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8 章 終有一歸(完)(1 / 2)

玖蘭李土的確打著將佑果找來好好“享用”一頓的念頭。畢竟元老院給他的血奴都是一些品相不佳的“歪瓜裂棗”,像他這樣高貴的純血當然十分挑剔,連帶著對一條麻遠本人都十分不滿。

他要是不愉快,那身邊的就都不要想過的愉快,玖蘭李土在元老院的所作所為引得天怒人怨,可純血的身份和能力擺在那裡,一時之間也沒人敢反抗,最多隻能在背地裡暗自吐槽。

玖蘭李土對這些一無所知,在一條麻遠來告訴他關於黑主學院裡佑果和玖蘭樞的動向時,玖蘭李土聽的心不在焉,在一條麻遠說完後忽然問:“佑果在黑主學院怎麼樣?”

一條麻遠表情一滯,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如實告知。

但就算知道現在的佑果和他記憶裡一見到他就瑟瑟發抖的佑果已經迥然不同了,玖蘭李土仍然自傲到自負地認為:“他不可能傷害我。”

這並非是玖蘭李土出於對自身實力的自信,隻是在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

由他親手用秘術製造出來的孩子,是無法對自己的製造者下手的,同樣的,他不能拒絕玖蘭李土向他索要報償。

“把佑果帶到我麵前來。”玖蘭李土舔去手上沾到的血跡,神色慵懶,但幽冷的瞳孔中卻散發著絲絲寒意。

“這麼多年不見自己的父親,作為孩子總該要有點表示。”玖蘭李土視線輕移,落在一條麻遠身上:“你說是麼?一翁?”

一條麻遠麵不改色地低下頭,沉聲道:“是,李土大人。”

*

其實對玖蘭李土的想法一條麻遠本身並沒有多大的期待,隻是出於對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的感知,一條麻遠總感覺自己應當要做些什麼事。

好像不做些什麼就要完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預感讓一條麻遠最近處事作風都變的焦躁急切,連帶著手下的人都十分困惑不解地問他:“一翁,你最近這是怎麼了?”

一條麻遠也很想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不久之後大概就會明白這種莫名其妙的急切從何而來,不過現在,他隻能將這種急切歸咎為是目的即將達成的激動。

他冷著臉對下屬說沒事,從玖蘭李土那裡出來後便去了辦公室給一條拓麻打了一通電話。

“將佑果帶過來。”一條麻遠說。

一條拓麻自然拒不同意,可是一條麻遠何其了解自己這個孫子的痛點,他隻在電話裡冷漠地說了一句:“你要是不希望他出事,最好聽我說的做。”

一條拓麻啞口無言,電話掛斷,他沉默地坐在一旁,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是佑果。

從一條拓麻接到電話前他就已經在這裡很久了,一翁的這通電話甚至省下了一條拓麻告訴他的功夫,望著佑果笑意盈盈的雙眸,一條拓麻話都梗在心口說不出來。

“我都沒這麼難過,你這麼難過做什麼?”佑果甚至還笑得出來,取笑一條拓麻,“你愁眉苦臉的樣子可不好看。”

一條拓麻的悲憤一時間就這樣不上不下地卡著,最後泄氣地苦笑出聲:“唉。這麼看來,佑果你是有解決的辦法了。”

一麵是自己的親人,另一麵是自己的摯友,一條拓麻這段時間隻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整夜整夜睡不著,連帶著一張俊臉都憔悴不少。

佑果很隨意地說:“我能有什麼辦法,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一條拓麻默然片刻:“那你去麼?”

佑果朗聲道:“當然去!”

然後佑果又問:“對了拓麻。”

一條拓麻說:“怎麼了?”

佑果很認真地問他:“你想當元老院的老大麼?”

一條拓麻:“……哈?”

*

佑果去元老院,當然也不是單槍匹馬就去,他傳了消息給錐生零還有黑主灰閻,還把冰激淩也交給黑主灰閻,囑托他時刻注意著元老院的動向,如果情況不妙,就需要帶著優姬和冰激淩迅速離開。

佑果看著走來的玖蘭樞便是一愣,“你和我一起去?”

玖蘭樞在他麵前站定,衣架子般的好身材再加上那似笑非笑時總讓人背地裡發毛的微笑,玖蘭樞溫和地說:“難道不行麼?”

佑果遲疑著說:“能是能吧……不過,是不是太明顯了。”

玖蘭樞淡淡道:“是的,所以我換了一身黑衣服。”因為覺得會太張揚所以換了一身黑,嗯,很合理。

佑果:……

佑果訕訕地問:“你這是在說冷笑話?”

玖蘭樞蹙眉不解,看向一旁低著頭捂臉準備偷溜的一條拓麻:“不有趣麼?”

佑果沒回答,一條拓麻很配合地伸起大拇指誇讚:“太有趣了!”

去往元老院本該是頗為沉重的一件事,因為這件事好像變得也不那麼壓抑緊張了一般,佑果和玖蘭樞始終平靜自如,像是隻是出門旅個遊。

轎車停在元老院的門口,前來迎接的人是一條麻遠。

看到同在車中的玖蘭樞一條麻遠臉上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瞬,很快神色自如地問:“樞大人,你也來了?”

