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刀
錢飛龍也看到蘇琳琅了,伸手比耶,示意她等等自己。
蘇琳琅遂帶著顧凱旋轉身上二樓,邊走邊問:“凱旋你的學業怎麼樣?”
顧凱旋雙手插兜,倒退著上樓,說:“能怎麼辦呢,該讀還得讀唄。”
指樓下,他小聲說:“阿嫂你怕不知道吧,上半年顧滿貫在大陸搞了個什麼港商代表,被大陸政府表彰了一下,還有他們一房,我凱妍姐在你們賀氏做精算做得好,我爺爺差點就把那個二奶奶給扶正了。”
蘇琳琅故意說:“現在顧滿貫死了,你的危機解除了,可以不用那麼緊迫了。”
顧凱旋說:“阿嫂你想哪去了,我爺爺總誇凱妍,說她能跟你比呢,我不學能行嗎,我姐也得繼續讀書,她在備考港大的經濟學碩士,我媽都在支持她。”
本來顧太太整天四處搞聯姻,想早早把顧凱倫嫁出去。
但小妾一房除了顧滿貫,還有個特彆優秀的女孩子顧凱妍,賀樸廷開了高工資,目前在賀氏做精算師,顧太太迫不得已,也就同意顧凱倫繼續讀書深造了。
顧凱旋要在蘇琳琅的心目中分類,也是個小垃圾,又饞又懶的小廢物。
隻是顧太太約束得緊了點,沒像顧滿貫一樣墮落入下九流罷了。
顧家的產業真要傳承,還得靠他的幾個姐姐。
但願他將來不要犯蠢,自以為是的去跟姐姐們爭權奪利。
那他就可以安安穩穩,躺平做他的二世祖了。
上了樓,從來沒伺候過人的顧凱旋手忙腳亂,非要親手給阿嫂泡杯茶。
但他正忙活著,身後傳來錢飛龍一聲嗬斥:“顧凱旋!”
顧凱旋回頭一看,鞠躬:“錢小叔好!”
錢飛龍丟過去一串鑰匙,說:“開我的GT上趟山,幫我回家取個東西去。”
顧凱旋剛十八,才拿到駕照,在問老爹要錢買跑車,正好想過一下跑車癮的,而錢飛龍的GT是港府第一騷包豪華大跑車,他拿起鑰匙,飛一般的跑了。
他把自己的困局和難題給蘇琳琅講了一遍,就問蘇琳琅:“蘇小姐,阿坤有足足四十億英磅,麥Sir手裡錢肯定不少,你說他會把錢藏在哪兒?”
港府那麼大,蘇琳琅哪裡能知道一個大阿Sir會把贓款藏在哪兒。
她說:“阿坤一案頂多過兩個月就會宣判,麥Sir應該已經在計劃跑路了,實在不行你就把人盯緊點?”
因為大陸抓的毒販子不是英籍就是美籍,如果全香江的警察無一人可信,錢飛龍要怎麼才能收拾得了麥家駒?
答案就是找古惑仔,道上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錢飛龍要給蘇琳琅戴高帽子了。
古惑仔在她手裡,也隻聽她的。
蘇琳琅隻需給袁四爺打電話,讓他派一幫人協助錢飛龍,這事就好辦了。
交待妥當後,蘇琳琅才要跟錢Sir聊喬治上校的事。
張美玲也是許婉心唯一願意出門探望的人,再加上賀致寰覺得家裡的貝爾-214太老了,訂了一架今年新上市的噴氣式商務飛機,以後貝爾-214就會停飛,許婉心又一直想坐一回兒媳婦開的直升機,遂跟蘇琳琅約好,12月24號這天,要坐兒媳婦開的飛機去趟跑馬地。
但蘇琳琅把航道都申請好了,第二天一早起來,許婉心卻說自己不想去了。
冰雁也要去,而且她最喜歡阿嫂的飛機了,她就問:“阿媽,為什麼不去了呀?”
許婉心念叨說想坐飛機已經很久了,突然變卦,蘇琳琅覺得有點怪,看婆婆神色懨懨的,伸手捂她額頭,問:“阿媽,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請醫生?”
許婉心擺手:“我身體很好,但我昨晚做了個夢,一個不太好的夢。”
她信佛,也迷信,自來神經兮兮的。
蘇琳琅想趁著今天天氣好,帶婆婆上天看看朝霞,帶她暢快一圈的。
她說:“要不阿媽你把夢講出來,我幫你解一下?”
許婉心猶豫了會兒才說:“夢有點可怕,我夢見你站在一片高高的竹林上,拿了一隻大網,在網一隻五彩斑斕的大鳳凰,那鳳凰飛的可高了,還特彆凶。”
冰雁一聽好奇了:“阿媽快說呀,我阿嫂網到鳳凰了嗎?”
許婉心還從來沒做過那麼清晰的夢,直到現在想起來都栩栩如生。
她形容說:“那隻鳳凰好大,好凶的,你阿嫂網不到,就跳起來去抓鳳凰,倒是抓到鳳凰的爪子了,但是你阿嫂和鳳凰也一起掉到地上了。”
冰雁一琢磨:“阿媽,你是怕我阿嫂開的飛機也會掉到地上,擔心,才做的這種夢吧,那隻鳳凰就是飛機,你夢到鳳凰掉了,就覺得飛機也會掉,對不對?”
許婉心連忙捂女兒的嘴巴:“不可以亂說。”
蘇琳琅說:“阿媽,我也覺得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心理壓力導致的。”
又說:“您要是不敢乘飛機的話我給您安排車,但是阿媽,以我的飛行技術,肯定能把您安全送到跑馬地的,這個您不用擔心。”
冰雁不高興了,說:“我好想坐飛機啊,我還想用望遠鏡看看樸鴻哥哥呢。”
去跑馬地要繞著空管線飛,南海部隊的兵工廠就在空管線的正對麵。
當然看不到人,但冰雁隻要拿著望遠鏡,就可以看到她三哥工作的地方了。
老媽答應的好好的又不去了,冰雁當然不高興。
許婉心原來對女兒特彆淡漠,但現在最疼的就是她,原來虧欠的太多嘛。
看女兒小臉怏怏的,她心一橫說:“不叫車了,咱們乘坐飛機過去。”
“阿媽你真好。”冰雁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轉過來又對蘇琳琅說:“阿嫂也好厲害的,竟然可以抓到天上飛的大鳳凰喔。”
許婉心也憑借它,身價成功翻了番。
而要當初蘇琳琅邀請時拒絕投資的郭太和顧太知道了,怕是要哭暈在廁所的。
許婉心和張美玲許久不見,當然要好好聊一聊。
蘇琳琅向來很少帶冰雁在戶外玩兒,今天就準備帶她去爬爬山。
冰雁眼看12歲,也是個大姑娘了。
因為許婉心不喜歡,哥哥們也忙,她向來很少有戶外運動。
難得出來爬山,她跑的比蘇琳琅都快,一鼓作氣上山頂,一看對麵,眼睛亮了:“阿嫂,我又看到我三哥工作的地方了,快把望遠鏡給我,我要看看他。”
蘇琳琅背著登山包,包裡就有望遠鏡,掏出望遠鏡來,她給了冰雁。
冰雁接過望遠鏡仔細看了一圈,又皺眉頭了:“阿嫂,怎麼全是樹呀,我明明看到了,那就是兵工廠的位置,但是樹太多了,我完全看不到人影。”
其實那恰是南海軍方的高明之處。
它的兵工廠就設在海邊,設在大英的眼皮子底下。
但在空間布局上設計巧妙,小姑子這就純屬亂誇了,婆婆夢到蘇琳琅抓鳳凰,跟她本人可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且鳳凰是一種虛構的生物,蘇琳琅能抓毒販,也能收拾古惑仔,但是隻在傳說中出現過的鳳凰,她還真不一定抓得到。
其實關於飛機事故,許婉心的擔心純粹是多餘的。
蘇琳琅提前預約過的,她帶著冰雁剛打上車,上車,陸六爺就又趕過來了,敲開車窗戶,他遞給冰雁一隻胖嘟嘟的,南亞風格的公仔大象,說:“四小姐,下次再見!”
直到現在孫嘉琪都很瞧不起她的生父陸六爺,嫌他太醜,嫌他是個混道的,上不了台麵。
冰雁卻很喜歡這個醜爺爺,接過小公仔,她說:“謝謝爺爺,爺爺再見!”
……
開車返回跑馬地,許婉心還在張美玲家喝茶吃點心,倆人也還聊得正歡。
話說,蘇琳琅隱約記得張美玲跟公司的梁董之間應該產生過感情,而且這幾年倆人在內地,也一直在一起打拚。
應該是考慮到港媒的尖酸刻薄,也是考慮到季霆軒兄弟的麵子,張美玲才刻意瞞著的,按理今天許婉心來做客,她應該會讓梁董見見許婉心。
變相來說,她應該還會跟梁董再步入婚姻才對。
實則不然,張美玲全程沒有提梁董,隻跟許婉心聊了自己在大陸的見聞,以及她在大陸的事業,說起事業來整個人都神采飛揚的。
蘇琳琅暗猜,張美玲可能跟梁董有過感情,但是不會再考慮步入婚姻了。
這樣的女人蘇琳琅很欣賞,她也沒有那麼八卦,會去過問張美玲的感情生活,隻會由衷的,為對方能從一段不良的婚姻裡解脫出來麵高興。
當然,蘇琳琅不善於跟人聊家常,也不會跟張美玲多聊什麼。
等婆婆的間隙,她抽空給錢飛龍打了個電話,約在山頂停機坪見麵。
駕駛直升機把冰雁和許婉心送到山頂,讓她們倆先乘著司機的車回家去,蘇琳琅站在懸崖邊,大概吹了兩分鐘左右的海風,錢Sir就開著他的GT跑車來了。
他今天在上班,穿的公裝,甫一見麵就說:“蘇小姐,喬治上校那邊已經聯絡妥當了,據他說,他已經跟佳士得拍賣行談好合作了,趕在春節前夕佳士得公司就會幫他把瓷器運到港府來的,而他自己,大概下周也會到港。”
迎上傍晚猛烈的海風,他又說:“真是見了鬼了,麥家駒到底把錢藏在哪兒,又準備怎麼轉出去,這又快半個月了,我還是一無頭緒。”
看得出來,錢Sir為了搜集麥家駒的犯罪證據,也是夠頭疼的。
蘇琳琅把剛才陸六爺跟她講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再問錢飛龍:“錢Sir你有沒有發現,你查案子的步驟是錯誤的,而且你盯的人也不對,還有,喬治上校和麥Sir之間表麵看起來沒有任何關係,但他們之間應該有一條暗線。”
傍晚的海風格外強,蘇琳琅穿的是風衣,被吹的高高張起,嘩嘩作響。
錢飛龍看著蘇琳琅,先是兩眼困惑,緊接著又豁然開朗。
目前是這樣,飛虎隊所有的警員都向著麥家駒。
在錢飛龍的親信中,阿飛就是麥家駒的眼線,錢飛龍也就一直派人盯著阿飛。
他也知道,麥家駒至少有上億的贓款要運出境。
但他以為麥家駒會像當初的錢米莉一樣,直接把錢帶出境。
因為找國際洗錢販子們洗錢抽成高達三到四成,甚至有些會抽走一半。
也就是說如果麥家駒手裡有一億的贓款,但等他通過洗錢販子轉到國外,就隻剩下幾千萬了,那是個比較穩妥的辦法,但也是一個特彆傷錢的辦法。
而且麥家駒要利用國際洗錢組織把錢洗出去,即使阿坤指證他,大英也會保他。
再加上黎憲和馬露西,他們組成一個團體,就又可以幫大英做事了。
還有,麥家駒高明的一點在於,他利用來幫忙聯絡洗錢的人不是他的老部下,而是新界的梁警官,那是馬鳴的人,所以錢飛龍沒有格外關注過。
再進一步來說,喬治上校那麼爽快的答應來港,應該也是因為他能篤定麥家駒能乾乾淨淨的把錢洗出去,也想幫忙保麥家駒一把的原因吧。
這還真是蘇琳琅說的,紛亂的局勢下麵隱著一條暗線。
那條暗線上有黎憲和馬露西,還有麥家駒,而在他們背後,是大英軍情局。
那麼,這趟喬治上校來,要不把他抓起來,可就說不過去了。
蘇琳琅是這樣,她原來很擔心一件事,就是怕賀家兄弟和他們那幫好朋友們要變成bnss,港毒分子,偶爾把他們拎出來嚇唬一下,也是為了教育他們。
孩子們聽了,覺得導遊這個職業很不錯,可以免費暢遊樂園呢。
於是孩子們搖晃著爸爸媽媽,要他們趕緊抽,希望能抽到導遊,或者經理。
話說,非但蘇琳琅幾番想,但就是跟自己的CP搭不上話,就連可可,在看到樂樂後,就把自己最愛,最期待的叔叔給拋諸腦後了。
直到此刻,一直躲著的樂樂突然往可可手背上放了一隻蝸牛,而可可呢,從小沒有玩過蝸牛,一隻黏糊糊的小東西突然出現在手上,還扭來扭去,她給嚇傻了,甚至,被嚇到連話都說不出聲來了,這時陳列一個箭步上前,來抓女孩手裡的蝸牛,可可也才,終於注意到了陳列。
“xu……叔叔。”女孩眼看著叔叔把那隻可怕的小黏蟲捏走,欣喜的說:“我的xie……舌頭已經變好啦。”
雙手叉腰,她閉上眼睛,當著陳列的麵,長長的伸出了自己的舌頭。
這是陳列第一次被攝影機捕捉到正麵,軍綠色的T恤,黑色工裝褲,整個人陽光,明朗,年青,帥氣。
他彎腰下,認真打量了半天,點頭:“醫生動手術了吧,非常不錯。”又問:“動手術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疼?”
