謂的樣子,“不知道,弄死他就走了。”

孔時雨明白禪院甚爾什麼性格,多說無益,他相信禪院甚爾做事的手段,要不然也不會到今天他還安然無恙,還多了一個“術士殺手”的名號。

隻是防患於未然,孔時雨總要多留個心眼,更何況這次還是五條的人。

禪院甚爾懶得提禦三家的事情,和孔時雨說:“尾款交了沒。”

禪院甚爾說,“屍體照片已經交到他手上了。”

孔時雨朝禪院甚爾晃了晃手機屏幕,“到了,去掉我的部分,剩下的一會兒就到你賬上。”

“嗯。”

禪院甚爾可有可無地點點頭,深綠色的眼睛遠遠望著遠處深黑色的虛空,他不說話的時候很能唬人,沉默寡言的男人此時隱蔽在黑暗中,指間猩紅明滅,他呼出一口白煙,神色怠懶,好像一頭負傷的正在苟延殘喘野狼。

孔時雨認識禪院甚爾很久了,但是他依然看不懂禪院甚爾有時在想些什麼,他忽然安靜下來,“在想什麼?”

禪院甚爾瞥了他一眼,“沒什麼。”

他說:“餓了,明天想吃醬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