玖蘭樞已經不像之前一樣麵對一條麻遠時還會帶著虛與委蛇的溫和麵具,冷冷淡淡地說:“佑果一個人我不大放心,而且一翁從前不是很希望我留在元老院麼?”

這似諷似嘲的話讓一條麻遠一時間愣在原地,不過他臉皮已經鍛煉到刀槍不入的境地,對玖蘭樞的話也能如常地微笑:“現在樞大人要是想來元老院,也不是很遲。”

大概是從玖蘭李土那裡得知玖蘭樞和佑果都無法對他造成傷害的事實,一條麻遠便卸了防備變得猖狂許多,或許,用狐假虎威、色厲內荏來形容更合適。

“前不久,您的叔父李土大人也回到元老院了。您不希望見他一麵麼?”

一條麻遠眼光仔細掃著玖蘭樞和佑果的神情,企圖從中看到一絲絲他們應該有的驚慌的情緒,然而得到的卻是令一條麻遠十

分失望的結果。

佑果不僅不恐慌,甚至表現出十分期待的模樣。

“那可太好了。”佑果說:“我也確實很久沒有和我這個爸爸好好見一麵了。”

一條麻遠:???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這樣與他想象大相徑庭的表現讓一條麻遠頓時心生不安,可是看著似乎隻是空手而來的兩個人,一條麻遠又覺得自己心許是杞人憂天。

但是屬於政客的敏感還是讓一條麻遠忌憚不已,他甚至突然萌生出幾分後悔的情緒,想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隨玖蘭李土的性格做事,在此時將佑果叫來,甚至還連帶著帶來了玖蘭樞這個天煞孤星。

還沒等一條麻遠想好拒絕的話,佑果已經先一步走進元老院的大廳,看他一直站在原地還回首和一條麻遠笑眯眯地道:“你怎麼還不走,一翁?不是說有事情找我麼?”

一條麻遠目光閃爍,“今天元老院的事情有些多,看來沒辦法照顧佑果大人和樞大人了,不如改日我再主動……”

佑果抬手打斷了一條麻遠的話,剛才還離一條麻遠幾丈遠的佑果眨眼便出現在一條麻遠麵前,雖然唇角帶笑,眼神卻冷然:“讓我白跑一趟可不太好啊,一翁。更何況我不出現,李土也會生氣吧。”

李土生氣又怎麼會比得上佑果和玖蘭樞同時發作的可怖?一條麻遠因為從前而對佑果生出的許多輕視之情在那鬼魅般的速度下瞬間消失,他驚疑不定地看著佑果,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

佑果又忽然笑起來,拍拍一條麻遠的肩膀很懂事地說:“這麼緊張做什麼,一翁。我不就是來見見我很久不見的親生父親麼?”

佑果落在一條麻遠身上的力道其實很輕,比起蜻蜓點水也差不了許多,然而一條麻遠卻很不願承認,在佑果手落在他身上時他下意識有種想逃脫的衝動。

這就是純血的力量?!

一條麻遠竭力遏製自己加速的心跳,他眼前發黑,隱隱感覺,今天恐怕有什麼將要結束了。

*

玖蘭李土察覺到元老院中的氣氛不對是因為一股濃鬱的令人無法忽視的血腥味。

他的房間裡其實早已經擺滿了被他的能力所蠱惑而自願奉上獻血的奴隸,然而那些血氣和他身邊這些血包是格外不同的,屬於貴族的鮮血。

玖蘭李土異色的瞳孔略微閃爍,緊閉的大門在同一時間敞開,隨著開啟的門湧入的,是更為濃鬱駭人的鮮血味。

“李土大人,救……!”

有元老院的人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向他求救,然而隻喊出一個名字下一秒就徹底變成了飛灰。

玖蘭李土對眼前的場景不為所動,還饒有興致地推開周圍朝他伸出脖子的血奴期待地看向走廊深處。

鞋底踏在冰冷的地麵上清脆聲響越來越清晰,玖蘭李土的異瞳轉眼就成了渴望的鮮紅色,他舔了舔唇瓣,朝逐漸靠近的人露出鮮明興奮的笑聲。

陰影中的人被投過玻璃落進來的昏黃落日照亮,玖蘭李土撫掌大笑,

隻說:“好久不見了,佑果。一翁呢?不會是死了吧?”

“現在當然沒有。”佑果說:“不過一會兒就不一定了。”

玖蘭李土絲毫不擔憂緊張,對一條麻遠的結果隻輕蔑地說:“沒用的家夥。”

佑果同樣微微一笑,對玖蘭李土的反應已經見怪不怪。

“畢竟是跟隨了您這麼久的人,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傷心呢。”佑果說。

玖蘭李土是個屑到極點的吸血鬼,一條麻遠的死亡隻會被他歸咎於是他自己能力不足,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沒再問關於一條麻遠的事情,反而看著佑果,帶著玩味的笑意說:“你這是準備來殺我?”

佑果點點頭,隻是表情很失望:“我每年過生日都會許願你早點死,但是看起來神不怎麼聽我的願望。”

玖蘭李土卻說:“是我創造了你,你的神就是我。”

佑果表情更失望了:“那怪不得我的願望實現不了呢,真可惜。”

“你變得伶牙俐齒很多。”玖蘭李土道:“是樞那小子教你的麼?”

佑果承認的很坦然:“當然,樞比你要靠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