“不疼,還想再shou……手術一次。”可可一句話說的所有人大驚失色。
觀眾集體笑噴:【女鵝也太可愛了吧,手術一次不夠,居然還想再來一次。】
可可撲上前,伸手要抱抱,問:“叔叔,我們晚上是ju在一起嗎,今天我和媽媽可以請你qi…qi……吃晚飯嗎?”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蘇琳琅組的臨時爸爸,他叫陳列。”導演適時說。
瞬時所有的直播間掀起一片波瀾。
【不會吧,這個男人的麵相看起來超狗,超狠超凶的,我一直以為他是蘇琳琅雇來的保鏢,結果是我女鵝的實習爸爸,我手裡的瓜都驚掉了。】
【這人顏值可真帶感,帶股殺氣,他的名字叫……陳列……他什麼來路。】
【不讓親爸爸帶娃上綜藝,卻找個臨時奶爸,蘇琳琅這手玩的有點花呀,話說蘇琳琅也太野了吧,拿著前夫的高額贍養費還不夠,才離婚多久就要給娃另找爸?】
【樓上黑粉瞎眼了嗎,明明是賀樸廷先官宣當臨時爸爸的,合著隻能他上綜藝,蘇琳琅就不行,拿了多少錢啊就睜著眼睛說瞎話,歪樓洗地不得好S。】
【祝黑粉一生非酋,不得超生!】
再場還有個,早就注意到了陳列,那就是賀樸廷的CP高美貞。
她還悄悄拍了好幾張陳列的照片傳給了賀樸廷。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精健,麵貌清秀中帶著陽風的男人,從到現場開始,他就一直跟在蘇琳琅身後,目光也沒有離開過蘇琳琅組。
有一刻蘇琳琅想喝水,轉眼的功夫,他已經拿到礦泉水,擰開,並且遞過去了。
而叫高美貞覺得驚訝的是,雖然他一直在呆在蘇琳琅身邊,一直在幫她做事,但是他明明那麼醒目,顯著一個人,卻很長時間都沒有被大家注意到,就仿佛他回隱形似的。
直到此刻,由可可,把大家的注意力全引到他身上了。
就衝他那眼神,那舉止動作,配合蘇琳琅時的默契程度,要說他跟蘇琳琅沒點關係,瞎子都不信,瞧瞧,可可伸手,都準備要抱抱了。
但不出意外的話,就現在來說,賀家幾兄弟和Gonda,季霆峰和顧凱旋,將來書裡頭的一幫小bnss們顯然已經對時局改觀了,將來肯定也不會跟著港毒分子們鬨事。
她手上也不喜歡沾人命,當初就沒有去追究黎憲。
但黎憲在腳筋被挑,睾丸被爆後還想搞事情,那就該讓廖喜明把他打成植物人。
那也是他該得的報應。
所以蘇琳琅說:“錢Sir,等喬治上校到港,見到我家樸鴻,他肯定會跟麥家駒聯合起來搞事,到時候你可以喊PLA來幫你,至於黎憲和那個馬露西……”
原來的錢Sir心高氣傲,是不願意跟PLA合作的,而且一提PLA就逆反。
但現在他已經徹底改觀了,說起PLA他立刻點頭:“好!”
不過說起黎憲和馬露西,他冷笑一聲,說:“植物人萬一醒了也是麻煩,我要死人,畢竟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就不要廖喜明了,他們交給我處理就好。”
不論麥家駒還是黎憲,馬露西,都是港人,也是該死之人。
至於誰來殺他們,蘇琳琅不臟自己的手,也不會過問。
她隻盯一個人,喬治上校,畢竟他可是值40億英鎊的大金主,是一筆巨款。
跟錢飛龍聊完事情蘇琳琅就回家了。
她最近一段時間睡眠似乎比原來好了很多,也就早早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是周末,但蘇琳琅向來周末不賴床,睡懶覺的,所以她一早起來就陪著賀樸鑄一起,帶著狗子Tony出去跑步,遛狗去了。
錢Sir在智慧方麵明顯不如麥家駒,所以才會被麥家駒耍的團團轉,但在行動方麵他向來迅速,那不,蘇琳琅跑完步回來,啞巴菲傭捧著移動電話就站在門口等著她,說是有人打電話找她。
就是要出意外了。
就在可可開開心心求抱抱時,樂樂說:“爸爸,咱們一家,誰去抽獎呀?”
爸爸?
可可的小腦瓜子亂轉,明白了,大叔叔就是小哥哥那個超凶的爸爸嗎?
她的手還伸著,嘴上還有笑,但孩子突然轉身,投入了媽媽懷裡。
【什麼情況,我家女鵝怎麼突然變臉了】
【是因為臨時爸爸的原因嗎?女鵝愛的肯定是親爸,不太能接受陌生人吧】
【女鵝明明是在聽到爸爸後哭的,我覺得不是因為男嘉賓的關係。】
被媽媽抱起來的可可回頭,艱難的回頭看一眼陳列,眼淚婆娑,忍了又忍,但終於還是趴在媽媽肩頭,忍不住悄悄哭了起來。
而隨著陳列上場,蘇琳琅的直播間裡飄起一堆奇奇怪怪的評論來。
【這個實習爸爸跟蘇琳琅之間……感覺好微妙喔?】
【蘇琳琅這可夠快的,無縫銜接呀這是。】
【這男的到底什麼身份,練習生還是十八線,有人扒出來了嗎?】
【除了長得帥點,他哪點比得上蕭影帝,還是說女人都喜歡小鮮肉?】
正在房車上移動辦公的蘇苪麵前同時擺了兩台電腦,五部手機,但因為工作室剛剛開張,又是線上辦公,員工跟她配合的不太好,她也手忙腳亂的,再一看蘇琳琅直播間的評論區,眉頭頓時皺起來了。
她正在找賀樸廷團隊黑可可的證據,這事還沒整清楚,蘇琳琅也一起被黑上了?
倆人有保密協議的,互錘互黑,一條消息賠一千萬。
蘇苪心說賀家人怕不是發瘋了吧,這是娃綜,就好比李言誠梁璐,賀樸廷和高美貞,大家都是臨時CP,觀眾關注的焦點在於他們是否能做合格的家長。
而非褲襠裡的那點爛事。
但賀家居然用莫須有的緋聞攻擊蘇琳琅,他們這樣做,置可可於何地?
蘇苪當然也雇了營銷團隊,隨時可以進行輿論控製。
可她這邊還沒把文案發過去呢,就見彈幕的風向刷的一下,又變了。
此時現場的可可看陳列一眼,就要哭一聲,再看一眼,再哭一聲,那強忍著的小委屈和小難過任誰看了都心疼,而正常觀眾,終於被黑子激怒了。
而且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把矛頭直接指向了賀樸廷。
【明明女鵝是聽到爸爸才哭的,難道不是因為賀樸廷的原因嗎?】
【話說從來沒有見過賀樸廷帶女鵝,他有沒有儘到做父親的責任啊,自己帶彆人的孩子上綜藝,老婆孩子來,他就這樣黑,要臉嗎?】
【uysy,我們是來看娃綜,不是看前任撕逼的,蕭粉能不能滾開?】
【節目才開場,賀樸廷是不是個合格的爸爸,蘇琳琅是不是合格的媽媽,觀眾心中自有公論,蕭粉上竄下跳的,越發顯得你家主子垃圾了,yue!】
【撒花淨化熒屏,專心看綜藝。】
望著這一個個公允,公正的發言,蘇苪笑了。
這就是直播的力量,任你影帝,演技再好,營銷再得力,也抵不過真實觀眾。
得,她且泡杯咖啡提神,慢慢追黑子身後的營銷團隊。
早晚她要親手逮到賀樸廷,讓他賠錢,翻車!
……
可可鬨脾氣了,甚至媽媽想去抽房子她也不讓,但她也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要走吧,還要跟導演商量一下:“導演伯伯,我突yan想起來,住陌生的地方我晚上會尿床的,尿床保姆就會生氣,所以再見啦,我要回家啦。”
小萌萌有點吃驚的:“妹妹你居然也會尿床的嗎,嘻嘻……我原來也會喔。”
哭紅鼻子的小超超搶著插嘴:“我也會。”
“男孩居然會尿床,咦,臭死啦,離我遠一點。”小萌萌一秒雙標。
小超超非但不,還搖頭晃腦手叉腰:“我尿床怎麼啦,我尿床怎麼啦,你小時候沒尿過床嗎,再說明天你幫我洗掉不就行了嗎……”
被胡攪蠻纏的萌萌受不了了:“媽媽,快抽房子吧,我要離開這兒。”
但可可和樂樂都被突然可愛的小超超逗到了,也跟著喊了起來:“我尿床怎麼啦,我尿床怎麼啦,你小時候沒有尿過床嗎?”
屏幕前的觀眾被逗的哈哈大笑,導演也前仰後合,說:“所有的小朋友小時候都會尿床,高潔紙尿褲,采用新疆純天然有機棉,加入高吸水因子,分男女款,能有效保護男女寶寶嬌嫩的肌膚不受傷害。高潔紙尿褲有請大家進入下一環節。”
這廣告插的,觀眾直呼導演是個內行人。
而因為可可鬨了一下情緒,所以蘇琳琅一組是最後抽簽的。
由她自己抽。
讚助商,是一台綜藝節目繞不開的話題,因為他們也叫金主爸爸。
而當高美貞一組抽取到樂園經理時,蘇琳琅就覺得在這一環節裡,作為讚助商,高家和賀家肯定做了些小動作,果然,李言誠抽到的居然是最差勁的農民工。
這就意味著,影後梁璐要帶著兒子,跟李言誠一起住工地的工棚了。
“工地,那是什麼地方,能住人嗎,工地不是隻有沙子和水泥嗎?”李言誠驚呆了,讓他上工地搬磚?
這綜藝有毒吧。
一直在哭鼻子的小超超倒是很開心:“我喜歡玩沙子,玩水泥,我要去工地。”
劉宴抽的還不錯,是某個小區的居委會主任,他愛人馬天嬌毫不猶豫的舉手:“這個工作我來乾,就讓劉宴在家當家庭煮夫吧。”
接下來就該陳列一家子了,蘇琳琅估計會比農民工更差。
但結果居然比她預想的要好一點。
蘇琳琅接過電話:“hello?”
是錢飛龍的聲音,他說:“蘇小姐,我已經找到黎憲了,也已經打聽過了,他計劃幫麥家駒洗一億兩千萬的巨款出境。”
蘇琳琅唔了一聲。
她早就猜到了嘛,並不驚訝。
錢飛龍又說:“當初就是他把樸廷賣給張華強,叫樸廷大腦中彈,九死一生的吧?”
在當初的綁架案上,黎憲不但唆使孫琳達出賣賀樸廷,而且在事發之後還把一切罪責全推到了孫琳達身上,再加上有馬露西那個知名律師幫忙做辯護,還有馬鳴幫他銷毀過罪證,他就逃脫法律的製裁,去大英定居了。
蘇琳琅說了聲是,正好看到賀致寰扶著冰雁,又拄著拐杖,一路走的飛快,要往門口去,她遂對錢飛龍說:“錢Sir,我還有事要忙,你有什麼事情的話,等我有時間打給你,咱們慢慢聊吧我。”
錢飛龍忙說:“你不用說話,聽著就行,有一場好戲,你今天必須要聽一聽!”
蘇琳琅看老爺子跑的太快,怕他跌跤,也沒掛電話,就趕忙去扶人了。
而電話的另一頭,錢飛龍此刻就在熙熙攘攘,人潮洶湧的重慶大廈的走廊裡。
黎憲和馬露西也在,倆人在一家中東人開的私人貨幣兌換店裡聊生意。
郭瑞昨天就約機師給飛機做保養了,還專門從民航局請了專業試飛員來先試飛,等蘇琳琅要開的時候,飛機已經被保養到最佳狀態了。
臨近聖誕,天空一片晴朗,萬裡無雲。
正好飛行軌道是沿著空管線的,蘇琳琅就故意在正對南海兵工廠的區域繞了幾個大圈子,讓許婉心和冰雁都能看看對麵。
當然,為了防止被諜拍,南海兵工廠的軍人和各種器械都在偌大的廠房內,停在海岸線上的都是大陸用來向大英示威的各種大型武器,人她們是看不到的。
不過乘坐飛機,人的心情跟坐車是不一樣的。
飛了幾大圈,蘇琳琅想降落,但許婉心卻不樂意了,說:“琳琅,再飛兩圈吧。”
那還是他12歲的時候,頭一回隨著賀章押船出海,遇上台風,在風浪滔天的大海上顛到懷疑人生,吐到天昏地暗,吐到最後吐無可吐,再吐出來的,就是綠色的膽汁,那股苦味兒,直到現在賀樸廷記憶猶新。
他知道女性懷孕都會孕吐,孕吐也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但沒想到有人孕吐,能嚴重到吐膽汁的地步。
聊了半天,他也該告辭了。
今天他就得把賀樸鴻帶到酒店去,明天隨渡輪一起返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站了起來,就覺得頭發暈,心頭堵堵的,有點想吐。
跟李司令告了彆,他當然不能直接帶走賀樸鴻,得到兵工廠外麵等著,等賀樸鴻辦妥各種手續,再換上他原來的衣服,被兵工廠送出來才行。
上了他的虎頭大奔,賀樸廷立刻問保鏢要水:“家明,快給我水。”
翁家明遞了蒸餾水過來,回頭一看,忙問:“大少,您的臉怎麼蠟黃蠟黃的?”
