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1 / 2)

“你為何去往地底,我不管。”鬆虛真人指著顧塵光腕上的黑色細線,道,“但你可知這是什麼?”

顧塵光搖了搖頭:“請鬆虛師叔賜教。”

“此乃‘心蠱’。”衝虛真人道,“不是什麼術法,而是南疆的一種蠱蟲。”

顧塵光道:“鬆虛師叔,為何這種心蠱會蠶食我的壽元和靈力?”

“因為你此時很痛苦。”鬆虛真人看著他,平靜道,“你大可不必急著否認。”

他解釋道:“心蠱的母蟲種在蠪侄體內,無數子蠱則存於他血液之中。但凡沾染上蠪侄的血液,都會被子蠱侵入肺腑,種上心蠱。正常狀態下,這些子蠱皆是沉眠狀態,可一旦種了心蠱之人有強烈的情緒波動,便會喚醒這些子蠱。一旦子蠱蟲蘇醒,便開始蠶食你的壽元和靈力,並輸入母蠱宿主,即蠪侄體內,延長蠪侄的壽元,增強蠪侄的靈力。”

即便是顧塵光博覽群書,此番竟也是頭一回聽聞這等詭異蠱術。

“鬆虛師叔,”他遲疑道,“我體內的子蠱既已蘇醒,那我……”

“放心,這次心蠱發作,要不了你的性命。”鬆虛師叔道,“第一代子蠱壽命極短,估摸幾個時辰後便會死亡,傷不了你的性命。子蠱的繁殖能力極強,成長速度極快,一代子蠱死亡,下一代子蠱才會繁殖。子蠱連續繁殖,亦會不斷進化,它們的壽命會越來越長,直到最後一代子蠱將你的壽元與靈力吸食乾淨。”

顧塵光雙眉緊皺:“這種蠱術可有解法?”

“也許有,也許沒有。心蠱是上古蠱術,至今早已失傳,極少現於世。”鬆虛真人冷笑道,“若我知道解法,便也不會備受心蠱之苦了。”

他掀開袖子,露出左手手腕給顧塵光看。

隻見他蒼老的肌膚上,竟也盤著一條黑色細線。

顧塵光驚道:“鬆虛師叔,你……”

“蠪侄被封印於華陽山下,幾千年來再無人受此蠱折磨。卻不想,你竟步上了我的後塵。”鬆虛真人放下袖子,“你若想好好活著,從此以往須得心如止水,不可激動,不可憤怒,不可歡喜,不可悲傷,自然,亦不可痛苦如方才那般。”

顧塵光道:

“我……”

鬆虛真人看著顧塵光,正色道:“顧師侄,你與旁人又不一樣。封印這頭蠪侄,有你出力一分。若是你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叫那蠪侄吸儘你的壽元與靈力,這封印蠪侄的法陣便會失衡,甚至失效。若使得那頭蠪侄縱虎歸山,為禍蒼生,你便是罪人。”

顧塵光沉默了。

鬆虛真人歎口氣,拍了拍顧晨光的肩膀:“你一人性命,牽係千萬人性命。顧師侄,你好自為之。”

說完此言,他轉身負手離去。

留下顧塵光獨自一人,撫著手腕上的細線,望著山間之景,沉吟不語。

司予全然不知這件事。

她看過江半深之後,一個人回房洗漱進食,而後,便開始將寺玉渡給她的魔道功法細細煉化。

說起來,這魔道的功法,她在合歡宗那幾年,也曾修煉過。

如今玄門百家的功法都有一個通病,那便是對靈力依賴太過。大概寺玉傳給她的魔道功法是上古功法的緣故,與同時期的般若心法有些類似,都強調要將修煉之人置身於靈氣之中,如呼吸一般隨時呼吸吐納靈氣,對丹田的要求並未多麼嚴格。所以司予一個丹田有缺之人,也能很好地煉化這些魔道功法。

司予也是沒想到,此番她竟然因禍得福,直接突破了魔道功法境界的最頂層。如今,她已是當今修真界功法境界最高之人,身負佛、魔兩門最高功法。若不是她的劍術還有待長進,符籙、法陣、結印等術法也並未形成自己的體係,隻怕是便要打邊修真界無敵手了。不過即便如此,放眼當今修真界,能傷她之人也是屈指可數。

空見吃飽喝足,拍著鼓鼓的小肚皮,躺在床上打飽嗝:“你這小孩兒運氣著實好,白撿了這麼個大便宜,可憐顧小子卻倒黴得很,也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早晨那會兒血呼啦叉的,白衣都變成紅衣了,瞅著還挺嚇人。”

被空見這麼一說,司予心中忽然有些惴惴。

她直覺顧塵光有什麼事瞞著她,也不知發生了什麼。該不會是……他其實已身受重傷,為了不讓她擔心,才瞞著她吧。

想來也是,蠪侄是何等上古凶獸!在那種情況下,她一個手拿劇本、身負金手指之人,都無法

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顧塵光不過是一個書中土著,即便眾人都道他天資出眾、驚才豔豔,可沒有主角光環,單槍匹馬麵對蠪侄和華陽叛徒,又怎麼可能隻受了些輕傷?

