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3 章 猶可說也(1 / 2)

死去老首領的葬禮一切從簡,佑果沒有舉辦什麼盛大的祭奠禮儀,隻是在火葬場取出老首領的骨灰之後就帶著港口黑手黨一部分高層上了橫濱港口停泊著的一艘遊輪。

——因為佑果為老首領想的葬禮就是海葬。

以老首領的身份來說不在橫濱舉行一場轟動的葬禮是十分不尋常的,不過這種不尋常沒人敢說出來,如今世事遷移,上頭的老大是佑果,佑果說老首領的葬禮要一切從簡,難道他們這些在佑果手底下討生活的人還能違逆了他的意誌不成?

更何況,老首領的死到底是不是森田的原因,在場的大家心裡都要打個問號。

佑果對在場的高層說這事時的表情悲痛欲絕,一副恨不得追隨老首領而去的模樣,言辭懇切地對眾人說:“老首領的遺願就是將他的骨灰拋入大海,就算是為了老首領,我也不能拒絕他留下的最後的請求啊!”

但在場的高層能活到現在哪個不是人精,雖然都對佑果口中所說的老首領“遺言”半個字都沒有信,可他們依然紅著眼眶表情沉痛地配合著佑果的說辭:“老首領既然這樣囑咐了,那首領便如老首領的願吧!”

一時之間門,整個港口黑手黨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於是關於上一任在港口黑手黨聲名赫赫的老首領的葬禮,便在港口黑手黨所有人的一概默認之下如此潦草又簡單地舉行了。

遊輪上的佑果和其他高層都穿著黑西裝在前胸彆著一朵白花,眼看著那盒白花花的灰燼被拋向波瀾不驚的海麵後被起伏的海浪吞噬。

為首的佑果到底在眾人麵前沒和老首領撕破臉,便裝模作樣地在所有高層麵前掉了兩滴鱷魚淚,而其他人見佑果掉了淚,便也紛紛影帝附身或者垂頭擦淚或者號啕大哭起來。

為了配合佑果,在場的高層自然是拿了十一萬分的力氣,力求在佑果麵前留下好印象。畢竟老首領和森田死了還留下一大堆空位等人填補,他們用不用的上是其次,可權力和錢財哪個人會嫌多?

但也有人哭著哭著才驚覺當初籠罩整個橫濱的恐怖死後居然也如一個普通人一樣悄無聲息,不過眾人心中的感慨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門,他們的心神便在極短的時間門內被新的事情所攏去了。

此起彼伏的哭嚎聲聽了便讓人煩心,佑果掉了兩滴眼藥水便不再流淚,身邊的森鷗外無聲地向前一步,拿出紙巾動作親密地替佑果擦掉了臉上的水漬。在場的高層們雖然都已經發現了森鷗外和佑果之間門不同尋常的互動,但都沒有放在心上,隻覺得森鷗外不過是佑果閒來無事時尋的樂子而已。

等到最後一捧骨灰被大海吞沒,遊輪上的人就再沒有一個在意死掉的老首領了,他們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談笑風生仿佛剛才悲痛欲絕、號啕大哭的人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甚至有幾位高層放在桌麵下的手因為即將到來的事情而激動地緊握,他們很清楚這場潦草的葬禮之後將要進行的環節,幾乎是在佑果落座的一瞬間門便迫不及待地出聲暗示佑果港口黑手黨

因為之前的變動而空缺出的職位要如何排布。

對在場人員各自心懷鬼胎的事情佑果都心知肚明,坐在座首的他雖然樣貌和其他高層相比還十分年輕稚嫩,不過那張過於明豔的麵孔板著臉不笑時為佑果增添上不怒自威的氣勢,他的目光一寸寸在桌上的高層身上掃過,即使一言不發也足夠讓那些人心驚肉跳。

他們還沒忘記當初佑果提刀上位時飛濺在他臉上的鮮血。

在場的高層噤若寒蟬後佑果卻又朝他們笑起來,和善微笑的麵孔差點讓在場的高層產生剛才充斥著冷酷的氣息的佑果不過是一場錯覺。

“森醫生也坐吧。”佑果忽然對身後的森鷗外說:“你也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不是麼?”

森鷗外說了句好後保持著溫和的微笑落座,他平時在港口黑手黨名聲經營的不錯,落座後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而作為被注視的中心的佑果指尖在桌麵上不疾不徐地輕點著,在場高層的心緒便隨著佑果點著桌麵的手指的節奏七上八下,直到佑果主動開口:“想來,大家對森田前乾部的事情都有所耳聞。”佑果表情沉痛地歎息:“實在想不到森田對老首領的恨意這樣深,竟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家私下對視一眼,紛紛配合地點頭稱是。

佑果接著說:“雖然森田為此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是他的乾部之位卻不能一直空缺,所以我今天將大家都叫過來,除了參加葬禮,還有就是商討一下空缺的職位該怎麼分配了。”

眾人紛紛眼睛冒光,恨不得立刻衝到前麵毛遂自薦,不過理智讓他們壓下了心裡洶湧的欲望,故作矜持配合地接上佑果的話:“首領說的對,那空缺的乾部之位首領該如何分配?”

佑果環視四周,他的眼極尖,不費吹灰之力便已經將所有蠢蠢欲動的人的臉都記在心裡,他是十分惡趣味的,雖然心裡已經決定空缺的乾部之位由森鷗外來坐,可他還是托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問:“先不用說我,你們有什麼想法?”

佑果好說話和不好說話之間門的模樣區彆很難分辨,在場的人最開始不敢隨意出口就是怕說錯話,可是觀察許久也不見佑果動怒的模樣,便也有人逐漸大起膽子敢試探地開口了。

而佑果全程都笑眯眯,好似十分好說話的模樣,不管誰開口都說一句:“你說的有道理。”可真讓佑果決定,佑果便又像一條滑不溜手的魚一樣不肯給個準信。

在場的人說的口乾舌燥也沒什麼用處,佑果托下巴的姿勢都換了好幾個,直到落日的餘暉染紅海麵佑果才慢吞吞開口:“大家都有自己的見解,可森醫生怎麼不說話?”

佑果話音剛落,森鷗外便感覺這密密麻麻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

被這麼多人一起盯著正常人總該會有些不自在,可森鷗外嘴唇動了動,竟然露出一個微笑。

他很清楚佑果眾目睽睽之下問他的原因,這對森鷗外而言是一場測試,是佑果為他量身定做的一場測試。森鷗外如果連在場的人都處理不了,就算

佑果力排眾議將森鷗外提拔到乾部的位置也早晚會被彆人拉下來,還不如趁早絕了自己的念頭。

森鷗外安靜了幾秒,夕陽下他那雙紫紅色的眼睛閃爍著詭魅的色澤,他不動聲色地撫了撫衣角,無動於衷地問:“首領想聽聽我的建議麼?”

佑果說:“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