賀樸廷不但臉色蠟黃,而且胸頭又悶又堵,嘔的慌,特彆想吐。
他一口氣喝乾了一瓶水,心裡還是悶的難受,想捶胸緩解,恰好就捶到那隻求子符。
這時賀樸廷猛然想起來,太太來大陸的時候倆人做過一回,沒有戴犯罪工具,當時他就想過,太太會不會就此懷上孩子。
而掐指一算,滿打滿,那恰好是上個月發生的事情。
賀樸廷心說難不成太太懷上了?
但是不對,要是他太太懷孕了,孕吐的應該是她而不是他吧。
賀樸廷閉上眼睛睡了一覺,終於,等了兩個多小時賀樸鴻才從單位被放出來。
不過考慮到賀樸鴻的身份安全,兵工廠廠長並沒有讓他直接上賀樸廷的車,而是一路把賀樸鴻送到賀氏酒店的地下室。
賀樸廷已經在車上睡了一覺了,但那種好像暈船一樣的症狀依然沒有減緩,他還是又暈又想吐。
見了弟弟,也隻蔫蔫的打了個招呼。
上了電梯,賀平安悄悄掏出香水,對著賀樸鴻的背噴了幾下。
那是因為賀樸鴻是從兵工車間出來的,身上有機油味道,而賀樸廷向來是最討厭聞機油味道。
但賀樸廷向來討厭機油味,可今天突然覺得弟弟身上那味機油味兒居然說不出來的好聞,他總想多聞一聞。
而且一聞機油味兒,他那種惡心嘔逆的狀況就會減緩。
當然,他不是癲公,肯定不會湊過去,像狗子一樣去聞他臭烘烘的弟弟的。
但是默默站了許久,賀樸廷突然一個機靈。
因為他想起來,許婉心懷冰雁的時候,就特彆喜歡聞汽油和機油的味道,總喜歡跑到地下室,打開車的引擎蓋去聞。
一手摸上求子符,再一手摁上腹部,賀大少後背森森的冒著冷汗。
他心說該不會是求子符靈驗了,他懷上了吧!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刀
賀樸鴻目前工作的單位是軍工類企業,也屬保密單位,但因為不涉核,保密級彆並不高,職工們一周上六休一,家屬在外地的一年還有一個月的探親假。
賀樸鴻家在外地,也有探親假,他現在休的就是他的探親假。
還不知道大哥帶他出來的真實目的,他不大高興,就抱怨說:“大哥,你乾嘛非要幫我請假啊,我最近可忙了,沒時間休息。”
賀樸廷反問:“你什麼時候不忙,什麼時候才有時間休息?”
賀樸鴻不說話了。
賀平安斟酌著勸說:“三少,人是需要勞逸結合的,你總是這樣拚命,不保養身體,年紀輕輕傷了根本,以後可不好補。”
賀樸鴻蠻不在乎,說:“平安叔,我身體很好,連熬三個大夜都沒問題。”
賀平安說:“但你現在才24歲,還是童子身,當然有精力,可你不是永遠24歲的龍精虎猛,等上了年齡,人的身體不可避免要走下坡路的。”
賀樸鴻還年輕,沒有經曆過中年男人身體的垮敗,也不懂。
他也不喜歡聽人說教,就說:“平安叔,你還是操心一下我大哥吧,你看看他的樣子,沒精打采的。”
賀平安看賀樸廷果然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忙又問:“大少你身體也不舒服?”
賀樸廷當然說:“我沒事,我很好。”
懷疑懷孕其實隻是因為他恰好戴了隻求子符,又日有所思的胡思亂想。
他曾經也想過,如果科技真能發展到蘇琳琅說的,男性都能生孩子的程度,他不介意去嘗試一下,生一個孩子的。
因為從小受賀致寰和賀章的熏陶,他也想要一個繼承人,然後像父親和爺爺培養他那樣一樣,耐心教育,把他(她)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讓賀家的商業版圖能夠繼續擴大,長盛不衰,這也是富人們普遍的想法。
但現實是他是個男人,沒有孕育孩子的先天條件,所以他不可能懷孕。
他跟賀樸鴻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性格。
賀樸鴻從不愛惜身體,隻愛他的專業,不過問世俗。
賀樸廷既膽小,怕死,還惜命,最怕的就是他賺得萬貫家財卻早死,享受不到。
正好他又暈又反胃,不舒服,賀樸鴻也瘦的厲害,賀樸廷就對賀平安說:“平安叔你約一下黃醫師吧,咱們明天到港後讓黃醫師來趟家裡,給樸鴻檢查一下身體,我也順便把個脈。”
賀平安掏出移動電話,說:“我馬上打電話。”
他看賀樸廷皺著眉頭屏著息,以為他是反感機油味道,就又噴了兩下香水。
但就說奇不奇,賀樸廷原來最討厭機油味道,於香水並不排斥。
可他剛剛才舒服了點,一聞到香水味,就又惡心欲嘔了,他特彆討厭香水的味道。
這當然不行,他怕自己彆是得了什麼大病,明天必須看看醫生!
話說,出了電梯,他心中突然一念,彆不會是他太太懷孕了吧!
但再一想他又覺得不大可能,因為他上周還回了一趟港,妻子神彩奕奕容光煥發,晚上連著折騰了兩回不夠,早上又要了一回,全然不像是懷上了的樣子。
她是這麼計劃的,她說:“我會讓龍虎影視出具一份《末代皇帝》的劇本,在劇本裡描寫一個很偉大的大英家族,就由你給喬治上校傳話,讓他和威爾士家族形成競爭關係,他早就有意向了,他的瓷器目前在大英展出,而且展出的佳士得拍賣行給他上了巨額保險,邀請他來港府做展覽,他肯定會同意的。”
錢飛龍扯唇一聲嗤,說:“我有時候很搞不懂那些大英貴族,已經拿到利了,又何必在乎名,在乎東方人是怎麼看他們的,簡直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還彆說,報紙的銷量賊好。
……
轉眼就該聖誕節了,新的一年也馬上來臨。
每年到這時候,來自各個大銀行,百貨商場,以及各家的邀約就像雪片似的。
當然,大多在劉管家那兒就會被推掉,送到許婉心麵前的都是比較重要的。
就像今年元旦,季霆軒要結婚,號稱是場世紀婚禮,賀家人就必須出席。
因為大兒子要結婚了,張美玲也從大陸回來了。
她當然不會去季家,而是住在跑馬地。
跑馬地是季顧兩家合資修建的,季霆軒給他老媽留了房子的,早就裝修好了。
輕輕拍了拍胸前那枚求子符,賀樸廷估計他的崽大概真得再等十年吧。
那他就更要保養好身體了。
畢竟等他年齡大了,一邊帶孩子一邊工作,就在她舉起電話時,又是啪的一聲,緊接著,電話裡響起陣陣淒厲的尖叫聲來。
蘇琳琅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握著電話在聽。
而在電話的另一頭,錢飛龍依舊是一手握著電話,一手插在褲兜裡的姿勢。
賀樸廷提前下了車,說:“阿爺,樸鴻會從電梯上樓,然後直接去您屋的,早知道說了您大清早的要跑出來一趟,我就不跟您提前說了。”
賀致寰早聽賀樸鑄說過,說樸鴻把頭發剪了,還說他的衣服上有補,他並不覺得新鮮,因為當初他滯留大陸時,見的那幫退伍老兵們個個身上有補丁。
但將近兩年沒有見過他的三孫子了。
而且賀樸鴻因為倔,不聽話,賀致寰使著郭瑞打的最多,心裡過意不去,就想來親自接一下孫子。
老爺子站在地下停車庫的入口,不一會兒就看到了,果然,一個剃著板寸頭,高高瘦瘦,乾乾淨淨的大小夥子沿樓梯上了樓,目光倔兮兮的望著他。
而當剪去一頭長發,賀樸鴻曾經的陰柔和頹廢感就一掃而空了,整個人顯得鋒芒畢露的。
賀致寰哼了一聲,伸手去扶:“還是那麼瘦!”
身體會吃不消的。
……
說回蘇琳琅。
這時陸六爺小聲說:“蘇小姐,你看一眼窗外!”
他們待的這家店麵是玻璃櫥窗,玻璃上張貼著各種聖誕海報,從海報的空隙往外看,恰好可以看到一個頭發花白,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拄著拐杖,步履蹣跚,他身邊還有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女人提著兩隻盒飯,跟他走在一起。
那就是曾經賀氏最得力的董事黎憲,和他的小妾馬露西了。
黎憲麵容浮腫,兩條腿一瘸一拐,不再有曾經賀氏董事的風光。
他的小妾馬露西也老了,發胖了,乍一看,比大她十歲的麥德容還要蒼老。
跟季德一樣,黎憲也屬於吃著碗裡的還要看著鍋裡的渣男。
現在他下場也就比季德好那麼一點點。
倒是麥德容和張美玲倆離開了渣男,過得都還不錯。
冰雁一直乖乖坐在一旁看雜誌的,蘇琳琅以為她沒有聽她和陸六爺的談話。
豈知黎憲剛剛經過,她就湊了過來,小聲說:“阿嫂,我認識那個胖伯伯喔。”
黎憲原來在賀氏工作的時候,經常去賀家的,冰雁當然認識他。
蘇琳琅伸一根手指頭,說:“咱們說好的,阿嫂談阿嫂的事情,冰雁不打擾喔。”
但錢飛龍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信奉的是叢林法則,強盜邏輯。
他才不會被動挨宰。
所以對於黎憲,馬露西之流,他隻有一個態度,那就是殺!
……
且不說他。
蘇琳琅去扶賀致寰,就聽老爺子說:“聽說你阿媽昨天夢見你從天上掉下來了?”
冰雁連忙糾正爺爺,說:“阿爺,阿媽夢到的不是阿嫂從天上掉下來,是她抓到了一隻大鳳凰,然後就從天上掉下來了。”
蘇琳琅說:“阿媽昨天想坐飛機又不敢坐,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老人家都比較迷信,凡做個夢,總喜歡琢磨點什麼。
所以賀致寰擺手說:“我覺得不是,鳳凰是神鳥,一般人可夢不到它,它應該是個吉夢,大吉。”
回頭看劉管家跟在後麵,他又說:“老劉,你去找幾本《周公解夢》出來,查一查夢鳳凰的寓意吧,看看書上怎麼說。”
劉管家應聲,又折回屋裡去了。
就在這時賀樸廷那輛Maybach從門外駛了進來。
蘇琳琅看冰雁,小聲問:“你說的?”
賀樸鴻今天要回來,消息蘇琳琅隻跟冰雁說過。
她懷疑小丫頭嘴巴不嚴,但是不遠處,剛才還在跟人聊生意的黎憲倒在走廊上,他的頭顱看起來軟的,塌陷進去的,他的身邊就是曾經數次為張華強辯護的那位名律師馬露西了,她是胸膛中彈,倒在黎憲的身邊,而在離他們大概五十米遠的地方,此時擁擠的人潮全散開了,空空蕩蕩的,路的儘頭有一塊白色的骨頭。
那正是此刻奄奄一息的,黎憲的頭蓋骨。
他被一顆不知道從哪裡來的AK子彈擊中頭部,他也沒有賀樸廷那麼好命,因為隻是一片彈殼,還能活命,他是被完整的子彈擊中的,頭蓋骨當場被子彈掀飛,頭顱塌陷,一命嗚呼了。
當然不是錢飛龍動的手,他隻是個過客,圍觀熱鬨的人而已。
熱鬨看完,掛了電話,他就轉身離開了。
黎憲,一個幫大英,幫毒販子做事的人渣而已,不值得錢飛龍在他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而接下來,他就要正式收拾麥家駒那個內鬼了。
……
而且她認識六爺,還挺喜歡那個醜醜的老爺爺的,一個勁兒央求著要一起去,還保證自己會乖乖的,不會吵鬨,蘇琳琅就把她也帶上了。
此刻倆人已經趕到尖沙咀了。
陸六爺在一個很有名的地方等她們,重慶大廈。
在港府,重慶大廈還有個彆名名揚國際,叫聯合國大廈。
美利堅的《時代周刊》還曾點評,說它是最富有港府特色,最能代表港府的一棟大樓。
其總共有相連的五棟樓,“個體戶,那豈不是要全家出動?蘇琳琅,你要去賣包子啦?”梁璐總算找到了一個和自己運氣一樣臭的,幸災樂禍,也因此,主動上前跟蘇琳琅破冰。
蘇琳琅說:“到工地了給我發定位,等包子蒸好我去賣給你。”
“行啊,但不要太難吃。”梁璐說:“太難吃,我可要在大眾點評上標注你。”
一個是國民閨女,一個是國際影後,兩大咖在此刻一個成了民工妻,一個成了個體戶的老板娘,還鬥起嘴來了,這期的《寶貝》夠勁兒,瞬間就上熱搜了。
接下來,嘉賓分組行動。
在確定蕭蘇二人組將由蘇琳琅管錢後,導演把裝著五百元經費的信封交給了她,當然,從現在開始,她兜裡不得帶現金,手機可以不沒收,但用手機支付將被視為違規,而一旦違規到一定次數,那可是會惹觀眾憤怒,被投票下車的。
而蘇琳琅組出場的第一件物品,就讓直播間的所有觀眾集體笑噴,誇節目組夠用心,但也讓可可和樂樂倆頓時哇的一聲,開心慘了。
那是一輛紅色的移動餐車,這種車,裡麵有櫥櫃,灶台,煤氣罐,一邊櫃板打開,想賣什麼就賣什麼,而且哪兒都可以停。
“這可是你們組最重要的道具,要注意的是,隻能在規定路麵停靠,可千萬不能被交警貼單子,一旦貼單子,就要從你們的啟動金裡扣除,貼一次單子罰200記三分,你們家就宣告破產了,而除非你們的生活到了生存線以下,否則,節目組是不會進行援住的。”導演很嚴肅:“也就是,睡大街的程度。”
蘇琳琅倒無所謂,拿了兩千萬的通告費,睡大街也無所謂,但她不想興衝衝來度假的可可睡大街,這可怎麼辦,難不成現在退出綜藝?