她真是笨!她是腦子被驢踢了,早晨才會信他沒事!

越想越不安,她對空見道:“我們去元陽峰看看顧哥哥。”

空見翻了個白眼:“怎麼看?怎麼去?赤陽峰距離元陽峰這麼遠,你又不會禦劍,你走過去嗎?”

司予:……

禦劍對修真之人而言,就好比現代人駕車,是一項基本生活技能。但凡天資與修為不拖後腿的修真弟子,都會禦劍之術。

司予也曾想學來著,但她的平衡能力著實太差,無法站在又窄又長的仙劍之上,還能維持身體平衡。再加上穿書之後,她莫名其妙多了個恐高的毛病。所以學習禦劍這件事,便暫時擱淺了下來,一擱淺,便擱淺到現在。

合歡宗的老巢在平原,過去幾年她倒也用不著禦劍之術。如今進了這華陽門中,她才明白,不會禦劍,果然寸步難行。

空見咂了咂嘴:“小孩兒,這下你終於明白了吧?術法到用時方恨少,老子早就勸你學禦劍術了,你非不聽。”

“司師妹!”

忽然有人將她的房門拍得咚咚響,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司師妹在嗎?”

空見翻了個白眼,嘀咕道:“誰啊?太無禮了!”

司予打開房門,見門外立著幾位陌生師姐,便道:“不知幾位師姐是哪一脈?如何稱呼?”

為首的那名師姐道:“我們是元陽峰弟子。至於我們叫什麼,你也配知道?你出來,我們有幾句話要同你說。”

幾人來勢洶洶,並不和善,顯見是上門挑釁的。

司予突然有些懷念起赤陽殿倒塌之前的赤陽峰來。

當時的赤陽峰被罩在結界之中,沒有一個外人能登上赤陽峰來,不知攔掉了多少麻煩。那時的生活多清靜啊。

司予撇撇嘴,關上房門,將空見留在房中,帶著幾位師姐來到一處空曠之地,才道:“不知幾位師姐此番尋我所為何事?”

為首的師姐道:“你自己沒有師兄弟嗎?”

司予一愣。

她當然有師兄弟。且不說華陽弟子

皆是她的師兄弟姐妹,就說赤陽峰上的嫡係師兄,她也有足足六個。這位師姐如此說,倒叫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另一位師姐道:“瞧你神情,你怕是也知道自己有師兄弟。可你既然有嫡係師兄弟,為何還纏著我們顧師弟不放?不放也就算了,還將他害成如此模樣!”

既然說了這種話,司予便明白了。原來這些師姐是在為顧塵光打抱不平啊。

但想到這裡,她又突然有些焦慮。莫非是顧塵光傷情加重,才氣得這些師姐上門來討要說法嗎?

“顧師兄他沒事吧?”

有師姐冷哼道:“顧師弟他怎麼可能沒事?你沒有眼睛,不會看嗎?好好的一身白衣被染成了血紅色,你覺得他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身旁的師姐氣道:“顧師弟心懷大義,他教你幾天學,便自覺對你多出幾分責任,在後山陪了你幾日,竟然就被你連累成這副模樣。回到我們元陽峰就昏迷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甚至在昏迷中還吐了許多血。你到底讓他做了什麼?”

有師姐幫腔道:“你是個掃把星嗎?專克同門!把你自己的師兄克成這樣,躺在床上起不來,又來禍害我們師弟!你不心疼,我們還心疼呢!”

“不隻是顧師弟,她還害了白師妹呢!白師妹至今都在後山寒潭思過,無法回來。我說你們赤陽峰是不是跟我們元陽峰相克啊?先是有江半深,處處都與我們顧師弟相爭,現在又來一個你,你比江半深還毒!”

為首的師姐恨聲總結道:“算我們怕了赤陽峰行不行?你們赤陽峰的人,以後能不能離我們元陽峰遠一點?”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如今九個女人便是搭了三台戲。

九位元陽峰師姐七嘴八舌地喋喋不休,竟叫司予沒能成功插上一句嘴。

等到幾個人說完,司予才道:“請諸位師姐放心,我不會糾纏顧師兄。”

為首的師姐道:“憑你空口白牙,我們如何會信?”

司予道:“信不信是師姐們的事,再說……”

另外一位師姐忙道:“再說什麼?”

“再說……”司予故意拖長了音,吊足了幾位師姐的胃口,才道,“並不是我糾纏顧師兄呀,明明是他喜歡在我身邊哦

。”

她甜滋滋地笑著,笑彎了眉眼,笑出了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