她記得書裡形容,說陳列對所有的女嘉賓都態度非常差,因此即使是烈士,也有很多人留言批評,說從相親花絮就能看出來,那位特種兵有著非常強烈的大男子主義。
那麼,他現在會擺他大男子主義的威風嗎,會因為綜藝難度高就退出嗎?
如果那樣,蘇琳琅正好有理由退出,豈不美哉。
但陳列讓她失望了,他說:“沒問題,我們應付得了。”
就這樣,這個剛剛組建的臨時家庭正式開拔,向著新生活出發了。
車裡有座位,也有安全帶,蘇琳琅剛準備去安放行李,本來在給孩子係安全帶的陳列已經在她身後了:“你上車,行李我來放。”
又說:“蘇琳琅女士,以後想乾什麼,告訴我就行,你不用親自動手的。”
蘇琳琅說:“我27,你要比我小,就叫我小琅姐,大,就叫我小琅好了。”
陳列手沒有停,臉還是冷的,但聲音顯得格外溫柔:“小琅。”
蘇琳琅再問:“你想好了沒,咱們要賣什麼?”
“邊走邊想,不過活兒我可以乾,你隻要陪孩子玩就好了。”陳列說完,聲音壓低了一點:“前幾天會辛苦一點,但放心,基本開銷我可以保障的。”
好大的口氣,就說能保障她的基本生活。
雖然化妝品,可可的輔食和小零食,甚至床單被套蘇琳琅都帶來了,足夠孩子用半個月的,但孩子嘛,偶爾出門買個飲料零食就得花錢,她偶爾也得喝杯奶茶。
而蘇琳琅原來演戲的時候賣過包子,知道的,一個包子的利潤才八錢。
也就是說憑借賣包子,一天單想賣出成本來,就得三四百個包子。
而如果蘇琳琅想額外喝一杯奶茶,得多賣四十個包子。
就……底層人民的生活可真辛苦啊。
而且就算陳列會包包子,還包得快,包得好,在這個人流量本就不大的小島上,他也賣不了七八百個包子吧,想想她就頭大。
蘇琳琅正想著,車已經到目的地了。
是個原住民的老小區,老式單元樓,樓梯上貼滿了通下水和上門開鎖的廣告。
2樓,202房間,推開門,房子倒還挺乾淨,有一大一小兩張床,客廳還有一台老式的,大肚子電視機,電視前麵沒有沙發,隻有一個餐桌和四張椅子。
蘇琳琅有點不好的預感,屏息推開了洗手間的門,準備好了要吐。
但還好,雖然陳舊,洗手間是乾淨的,而且有淋浴,否則她真要翻臉走人了。
直播間觀眾跟著感慨:
【家徒四壁!】
【《親親寶貝》應該改名了,叫明星變形記好了。】
【讓我女鵝住這種屋子,節目組造了大孽。】
可可和樂樂還是小孩子,還理解不了什麼叫艱苦,也不懂什麼叫享受,是有什麼就玩什麼,見主臥室裡有張大床,樂樂已經脫鞋蹦上去了:“小妹妹,咱倆在床上打拳擊吧。”
“我不fei拳擊,我想玩警qia……察抓小偷。”可可說。
樂樂從包裡掏出了小槍,自導自演還分飾兩角:“我是警察,放開我妹妹,不然我就開槍啦。……嗬嗬,我就不放,有種你打我呀。Biubiu,啊,我死啦。”
可可要被這個洋相百出的哥哥給逗的要笑死了。
但倆人玩了一會兒,肚子一起咕咕叫,樂樂扭頭喊:“爸,我餓啦,要吃飯。”
可可一揉肚肚:“我也要ci……吃飯飯。”
蘇琳琅跟著陳列,此刻正在瞻仰廚房,或者說,接受洗禮。
雖然原來演戲的時候各種角色都扮演過,但從來沒有像這次,沉浸式體驗。
廚房倒是收拾的很乾淨,但是裡麵密密麻麻的,堆著各種早餐店用的紙碗,一次性筷子,以及蒸包子用的蒸籠和籠屜,煮肉用的大鍋。
拉開牆角的抽屜,裡麵是吃飯用的碗,還有各種用了一半的調味品,還有半袋子大米,一小袋藜麥和半袋倒還新鮮的米粉,散裝的蝦仁和瑤柱。
這應該本身就是一戶小個體戶的房子,被節目組臨時征召來的。
看到這兒,直播間裡的粉絲們已經在替蘇琳琅叫不值了。
而因為恰好節目拍攝地是在蕭山集團的地盤,甚至已經有人認為,是賀家人在故意為難蘇琳琅,還有情緒激動的粉絲認為蘇琳琅該當場退出節目。
但更多的人卻認為,明星拿著高額出場費,就該體會一下民生百態。
反而,她要現在退出,太矯情了,畢竟人家梁璐農民工都當了不是。
當然,黑子們也蠢蠢欲動,隻盼著蘇琳琅退,噴的臟話都想好了。
陳列依然不太敢看蘇琳琅,出來問倆孩子:“你們想吃什麼。”
可可胃口弱,向來喜歡吃粥,但因為陳列的角色突然轉換,不太敢跟他說話,而且躲到了樂樂身後,悄悄說:“我想ci粥。”
樂樂很習慣使喚爸爸,說:“熬粥,我們想吃粥。”
陳列環首四顧了一圈,進廁所打開了窗戶,又把大臥室的窗戶也打開,但隻開了半扇,這才對蘇琳琅說:“你先湊活著休息一下,我去買菜,不要動,有什麼活你就記下來,等我回來再乾。”
蘇琳琅知道給交錢了,掏了信封出來,見陳列伸手要接,雖然他顯得非常鎮定,且胸有成竹,可她到底不放心,說:“咱們隻有五百塊,要用一周,省著點花。”
陳列接過信封,欲言又止,但還是說:“放心吧,我不會餓著你們娘倆的,堅持兩天,後天我就能賺到足夠你們隨意支配的錢。”
這話聽起來有點耳熟,蘇琳琅忍不住噗嗤一笑,因為賀樸廷就愛這樣說,總說要賺大錢給她,可總是在畫餅,能讓她隨意支配的錢,那得多少?
不過即使是演的,蘇琳琅當然得說:“好。”又說:“辛苦臨時爸爸了。”
臨時爸爸,這個名字多好聽啊,但陳列聽完,眉頭卻皺了一下,好在他也沒說什麼就去買東西了,倆自來熟的小崽也發現了廚房裡的新物品,又去廚房玩了。
而蘇琳琅此刻,得乾點私事兒。
因為根據王蒙給的線索,她懷疑有人在銀國冒充了她的身份。
一個人想冒充另一個人的身份,在國內根本不可能,但要在國外,可能性比較大,尤其是在銀國,除了去酒吧會被查護照之外,一般情況下,如果在本地生活,護照是不必帶在身上的。
而另有一樣東西,卻是每個人必須攜帶,且可以用來證明身份的。
那就是信用卡。
而亞洲人,在歐美人的眼裡樣子都差不多,所以信用卡很容易被盜刷。
蘇琳琅曾經去銀國旅行時辦過一張信用卡,後來委托賀樸廷,讓其幫忙注銷掉。
但她現在懷疑那張信用卡非但沒注銷,而且還被人冒用了。
這事要查也不難,隻要發信息給目前還在銀國的王律師,讓他抽空去趟銀行,照她的姓名查一下信用卡號,再調查一下流水就可以出來了。
發完信息,她覺得屋子裡格外安靜,進臥室一看,就見倆個孩子鞋都沒脫,頭抵著頭,已經在大床上睡著了。
話說,現在是八月,這是海島,應該會特彆熱才對。
可這間屋子沒有空調,卻顯得格外涼快,而且風刮的呼呼的。
難道是因為開了窗戶的緣故。
房間到處都有攝像頭,蘇琳琅也不能啥都不乾,準備把床單被套換成自個兒的,還想要更涼快點,就把窗戶開的更大了,然後先小臥再大臥室,準備換被子。
但窗戶開大了,風反而小了,房間也很快悶熱了起來。
而且蘇琳琅從來沒有套過被子,也不知道被子和被套的尺寸,熱的滿頭大汗。
不一會兒倆孩子也給熱醒了,
話說,原書中曾提過,說黎憲和馬露西等人都是bnss,也就是於背後挑唆賀樸鑄和賀樸鴻兄弟等港毒分子們在港府回歸後遊行,鬨事的元凶。
而現在,阿坤被捕,麥家駒即將暴露,黎憲就從大英回來幫他洗錢了。
那麼蘇琳琅就有理由懷疑,麥家駒這條線和錢米莉那條線一樣,其實也是由大英方麵操縱著的。
馬鳴當初為了給兒子報仇而向軍情局屈服是違心的,是迫不得已,軍情局表麵答應他幫忙,卻任由他太太被剝頭皮,他被殺,是因為他看不透,在與虎謀皮,直喊渴,搖著水杯要找水喝。
幸好蘇琳琅來的時候帶了很多礦泉水,找到燒水壺燒了熱水,給倆孩子一人衝了一杯奶粉,小孩子嘛,喝了奶就又活力滿滿的鬨起來了,但是一床被子,一間悶熱的要死的屋子,已經把蘇琳琅給整癱了,滿頭大汗。
直播間裡,粉絲都在心疼,恨不得鑽屏幕裡幫她套被子。
好在這時陳列回來了。
“被子放著,我來。”他說完,進大臥室把大敞著的窗戶拉回來一些,兩把就把一床被子套的服服帖帖,轉身進廚房去了。
屋子裡瞬時一股涼風充盈,還是自然風,轉眼溫度就降下來了。
“哇,媽媽,屋嘰裡突然變得好涼快。”可可揩著汗說。
樂樂也說:“剛才差點熱死人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是因為陳列調整了窗扇的角度,因為有持續不斷穿堂的涼風屋其中居住著超過一百個國家的四千多人,大多數為印裔,非裔,還有中東裔。
在重慶大廈裡也有滿港最正宗的印巴風味美食,還有各種物美價廉的服飾箱包,紀念品,工藝品,錄像和磁帶等小商品。
它也是全港犯罪率最高的地方,大樓裡隔三差五就會發生凶殺,槍戰和火並。
曾經,六十年代它初建成的時候,住的也全是城中中產們,很多有名的大明星們就住在重慶大廈裡,但後來隨著它的國際化程度越來越高,治安越來越亂,就被外籍人士們占領了。
按道上的地盤歸屬來算,它最初屬於梁鬆,後來被陸六爺接管,現在就由六爺罩著。
六爺帶冰雁和蘇琳琅在重慶大廈一樓找了一間東南亞風味的小吃店,給冰雁點了一份薯仔沙拉,又給她買了幾份娛樂雜誌讓她自己看,又叫了幾杯奶茶,邊吃邊聊。
有孩子在,而且冰雁認識麥家駒,陸六爺當然就不會直呼對方的名字。
他手指樓上,說:“這樓上有個蘇小姐的老熟人,跟他關係匪淺,蘇小姐你何不猜猜看,那個人是誰?”
‘他’就是麥家駒了。
而要說跟麥家駒關係匪淺的人,蘇琳琅下意識說:“你的老相識黎憲吧?”
又說:“黎憲不是移民去大英了?這是又悄悄的跑回來了。”
陸六爺不高興了:“我跟黎憲算哪門子的老相識,他在我眼裡就是一坨樂色。”
蘇琳琅吸了枚奶茶裡的珍珠嚼著,反問:“當初你不是聽了他的才偷稅漏稅的?”
陸六爺不高興了,說:“我偷的是大英的稅,我偷稅我光榮!”
說完,他又有點唏噓的說:“孫琳達不該跟他同謀的,不然,她如今還是賀府二太,有賀樸廷父子源源不斷的賺錢,還有那個傻子賀墨真心愛她,她享受的就是無邊的奢華,可她非不甘心,要夥同黎憲篡權,愚蠢至極!”
黎憲和陸六爺都曾是賀樸旭的疑似Daddy,也都是孫琳達的情夫。
黎憲還有個堂弟名字叫黎銳,曾就職於飛虎隊,後來奉孫琳達的命令上門暗殺賀樸廷不成,反被蘇琳琅挑了手筋腳筋,挑成了癱子,被判刑後,他在監獄裡被犯人們反覆折磨,毒打,最後無比悲慘的死在監獄裡了。
那也是他該有的報應。
黎憲曾經是賀氏的董事,也是麥德容的前夫,還是聯合張華強,孫琳達幾個綁架賀樸廷的元凶,他被蘇琳琅爆了蛋,還挑了腳筋,也搞成廢人了。
不過因為他就醫及時,醫生為他縫合了筋腱,隻要拄上拐,他就還能走路。
港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當初陸六爺在孫琳達的拉媒牽線下,讓黎憲的小妾馬露西負責他的稅務問題,專門幫他偷稅漏稅。
再後來,在張華強被大陸公安抓捕後,黎憲和他的小妾馬露西倆就逃去大英了。
按陸六爺的說法,蘇琳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黎憲。
他那個小妾馬露西專門幫人做稅,而做稅的人,就免不了會幫人洗錢。
蘇琳琅四麵環顧,說:“要我猜得不錯,他的錢應該是現金,黎憲呆在重慶大廈,是為了跟國際貨幣販子們接頭聯絡,然後分批次的幫麥家駒把錢洗出去。”
陸六爺笑著點頭,說:“違法犯罪方麵好像就沒有蘇小姐你不懂的。”
再說:“據我住在這兒的小弟反映,黎憲回來一個月了,洗錢的渠道應該也已經很成熟了,那種國際洗錢販子們要是聯動起來,一天洗上億元出去不在話下。”
蘇琳琅再說:“他不可能直接跟黎憲見麵,也不可能親自來重慶大廈這種地方,他們之間應該還有個中間人,是飛虎隊的阿飛吧?”
陸六爺嗬嗬一笑,說:“終於有蘇小姐你想不到的事情了。”
敲敲桌子,他說:“是當初劉佩錦想殺賀樸鴻的時候,放澳城來的殺手進跑馬場的那個警員,他姓梁,你記得他吧,為了救喬向娣你還揍過他,在跑馬場事發後錢飛龍想開除他,還是那個人幫他求的情,應該是因為那份情分,他出賣了馬鳴,跟了那個人。”
犯罪分子大都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
根據陸六爺給的信息蘇琳琅大概統籌了一下,心裡已經有一個清晰的脈絡了。
但麥家駒出事,黎憲會回來救他,就證明麥家駒和黎憲一樣,是英方的自己人。
而要再放任他們離開,等回歸後他們肯定還會悄悄溜回來的,到時候就住在重慶大廈這種下九流的地方,於暗地裡鼓動,煽動市民們鬨事。
說不定他們依然能像書中那樣,在回歸後的港府掀起不小的波瀾來。
他其實情商也很高,想要哄誰開心,馬屁能拍的人如沐春風的,隻是他不願意罷了。
今天他心情好,願意哄一下老爺子,就說:“怎麼能叫賞光呢?我最近都呆在港休假,我天天陪爺爺吃早飯,隻要您不嫌我煩就好。”
話說,這會兒正是廚房給老爺子送早飯的時間。
老爺子的早飯嘛,很清淡的,其中就隻一味麻油燒雞算是比較油膩的。
傭人看老爺子一行人經過,就端著托盤站到了一邊。
而賀樸廷自打進門,就想問問妻子有沒有懷孕的感覺,有沒有妊娠反應的。
因為他是不可能懷孕的嘛,但是距離倆人沒有采取安全措施那回又恰好有一個月了,他擔心嘛,就想問問她。
說來賀樸廷是真嫉妒他太太那旺盛的精力和活力。
她剛剛跑步回來,穿的運動服,麵色粉嫩嫩的,雙頰由內而外透著緋紅,額頭的絨發裡滲著微微的汗珠,一身的精氣蓬勃。
她永遠都那麼挺拔,耀眼,就像一株向日葵一樣。
就在這時,他聞到了麻油燒雞的味道。
一聞到那股油膩味兒,他的胸口頓時泛起一股嘔逆感來,一口酸水湧喉,差點就要噴薄而出。
也恰好這時劉管家查完《周公解夢》,來給老爺子彙報情況了。
他走到老爺子身邊,低聲說:“老太爺,我把幾位天師注的《周公解夢》都查完了,書上都說夢鳳凰是胎夢!”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刀
記者們也一樣,有在錄的,在拍的,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同一時間,麥家駒摘掉隊長徽標,蒙起麵巾,已經隱入飛虎隊員中了。
所有的飛虎隊員全被他調集到了沙灘上,此時正在搜尋殺手。
而他所麵臨的,是他這輩子所麵對過的,最難的局麵。
他知道自己被監聽了,甚至被錄音了,但用移動電話監聽是賀樸鴻的最新發明,他並不了解,所以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移動電話被監聽。
再想深一點,猛鬼差館之所以有鬨鬼的傳聞,應該也是麥家駒刻意製造的吧。
他可不愧乾了一輩子的,飛虎隊的大阿Sir。
也不愧他是卷不釋手的讀書人。
把錢藏在警署,試問,要不是一幫站街女們,錢飛龍哪能找得到?
說回喬治上校,他去了趟深水埠警署之後就又打了輛車,去銅鑼灣的富麗華酒店住宿,並打電話給他相中的站街女了。
那些因為被殖民,被剝削,而注定無法接受高等教育,生活在底層的人們,他們是烏合之眾,是牛馬,但當他們團結起來,就是整個軍情局來了,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喬治上校自認把一切安排妥當了,笑著說:“要不我們去碼頭碰碰運氣,或許能見到蘇小姐?”
錢飛龍抽紙擦唇:“走!”
倆人相視一笑,這就打著偶遇蘇琳琅的旗號,要去盯梢賀樸鴻了。
……
他既在港,就肯定會跟蹤,出手的。
這才是向來神神秘秘的賀樸鴻被蘇琳琅高調推出去當伴郎的原因。
喬治上校可是大英皇家的一號特工,大陸要抓他,就必須有讓國際社會閉嘴的證據。
明天,元月一號,婚禮將在澳城舉辦,蘇琳琅可以不公開露麵,但必須去一趟。
後天季家和賭王一家集體回港,大後天公開宴客,蘇琳琅就必須出席了。
就這樣,她輕而易舉的,把麥家駒小金庫的門打開,放了三個特種兵進去了。
看到齊嶼一手比個ok,表示安全,門悄無聲息的關上,蘇琳琅立刻轉身,拔腿就跑。
進了門她直奔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洗手。
而等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恰好碰上閉路監控室的兩個警員來檢查攝像頭。
蘇琳琅跟兩個警員擦肩而過時還笑著朝他們點了點頭。
又問:“剛才看醫生的時候醫生怎麼說的,阿哥你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賀樸廷也覺得奇怪,他剛才喝了一杯檸檬汁,胃口開了,頭也不暈了,神清氣爽的。
大周末的,他當然知道太太為什麼邀約自己,興衝衝的回房了,還抽空衝了個澡。
但才躺到床上,不知道怎麼的,他就又胸口嘔逆,開始犯惡心了。
而且他突然特彆想吃跑海運的時候,水手們吃來提神開胃的那種酸黃瓜的,一想起酸黃瓜他就流口水。
1295號房間就是黎憲和馬露西住的,他們一死喬治上校就出現,還是跟梁Sir一起,就足以證明他們和麥家駒都是一丘之貉。
也就證明麥家駒不但是毒販的狗,還是大英軍情局的忠犬,而這些事要被揭露出來,港府民眾是會把他撕成碎片的
掛掉電話,錢飛龍再一個電話撥給了蘇琳琅。
看來針對喬治上校的圍剿行動不用等太久,馬上就可以提前上演了。
這次還是一箭雙雕,麥家駒和喬治上校可以一起抓,那麼,這件事就需要好好謀劃一下了。
西區警署的警長姓倪,飛虎隊出身,是個高高壯壯的硬漢,因為賀樸廷跟麥家駒預告過說自己要來,他也早有準備,在等。
眼看一輛純黑色,漆麵被陽光染上金色,耀眼而奢華的Maybach遠遠駛來,倪警長已經出警署大門了。
等保鏢拉開車門,一身西服,斯斯文文的賀樸廷從車上下來,他雙手已經伸過來了:“不知賀總前來,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賀樸廷反握上倪警長的手說:“剛聽麥Sir說有人想刺殺我,還是倪警長最先聽到,彙報的消息,賀某不勝感謝,特地來看望您,警長您有時間吧,方便與我一談吧?”
倪警長誠心說:“如果賀少是想給花紅就免了,保護市民是我們警員應儘的責任,不能因為這點小事我就要您的花紅錢。”
賀致寰覺得不對,聲音一寒,又問:“你阿嫂人呢?”
賀樸鴻不爽大哥嘛,就添油加醋了一下,說:“被我大哥拉屋子裡去了。”
賀致寰拐杖一跺再跺,連著重重的哼了好幾聲,見屋子裡還是沒動靜,大叫一聲:“樸廷!”
屋子裡,賀樸廷正在給太太展示自己的雄風,要讓她知道,即使他身體不適也能掛彩上戰場,還能把她給弄哭。
但事情才開了個頭,他就被老爺子一聲雷霆怒吼給驚的一個哆嗦。
蘇琳琅說:“他是想讓咱們把所有安保都集中在我阿哥身上,專心殺樸鴻。”
賀致寰說:“我承諾了,隻要樸廷無事,事後賞他一百萬的花紅。”
蘇琳琅抿了口粥,點頭說:“您這樣做,他就不會對咱們家起疑心了。”
賀致寰到底年齡大了,記性不如年輕人,又說:“他的錢是在深水埠吧,他說舉報線索的人是深水埠警署的警長,要是,他就是在為運出鈔票而埋一個合乎常理的理由。”
蘇琳琅點頭:“對。”
蘇琳琅沒有說話,也沒動,依然居高臨下,目光冷冷的看著麥家駒。
麥家駒已經聽到遊艇的馬達聲了,不管蘇琳琅會怎麼做,他隻有一個目標,逃!
那不,他一回頭就見一艘白色的大遊艇朝著沙灘而來。
他和喬治上校是約定好的,隻要殺了賀樸鴻,就向駐港英軍請求空域雷達支援,所以眼看遊艇飛速駛來,他遠遠比劃了個事情已經辦成的手勢。
朝著海上瘋狂打手勢,他示意喬治上校,事情自己已經辦妥了。
喬治上校立刻打開背包,給自己換上飛虎隊員的衣服,也給暈死過去的錢飛龍換了一套,然後就開著遊艇,一路橫衝,朝著婚禮現場而去。
當然了,他以為錢飛龍是個空有身高和肌肉的大傻子,任他擺布。
也以為這艘遊艇上隻有他和錢飛龍,但他不知道的是,身後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舉著錄像機,將他一切的所作所為全部拍了下來。
喬治上校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大雪茄,還挺得意,一邊瘋狂給遊艇加油,一邊驕傲的喊:“大英萬歲,女王萬歲!”
……
蘇琳琅說:“你先將計就計陪著他吧,明天我也會去澳城的,記得隨時彙報位置,我們好隨時拍照,拍攝錄像取證。”
“你們是誰,你們跟蹤他,就不怕被他發現?”錢飛龍反問。
該怎麼形容呢,蘇琳琅說:“我們就是我們,有很多很多人,多到他發現不了。”
錢飛龍原來喊站街女都是叫雞婆,但今天他改口了,他說:“蘇小姐,九龍的站街小妹們歸你號令事出有因,但是,總不會澳城的站街小妹們也聽你的吧?”
他以為蘇琳琅在澳城也能號令全城的小妹。
她立刻又背對著飛機跳起,卻又在跳起時猛然一個轉身,手攀上飛機的起落架,透過窗玻璃,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定飛機裡麵沒有人了,這才向外招手。
從宿舍後麵竄過來三個蒙麵,黑衣的飛虎隊員,呼啦啦到了蘇琳琅麵前。
飛虎隊員隻要因公務而出行,就是蒙麵的,隻有眼睛會暴露在外麵。
那麼,來的是真飛虎隊員,還是從大陸來的假飛虎隊員們?
雖然蘇琳琅認識叫齊嶼的小夥子,也是他打頭陣,她能認得出來,但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一邊指揮他們往飛機後麵躲,一邊問:“口令!”
一邊打手勢,一邊他也在想,盯著他的蘇琳琅為什麼還不開槍射殺自己。
……
說回喬治上校。
他這回也算是在陰溝裡栽船了。
他看到婚禮現場一片狼籍,看到記者們在拍照,還看到飛虎隊員們端著槍在四處搜查,順理成章的,就以為麥家駒的任務已經成功了。
因為抓他容易,但想抓他,指控他就必須有他的犯罪證據。
最好的手段當然是跟蹤他。
但他可是大英軍情局的一號特工,試問誰又能在跟蹤他時,保證不被他發現?
所以想要跟蹤他,又不被他發現,就需要一種特彆的跟蹤方式。
那不,這會兒蘇琳琅給陸六爺打電話,就是在聊關於如何跟蹤喬治上校的事。
錢飛龍覺得這應該不是巧合,果然,他才給遊艇調了個頭,見鬼了,竟然看到梁鬆手下的好幾個古惑仔,乘著一艘快艇,用一種彆有深意的目光看著他,其中一個人還拿著一隻手持式錄像機在拍攝。
梁鬆是錢飛龍的舅舅。
他手下曾經有恭喜發財四路元帥,但是都被錢飛龍給殺了,他的堂口也就此散夥了。
這幫人自打幫派散夥,也基本都回歸社會了,見了錢飛龍,因為他做了警察,基本上都不會跟他打招呼,甚至還會躲著他。
但是今天,他們以一種曾經,錢飛龍特彆熟悉的形式突然就出現了。
所以他倒沒大病,但治不了,想好就隻能等孩子出生。
賀樸廷出於男人的自尊心嘛,昨晚專門跟賀致寰談過,不能告訴蘇琳琅。
事情說大也不大,畢竟孩子又不在他肚子裡,不說也無妨,賀致寰就答應下了。
而且從青檸汁到酸湯牛肉羹,都是廚房為了他這個假孕婦而準備的。
蘇琳琅今天一天都特彆忙,還得走得早一點,吃完飯回房,看麥德容已經給她準備好了衣服和鞋子,穿上,再等麥德容給她上個孕婦能上的淡妝就出門了。
他當然也很謹慎。
剛才白骨爪拍照的時候,他自然而然的就轉身了。
其後斧頭幫的幾個人手裡有錄像機,他心裡應該不太舒服,但因為錢飛龍遊艇開的快,對方隻是一閃而過,他也就沒說什麼,隻是回船艙坐著去了。
到了澳城就得下遊艇,他戴上大墨鏡,棒球帽,目光中滿是警惕。
不過如果說有一個人拍他,而且是正麵拍照,他會警惕。
這還不夠,青梅是台南的大青梅,酸的能叫人變形,盤子裡隻有一枚完整的,是擺盤用的,賀樸廷抓起來就啃,越啃越香。
麥德容陪許婉心生過四個孩子,特彆有經驗,知道孕婦的胃口不穩定,而為了保證飲食的可口性,一般孕婦說等會兒再吃的時候,她就會馬上安排廚房再做一份新的。
一會兒用熱的替換掉涼的。
看時間大概過了七分鐘左右,她就進來了,準備把涼的端走,換熱的來。
但她一進來就嚇了一跳,賀樸廷也嚇了一跳,因為他正在默默的啃青梅。
昨天季霆軒見了她,也問過她是不是不開心,而對於不是自己丈夫的人,作為一個想在回歸前十年掌控港府安定的人,蘇琳琅就不就是個普通的女人了,她必須以強者的形象示人。
她當然也就不會向除了丈夫以外的任何人示弱,或者袒露心扉,她說:“我很好啊,我就是在想,當錢Sir聽說麥Sir居然有足足3億港幣的時候,最先想的應該是把它截留下來,留在港府吧?”
人與人相處,距離會產生美,而被掌握,則會讓對方持續願意被臣服,這是蘇琳琅為上將多年的馭下經驗。
果然,她這樣一說,錢飛龍笑著說:“蘇小姐你猜的可真準,我們飛虎隊的靶場一直是賴著樸廷的地皮,這幾年許天璽隔三差五就來催我們搬遷,我想……”
“錢和飛機要一起送回大陸,因為你想要靶場,但土地署不會批給你的,所以還是按往大陸送錢送人的計劃來走!”蘇琳琅語氣強勢,不容置喙。
而隨著槍響,整個場子就亂套了。
新娘子在伴娘們的陪伴下剛剛出電梯,又生生被嚇回去,一幫女孩子們在電梯裡此起彼伏的尖叫,縮成一團。
本來在蹲守新娘的記者全衝到了貴賓室門口,舉著相機要拍最熱辣勁爆的消息。
貴賓室的門早關上了,各家保鏢圍成圈,把瑟瑟發抖的老富翁們圍在其中。
走廊上還有服務人員在奔跑,來賓在大呼小叫,四處亂躲。
他出虛拳的時候腳下是實掃,而腳下虛掃的時候,手上就是實拳。
當被他占據上風,連著幾記左勾拳打在喬治上校的腰子上,打的他直不起腰來,再朝著鼻梁來一記右勾拳,又高高躍起來個肘擊,喬治上校就被打傻了。
他還想摸槍,但錢飛龍鉚足力氣一拳頭,重重擊在他的太陽穴上。
隻聽嗡的一聲悶響,喬治上校搖了兩搖,再向後一倒,倒在了方向盤上。
錢飛龍剛才被喬治上校打慘了,當然要還回去。
女孩笑著說:“不是我啦,是我們,我們接的是六爺的差。”
錢飛龍還是半信半疑:“不是說香江的社團都解散了,陸六指這是悄悄給你們這幫雞婆們當龍頭了,那他算什麼,雞頭還是龍頭?”
女孩連忙正色說:“錢Sir你可不能這麼說,六爺會幫我們出頭,教訓你不願意接他他非要螵的樂色爛仔,或者螵完不給錢的樂色螵客,但他不收我們保護費,他的手下們出來螵照樣也要出錢的,他跟梁鬆不一樣,他是個好人,是我們所有人的六爺!”
又說:“六爺上麵才是賀太太,她是我們九龍的女王啊,九龍女王。”
並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歡從良,有一些不喜歡乾正經工作,專愛賣的女孩子。
蘇琳琅手裡有一串鑰匙,就是這間鬨鬼的宿舍門上的。
這鑰匙本來應該在倪警長的褲兜裡,她略微試探就發現了,然後由賀樸廷幫她打掩護,故意纏著倪警長問刺殺的事情,蘇琳琅就把鑰匙偷出來了,藉故上廁所,也是為了安排這幫特種兵們。
此刻三個特種兵做掩護,就由她來開門。
裝錢的屋子鑰匙當然複雜,這是一扇足足有四層的鐵門,子彈估計都轟不開它,總共有三個不同類型的鎖頭,因為類型不同,鑰匙倒是很容易區分,啪啪幾把門就打開了。
就在門開的瞬間,三個特種兵同時往前一步,進屋去了,蘇琳琅一弓腰讓到了後麵。
蘇琳琅在地下室,正在整理,翻拍麥家駒和喬治上校的錄音。
唱針劃過黑膠唱片,麥家駒和喬治上校所有的對話就全在裡麵了。
家裡一幫保鏢,翁家明,陳強尼,阿貴阿勇由賀平安率隊,就站在她身後。
錢飛龍打來電話的時候蘇琳琅剛把唱片交給賀平安。
錢飛龍說:“蘇小姐,我把彈夾已經換掉了,裡麵是空彈殼,傷不了人。”
她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是因為她在欣賞他的垂死掙紮。
他心裡無比絕望,但還是迅速摸上了手槍。
……
大遊艇上的人員分布是這樣的。
喬治上校握著方向盤,錢飛龍躺在駕駛艙的地板上,麥家駒站在門外。
當然也談的很愉快,因為劇本在蘇琳琅的授意下,編劇李珍直接把喬治上校的祖父寫成了《聖經》裡耶穌的形象。
而到第四天,喬治上校準備要利用錢飛龍的時候,也終於給他打電話了。
……
說回蘇琳琅。
這會兒,她跟她麵色蠟黃,蔫巴巴的丈夫剛剛從醫院回來。
蘇琳琅剛進浴室,賀樸廷探頭探腦:“阿妹,要不要我幫你洗澡?”
蘇琳琅才在解襯衫扣子,一回頭的功夫,目光裡的刀子還沒飛出去,賀樸廷立刻說:“我馬上走,立刻就走!”
他向來脾氣很壞的,總因為愛給傭人發脾氣,愛吼他幾個弟弟而讓蘇琳琅看不慣。
他原來其實也從來沒有在蘇琳琅麵前低過頭,他一直認為她是PLA的間諜,跟她上床之前,路都還不會走呢,就把合同琢磨的那叫一個精細,各種算盤打得啪啪響。
而在聽說她懷孕以後,他整個人突然就變了。他突然開啟了討好她的模式,而且是毫無底線的討好,這搞得蘇琳琅都有點不習慣。
作為首富家賀家的孫子,他高高瘦瘦,斯文有禮,特彆受一屋子老富商的歡迎。
他這才跟一位老富商聊過,就又有一個富商又在向他招手。
一看就是青睞於他,想要拉他作女婿的。
麥家駒心頭不由唏噓,心說多美好的年齡,多麼帥氣的男孩子啊。
如果不是因為毒品案發,麥家駒是絕對不會朝他下手的。
他是個胖乎乎的大光頭,也在一艘白色的大遊艇上,就在錢飛龍的遊艇經過時,他一手拍胸,一手豎大拇指,指了指遠方。
遠方就是澳城了。
澳城大佬親自出海相迎,態度還那麼謙恭,那麼今天,全澳城的古惑仔們,當然就隻聽蘇琳琅的命令行事!
喬治上校可是正兒八經的皇家一號特工,在諸如感恩節,女王生日,以及皇家婚禮,封勳等大型活動中,他在安保團隊中站的都是C位。
這樣的人在異域他國露麵再被拍到,發到國際媒體上是能引發熱議的。
所以她握上丈夫的手,先問:“阿哥,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會不會生很弱的小寶寶?”
賀樸廷把頭貼到妻子腹部,搖頭:“肯定不會,她一定跟阿妹你一樣,超級強大!”
蘇琳琅輕輕撥弄丈夫的頭發,又問:“那你說,一個特彆強的小寶寶,會不會因為一次小小的顛簸就掉了,沒了?”
孕反因人,因體質而異,有輕有重,而賀樸廷現在經曆的,就是特彆嚴重的孕反。
他暈暈乎乎,頭昏腦漲,還隨時想嘔吐,除了生理因素外,還有一點就是他太緊張了。
她最近總是很困,就躺在沙發上聽了。
話說,蘇琳琅覺得自己大概是孕反,眼睛花了,因為她餘光一暼,就看到丈夫手裡有隻圓圓的大青梅,好像還啃掉了一半!
喬治上校約錢飛龍見麵的地方是一家位於銅鑼灣的日料店。
環境優雅,安靜,適合聊事情。
他提前到的,錢飛龍去的時候他正在翻閱報紙。
終於,她打完電話了,聽著賀樸鴻和賀樸鑄倆不吵了,像是走了,門口又有徘徊的腳步聲,她以為是賀樸廷嘛,就伸了個懶腰再慢慢打開門,懶懶叫了一聲:“阿哥!”
她以為是丈夫來了,聲音格外溫柔。
但門外站著的並非賀樸廷,而是癲公賀樸鴻,他剛才其實是把賀樸鑄趕走了,然後就獨自一個人在等阿嫂打電話。
話說,蘇琳琅給他當大嫂也有幾年了,但他還從來沒聽她用這種嬌兮兮的嗓音說過話。
而他再一想,向來凶巴巴的大嫂在大哥麵前說話都是這種又溫柔又粘膩,能把人搔的癢癢的語氣,純情如賀樸鴻,就連醫生都知道他還是個童子雞,騰的,他的臉就紅了!
家裡隻有蘇琳琅一個孫媳婦,她婆婆做了胎夢,那有孕的豈不就是她了?
其實賀致寰剛才聽蘇琳琅說的時候就疑心上了,覺得許婉心做的怕是個胎夢。
專門讓劉管家去翻書,也是為了驗證他心中所想。
不過他一大把年齡了,膝下倆兒子五個孫子,雖說一心盼望能四世同堂,但也沒有著急到捕風捉影,因為兒媳婦一個夢就大聲嚷嚷的程度。
他也就隻小聲吩咐劉管家,讓打電話給家庭醫生黃醫師,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但那不巧了嘛,昨晚賀樸廷就約過黃醫師,這會兒他正在趕來的路上。
但還不等他衝過去相認,就聽有記者在喊:“蘇主席,看這裡!”
還有記者用大陸官話,也就是普通話喊:“九龍女王,看我,快看我!”
相機與攝像機齊擠,鎂光燈啪啪狂閃,襯著她頭頂的王冠閃閃發亮。
賀墨還不知道蘇琳琅如今在港的影響力,心說她再厲害也受不起女王的稱號吧?
可她不但受了,還揮手,用普通話說:“謝謝大家,改天我們請大家喝茶!”
老爺子其實也很憂心的,畢竟他的第四代繼承人,現在應該隻有一顆小豌豆大小,還沒坐穩胎床,今天會場還不知道會怎麼亂,他也怕要出意外。
但不確定,且幫不到忙的事情,老爺子也不會說什麼的。
他也隻在蘇琳琅化完妝,穿好衣服後笑著說:“今天這妝好,珠寶也配得好。”
賀樸廷牽起妻子的手,說:“阿爺您好好休息,我們去去就回。”
賀致寰點頭:“一路小心!”
此刻他卻突然說:“阿嫂,身後有個很強大的國家,人似乎也會變的有底氣。”
郭瑞則說:“難怪當初咱們二太太要死要活,非要去美利堅生二少爺,要論國家強大,還得是美利堅,大英都要讓它三分。”
要說如今最強的國家,還得是美利堅嘛。
這時出租車來了,大家自然也就不說了,乘車一路直奔婚禮舉辦地,賭王家的酒店。
今天季霆軒夫妻是在娘家辦酒,辦的是接親宴,賭王嫁女,自然滿城空巷。
叫大家心裡都知道,但又不能叫任何一個人說出去。
他還得趕緊讓劉管家從瑞士請醫生來再給他配一副新的助聽器。
在聽說孫媳懷孕的那一刻老爺子就準備好重新出山,坐鎮賀氏,給孫子孫媳保駕護航了。
他心裡打鼓的厲害,怕這一胎要出波折。
怕是因為這一胎出了波折,他在八字排盤的時候才總是看到孩子會到十年後才有。
鑒於新郎新娘的身份,不但全亞洲的權威媒體蜂擁而至,在場內場外架起長槍短炮,港府各家電視台專門留出新聞時間等待前方第一手的錄像消息,各大報社從記者到版工再到印刷機也全程待命,隻等消息到手就開印熱乎乎的加刊。
更有港督府的現任港督與澳督衙門的澳督錄製好的祝賀視頻會在婚禮上播放。
而屆時參加婚禮的不但有賭王本人,更有新馬泰等地的老牌富商們。
就港府來說,那些當紅的影視明星們一票難求,能去的,都是在財富榜排行前十的人,還不是近幾年玩股票玩金融富起來的,而是老牌世家的當家人們。
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也是注定要載入史冊的一天。
這倆兄弟今天其實都應該在季家。
世交之家要辦婚禮,半大孩子都得過去聽差的。
賀樸鴻是伴郎,賀樸鑄和季霆峰,顧凱旋這些小家夥是負責熱鬨新房。
他倆都是瘦高個頭,豆芽菜一樣,被人高馬大的保鏢拖拽,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但看到蘇琳琅出來,倆保鏢立刻鬆手:“少奶奶!”
而等蘇琳琅早晨起床,準備去參加婚禮時接到的消息就是,麥Sir的兩個心腹已經被替換成自己人了,3億港幣送回大陸的事,當然也就妥當了,板上釘釘了。
而現在,蘇琳琅吃飽喝足,盛裝打扮,就要去觀賞一場奇觀了,一場大英皇家特工衝破港府邊境封鎖線,投奔大陸的奇觀。
對了,不比上一次她開飛機過境的時候沒被記者拍到,這次恰逢季霆軒的婚禮,維多利亞灣彙聚了全亞洲的媒體,也都帶著相機和攝像機。
屆時,大家都可以拍個夠!
1988年元旦的鐘聲才剛剛敲過,餘蘊尚在回響中,一場聯絡港府老牌家族和澳城第一大家族的豪門婚禮就要在維多利亞灣盛大舉辦了。
但當然不是,喬治上校在澳期間的跟蹤事宜,自會有人幫蘇琳琅搞定的。
她說了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就把電話給掛了。
先說錢飛龍,掛了電話,他再回座位,喬治上校已經把他的錢夾和印章遞過來了,笑著說:“Lon,剛才你的錢夾掉了,快查查吧,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他偷錢夾是為了拓印,翻拍原有證件,趁著錢飛龍去洗手間,他已經把印章拓印了,把錢飛龍的警官證和口令簿翻拍了,現在原物奉還,又怎麼可能少東西。
錢飛龍接過錢夾收了起來:“微不足道的東西而已,我就不看了吧。”
最近各家報社鋪天蓋地,全是季霆軒大婚的周邊消息,喬治上校此刻正在翻閱的一份,是狗仔前天晚上拍到的,季霆軒和蘇琳琅跑步時,在路上見麵的場景。
他看的很專注,很投入。
錢飛龍故意沒打招呼,從後方躡手躡腳靠近喬治上校,同時手去摸腰間的槍。
但就在他摸到槍的瞬間喬治上校笑著轉身:“Hi,Lon,好久不見!”
這就是頂級特工的敏銳性了,錢飛龍走到他麵前,跺腳,抬手敬了個標準的英式軍禮:“yes el!”
雖然病例比較少,但並不屬於罕見病。
而且它不是單純心理性的,而是生理性的,在患病期間病人的激素會紊亂,胃腸道的平滑肌會時不時的痙攣,就會引發嘔吐。
總得來說就是太太懷孕了,但孕反在他身上。
賀致寰聽說以後又好氣又好笑,也問黃醫師了,看能不能趕緊給治療一下。
而據黃醫師說,兩人感情越是深厚的夫妻,這種情況就越多,目前還無法治療,但照原有的醫學案例看,隻要太太一生產,丈夫的反應就會自然而然的消失。
許婉心和賀章夫妻也在,她說:“阿爸,樸鴻倒比我上回見的時候精神了些。”
賀樸鴻依然很瘦,但比原來在家裡的時候肉眼可見的長了肉,人也有精神了,所以許婉心覺得兒子應該沒什麼問題,身體是好的。
黃醫師也笑著說:“三少還是童子身,有精氣有元陽,以後讓他注意多休息,多曬點太陽就行了,彆的方麵沒有任何問題。”
賀致寰點頭,這時才來關注他向來最疼愛的大孫子:“樸廷好像一直不大精神,他的脈象也無礙吧。”
賀章也抬手指兒子:“樸廷沒睡,睡好?”
賀致寰點頭,但又說:“我今天精神不錯,你要去見誰呢,我陪你一起去見吧!”
賀樸廷一聽老爺子這就是疑心上自己了,連忙說:“阿爺,不可能有那種事情的,就不說我自己了,咱們港府娛樂圈的女孩子們見了我都繞道走,我不可能去……”
老爺子跺拐杖,壓抑不住怒火了:“你掌著一個有幾十億貸款的上市公司,你要出點事,難道貸款都給我,給琳琅來背,來償還?可是你竟然敢不帶保鏢就獨自出門,琳琅才懷孕幾天啦,你到底想乾嘛?”
賀樸廷解釋說:“有天璽的,他可以給我作證……”
老爺子立刻打斷:“哪個男人要找女人不是秘書幫忙聯絡,我看許天璽是不想乾了!”
又對郭瑞說:“從現在起辛苦你,以後帶著人緊緊跟著你家少奶奶,一步都不許離開。”
轉眼劉管家送完人回來,笑著說:“老太爺,我去把大少兩口子喊來吧。”
賀致寰揚手,掃一圈屋中諸人,卻說:“你們不許走漏一絲風聲,公開場合也不能議論這件事,事情要由我來說。”
許婉心還是頭一回忤逆老爺子,她說:“阿爸,琳琅要真懷上了,我得趕緊告訴她,您知道她的性格,愛跑愛跳,萬一出點什麼事呢,怎麼辦?”
賀致寰冷眉看兒媳婦,卻說:“琳琅的事沒我的同意,誰都不許再多說一句!”
當然,澳城自來不論經濟還是文娛都甘當港府的小老弟。
今天港府的大佬來了,無冕澳督必須招待她,為她接風洗塵,順便拜一下山頭。
蘇琳琅要真的從此當大佬,稱霸港澳兩府,就該過去喝澳督一杯茶。
但她不會當大佬,早晚也還要收拾澳督,當然就不會專門去見他。
笑著向對方揮了揮手,她說:“我還要去參加婚禮,以後有機會再喝澳督的茶吧。”
阿衰目前在澳督手下算二哥,上麵還有一哥的。他還想繼續往上爬嘛,就試著說:“阿嫂,您今天要見回澳督,以後我就是澳督手下的一哥了,但我是您的人,所以,您就等於拿下澳城了,您確定不去?”
賀家的保鏢們已經拿出行李打上傘了,蘇琳琅也準備要下船了。
她止步,反問阿衰:“你的意思是今天這茶我要不吃,澳城道上就不聽我的了?”
阿衰忙擺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覺得咱們該給澳督一個台階下。”
蘇琳琅一笑,問阿衰:“知道前段時間PLA和大英皇家軍團在台海對峙的事吧?”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喬治上校舉起酒杯,說:“來,乾杯。”
錢飛龍也舉起酒杯:“乾杯!”
就這樣,他們商定好了,明天開著錢飛龍的大遊艇去澳城,偶遇蘇琳琅!
……
說回蘇琳琅。
不過要知道,雖然社團解散了,但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港府的江湖是不會消亡的。
蘇琳琅在道上來說,就是名副其實的大佬了。
而一個擁有十萬古惑仔的大佬,是不必再親自上陣的,她隻需居於幕後指揮即可。
不但錢飛龍,港府所有的古惑仔她都可以拉來一用,她當然就不必親自動手了。
要說太太從此不動手,賀樸廷開心的就像那些江湖大俠的太太們聽說丈夫要從此金盆洗手一樣。
阿衰愣了一下才說:“我這就去跟他說。”
再鞠一躬,又說:“阿嫂,我先行一步。”
目送阿衰離開,再等蔫噠噠的賀樸廷終於從廁所出來,他們就要去賭王家的大酒店了。
話說,不論賀樸廷還是家裡幾個保鏢其實都有點疑惑的,疑惑澳督低頭低的太爽快。
下了船等著叫出租車的空檔,郭瑞說:“少奶奶還沒見過無冕澳督吧,但您竟然不費一兵一卒就把他拿下了,可見您的威名已經遍布亞洲,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他懷疑錢飛龍很可能是假暈,抽槍就準備將他擊斃。
但正所謂怕什麼就來什麼。
就在他摸上槍的瞬間錢飛龍突然出手,大手掰上喬治上校的腿一把猛扯,緊接著他睜開眼睛,一雙血紅的眼睛裡閃著騰騰殺氣。
同一時間麥家駒也打開了槍包,要抽槍出來,但他抽槍才抽到一半,身後一隻大手猛然擊向他的頸間,擊的他暈頭轉向,腰間的手槍也被人搶走了。
麥家駒意識到身後有人偷襲,抽匕首就紮。
他倒挺仔細,還用手絹包裹著青梅。
他這幾天臉色分外的蠟黃,人也瘦了不少。
蘇琳琅本來想把丈夫搖醒,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的,不過就在這時,遠在大英的袁四爺打來電話,她於是就先去聽電話了。
等她在書房接完電話,賀樸廷不但已經換好衣服,也衝過澡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蘇琳琅想問他怎麼回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的,但賀樸廷繞過書桌,直接跪到了地上:“阿妹,你說咱們要不要去趟醫院?”
西區警署的呂查德呂警長在這次任務中負責帶隊進行場外巡邏,也是看麥家駒一把年紀還那麼辛苦,就說:“麥Sir,咱們港府警察這些年因為無能而聲名敗儘,被有錢人嫌棄,被普通人咒罵,被阿婆們扔西紅柿爛菜葉,我們已經擺爛了,鹹魚了,但您不一樣,您是咱們香江警界近十年來難得的,有錢人認可,普通人也誇獎的好阿Sir,您退休那叫功成名就,這也到時間了,您沒必要再那麼奔波吧,還是把錢Sir喊回來吧,也該他挑大梁了。”
麥家駒負責婚禮的場內和海上安保,他說:“錢Sir還是太年輕,我不放心他。”
呂查德警長會心一笑,說:“季家和賭王家也不認他的業務能力,隻認您吧?”
麥家駒溫溫一笑,打斷了呂查德的誇讚,說:“好好乾!”
呂查德敬禮:“yes sir!”
但他不會蠻橫到去乾涉她的計劃和行程。
蘇琳琅看起來狀態確實很好。
乍一看,她的氣色比原來還要好一些。
她穿一身舒適的運動服,平底鞋,脂粉未施,但皮膚由內而外透著光澤。
但再看賀樸廷,老爺子的氣就又不打一處來!
因為那叫眾怒,而華國人有句老話,叫做眾怒難犯。
試問,當一群古惑仔開著大大小小的船隻越境要去大陸時,哪個海警敢開槍?
所以這次會是全香江的古惑仔們裹挾著,陪伴著程超他們越境。
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也不是蘇琳琅,不是錢飛龍和程超,而是古惑仔們。
是一群偷雞摸狗,不務正業,下九流的無恥混蛋們抓住了大英皇家最高貴,最強悍的一號特工。
他說:“是我一個下屬偷聽來的。”
賀樸廷又問:“想刺殺我的那個人是誰呢,倪警長應該也方便告訴我吧?”
又追問:“到底是誰,我很想知道,咱們也是老交情了,隻要倪警長您願意告訴我,我給您六位數的花紅,怎麼樣?”
本來就是捏造的謊言,叫倪警長一時間從哪裡找個背鍋俠出來。
而就在他猶豫的瞬間,蘇琳琅轉過走廊,已經在飛速朝著警署的後門奔跑了。
許婉心看大兒子麵色蠟黃,神態懨懨的,也問黃醫師:“我家樸廷脈象沒問題吧?”
話說,賀樸廷興師動眾喊醫生,弟弟隻是打掩護的,他主要是想給自己號個脈。
他身體的怪異彆人還沒發現,但他無時無刻都覺得自己不對勁。
就好比他的飲食習慣,他向來喜歡喝咖啡,吃食物也吃的特彆清淡,不論魚蝦還是肉類,都要吃食物鮮甜的原味,不吃麻不吃辣,更是從來不吃酸。
可剛才吃早餐,他一聞到咖啡的味道就想吐,反而端起一杯檸檬茶來,倒是覺得酸酸爽爽的格外開胃,一杯檸檬茶下肚,他這會兒就又變的神清氣爽了。
就說如今的港府警署有多麼不成樣。
飛虎隊的警服和衝鋒槍他們都敢往大陸倒賣。
程超覺得賀樸廷有點怪,因為他鼻子都快貼到他的衝鋒槍上了。
當然,在今天的事情中賀樸廷充其量是個吉祥物,沒什麼用處的,所以程超並不管他,而是專心和蘇琳琅商量事情:“表妹,還是按原計劃的話,人員就由我來安排了,去停機坪的叫宋明,小夥子是外國語大學畢業的,英語說的特彆好,就由他來負責塔台吧,深水埠下三個,由齊嶼帶隊,我帶一個跟著你們。”
他講的是在這次任務中,他們這幫特種兵的行動人員分配。
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本來不想理會的,但外麵老爺子跺拐杖的聲音一聲堪比一聲,越來越急,簡直像在催命!
賀樸廷也就不得不早點鳴金收兵,結束戰鬥。
其實要是平常,小夫妻嘛,什麼時候想在一起是他們的自由,賀致寰不會乾涉的。
但現在不一樣,要是孫媳婦真的懷上了,那可是他的金鳳凰,頭一個月是一丁點閃失都不能有的。
賀樸廷早晨蔫巴巴的,賀致寰也就沒往深處想,還想著自己把外麵的事情安頓妥當了再來跟他們慢慢講。
喬治上校今天一身牛仔打扮,也依然背著他那隻裡麵全是各種秘密武器的背包。
他是很擅長享受的,上了遊艇立刻找到冰箱打開,給自己,給錢飛龍各倒了一杯酒。
而就在錢飛龍起航時,他看到袁四爺那個手下,叫白骨爪的騎著一艘水上摩托艇從他麵前經過,朝這邊揮了揮手,還大喊了一聲:“嗨,靚仔!”
喬治上校被人喊靚仔,心情很不錯,朝她揮了揮手,打了一聲口哨。
白骨爪後麵坐著一個女孩子,啪嘶一聲,朝這邊拍了張照片。
當擁有一個正在拍全亞洲最爆火的電影的兒子,那是啥感覺?
他當然想炫耀,想出風頭,所以今天也來得格外早。
因為住的近,他是走路過來的。
此時他正好到門口,看到一群記者蜂擁而至,朝他衝過來,還以為是來拍他的,清了清嗓音,他都準備好在大家問起他的影星兒子賀樸旭時該怎麼誇兒子了。
但轉眼他就被護行的騎警們給衝開,衝到一邊去了。
倪警長的謊言都快編不下去了,賀樸廷要走,他求之不得,握上賀樸廷的手,他說:“改天再聊。”
這邊的事情就算搞定了,開上車直奔南區的私人碼頭,賀樸廷夫妻還要去見麥家駒。
之後他們將去一趟澳城,但不會過夜,因為他們隻是給錢飛龍送兩個得力的特種兵助手過去,也隻有那樣,才能保證錢飛龍把活著的,健康的喬治上校安全送到大陸。
……
程超一直是在賀樸廷車上的。
……
蘇琳琅從浴室出來,麥德容正好擺好了新的下午茶,也就出去了。
賀樸廷剛才才舒服了點,但這會兒又不舒服了,而他太太在懷孕以後,整個人也變了,她躺到沙發上,默默躺了半晌,突然湊到他胸前,啞聲說:“阿哥,我想!”
賀樸廷被嚇了一大跳,連忙說:“醫生都說了,現在不行,必須等三個月以後。”
蘇琳琅默了片刻,因為也是頭一回懷孕,原來從來沒有經曆過嘛,而且她是真的想,生理性的想,她於是問賀樸廷:“阿哥你說,這會不會就是孕反,我孕反了?”
也就是說這個小葡警接了喬治上校的差事,但他實則是蘇琳琅的人。
當然了,葡萄牙的殖民統治遠不如大英那麼牛逼,無冕澳督的勢力可不是吹的,據說就連聲名赫赫的賭王也對他敬重有加。
玻璃窗內,錢飛龍大咬了一口蘋果叉燒酥,再喝了一口豬肺湯,咧嘴笑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喬治上校是很牛逼,專業方麵無人能敵,但這場仗早已不是他們個人之間的較量了,它是被殖民地的十萬撲街爛仔站街女和殖民統治者之間的較量。
他身後的梁Sir說:“那不過一群豬玀,沒有開化的野蠻人,九龍就是被他們搞壞的,一群樂色,撲街。”
麥家駒遙望尖沙咀,說:“是啊,九龍多好的地方,被一幫大陸人生生糟蹋成了豬窩!”
緊接著他又對另一個說:“我會聯絡英軍駐港基地協助我們,阿飛你去撞她,我們馬來麥家的血統還沒混過華人,撞狠點,最好讓那個賤女人永遠不能懷孕。”
蒙麵的阿飛端槍上前一步,說:“yes sir!”
人要乾缺德的事兒,總是要給自己找個理由的。
他現在也隻有一個目標,拿錢跑路。
蘇琳琅盯著麥家駒,眼中毫無波瀾,也看的心平氣和。
麥家駒看著她,心裡卻裂開了一個大洞,因為他看不透她,也猜不透她。
他想了想,舉一隻手再豎起雙指,又彎下雙指,朝蘇琳琅做了個下跪的手勢。
這意思是他知道是她在搞他,他也認輸了,不殺賀樸鴻了,隻求她放過自己。
賀樸廷笑著點頭,說:“既您這樣說,我要再強行給您花紅錢,反而是汙辱您的職業,那我以後用彆的方式感謝您吧!”
這位倪警長後天就會跟麥家駒一起遠走高飛,已經看不上幾萬,十幾萬的花紅錢了,他也不想招待賀樸廷太久,就想把他支走。
但就在這時蘇琳琅也下車了,大聲說:“倪Sir您好,這就是號稱猛鬼差房的西區警署嗎?您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呀,到底是哪間房子在鬨鬼,我好奇,想看。”
其實所謂的宿舍鬨鬼就是這位倪警長和麥家駒倆搗的鬼,是為了有地方藏錢才搞得。
倪警長也早就聽說過蘇琳琅的威名,知道她在賀家是靈魂人物。
畢竟他爸當年也是留過洋的,他還在肚子裡的時候,他爸就在做胎教了。
他是從娘胎裡就開始接受教育和培養,才有的今天。
賀致寰自從知道孫媳婦懷孕,各種吩咐,叮囑,嘴皮子都快生繭了,生怕孫子那蔫巴巴的樣子,要對他的金鳳凰產生壞的影響。
但還好,他轉悠過去,就看到窗戶開著,孫媳婦坐在沙發上吃水果,孫子在給她揉腿。
還行吧,還算看的過去。
她的孕反該不會就是想那種事吧。
蘇琳琅突然覺得好神奇,對懷孕也沒那麼排斥了。
賀樸廷輕撫妻子的頭發,柔聲說:“如果是的話,那還不錯,因為有些孕反特彆痛苦的。”
又說:“要是可能的話,阿妹你不用承受,就都由我來承受就好了。”
蘇琳琅對孕反也在好奇階段,剛想跟丈夫認真探討一下,她的移動電話響了起來。
他今天跟公司請了假,明天開始就由老爺子去坐班了,他穿的西服,領帶歪扯,麵色蠟黃,一身無精打采的站著。
老爺子點頭,就算同意孫媳婦的計劃了,他抬頭看孫子:“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琳琅,你也老大不小了,這點事應該沒問題吧。”
賀樸廷上前一步,說:“當然。”
賀致寰忍不住再問:“你的領帶怎麼回事,你可是老板,去上班,領帶就打成這樣?”
賀樸廷上班的時候當然沒有歪戴領帶,他是因為惡心犯逆,剛才才扯的領帶。
Maybach的車窗是純黑色,看不到裡麵,剛才也沒有看到蘇琳琅,以為她不在,還沒那麼怕,但是此刻她突然下車,還提出說想看看猛鬼差房,一想到差房裡藏的錢,倪警長當然被嚇了一大跳。
而一個人,當碰上會讓自己恐懼的人時,最先會做的,就是去找於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於警察來說,那個應該是槍才對。
蘇琳琅冷眼看著,就見倪警長看到自己,卻沒有摸槍,而是把手插進了褲兜中。
他倒挺鎮定的,緩了一下就回過神來了,上前握手,說:“這位就是賀太太吧,久仰您,不過猛鬼差房不可以看的,因為它是四個命案的現場,案子還沒有破,我們警隊的人除非打申請,也不可以進入,所以對不起,要不咱們一起上樓喝杯茶吧?”
賀樸廷一身西服,斯文文雅,賀太太穿的是雪白的運動服,白色的軟底鞋,一身朝氣,聽說看不了猛鬼差房,她顯然不大高興,嘟起了嘴巴,像是在發脾氣。
也恰好賀樸廷掏出移動電話查電話的時候,電話響了,袁四爺打來的。
他說:“蘇小姐,裝載文物的飛機5分鐘後起飛,我手下的人也全部就位。”
上萬件瓷器馬上起飛,那麼,針對喬治上校的抓捕也就可以開始了。
掛了電話,蘇琳琅恰好碰上麥家駒,他率著一幫飛虎隊員大搖大擺的經過。
已經快十一點了,她是在酒店大廳一根柱子後麵。
邊跑,她一手扔出一根Bagakays,鐵木飛鏢,飛鏢發出悶的一聲響,穿透後門上直對著宿舍區的,閉路電視監控攝像頭的線路。
她隻是切斷了線路,攝像頭沒有破,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所以在閉路監控室,監控屏幕也隻是突然之間會閃現雪花狀而已。
這能儘可能的,不引起閉路監控室警員的注意。
但蘇琳琅也必須要快,必須趕在警員來檢查監控之前辦完所有的事情。
無聲跑過安靜的走廊,到了後門口再一個彈跳,鐵木飛鏢已經重回她手中了。
又說:“雷探長跟他比可差遠了,累死累活也就搞幾千萬,他居然能有3億,不過是幾個同夥一起分,分錢人員的名單我也查清楚了!”
蘇琳琅說:“你先去見喬治上校吧,記得從側麵吹捧一下《末代皇帝》電影的影響力,我會直接讓袁四爺陪佳士得的人去趟大英催文物的,我們這幾天加個班突擊一下,把他的文物先搞回來再收拾他。”
錢飛龍答了聲yes sir,又說:“怎麼聽著蘇小姐不大開心的樣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蘇琳琅確實心情不好,在知道自己懷孕的頭兩天甚至都沒跟賀樸廷說話。
錯誤不是他一個人犯的,這她知道,但他是她的丈夫,他會得到一個孩子,還不用承受生育之苦,承受點她的怒火也是應該的。
齊嶼說:“表妹是我,沒有口令!”
蘇琳琅伸手抹脖子,說:“有口令的都是毒販同夥,所以他們不死,死的就是你們!”
關於口令的問題,還涉及到了喬治上校要栽贓錢飛龍的事,因為比較複雜嘛,蘇琳琅還沒跟程超他們仔細講。
但現在的情況就是,有口令的都是飛虎隊的叛徒們,也是麥家駒的走狗,必須殺!
齊嶼他們已經退到宿舍門口了,無聲點頭。
喬治上校示意錢飛龍坐下,把報紙一轉,指著上麵模糊不清的蘇琳琅說:“這位應該就是我們共同的好朋友蘇小姐了,看來她在港府擁有非常多的仰慕者和追求者。”
錢飛龍故作專注看了一眼,說:“抱歉,照片太模糊了,我看不出來。”
喬治上校笑著說:“所以你不是個專業的特工,雖然我隻見過她兩次,但我記得她的所有外形特征。她可真是位風流可愛的小美人兒,我想,她的美貌是她最強大的武器。”
他從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就可以看出那是蘇琳琅,可見他的專業能力。
但他認為美貌是蘇琳琅最大的武器,就可見他的傲慢了。
而他不論怎麼推算,要重孫也得再過十年。
這一下突然就有了,老爺子雖然欣喜,但他也迷信,心裡就打鼓的厲害。
要知道,他一生浸淫商場,很了解人性的。
也深知港府局勢瞬息萬變,尤其道上,彆看現在風平浪靜,但蘇琳琅作為製衡九龍的關鍵,是個女性,而女性在孕期和產期走的叫鬼門關,要知道她懷孕了,要生孩子了,什麼袁四陸六梁鬆的,指不定會起什麼妖風。
還有大英軍情局呢,錢家的垮台叫它從此在港一蹶不振了,但它隨時還會反撲。
不過他的傲慢是有原因的,他們是坐在日料店臨窗的位置,而這種日料店向來是站街女們攬客的最佳場所,時不時就會有站街女隔窗給他遞眼神。
港府這些廉價,但又遍地都是的站街女,她們的命運無疑是淒慘的,可也是她們,讓華人女性們在西方人眼裡,成了隻配出賣色相的玩物。
見錢飛龍皺眉在看外麵,喬治上校笑著說:“縱觀全球,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港府女性了,尤其是華國大陸來的女孩們,她們皮膚白皙,順從而善良,無比可愛。”
錢飛龍挑眉:“還特彆廉價,不是嗎?”
喬治上校會心一笑,說:“所以我理解你不願意留在加勒比海,要回港工作的心理。”
所以他一直著急,想要個重孫,但他從來沒敢給過孫媳婦壓力。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他其實挺怯蘇琳琅的。
黃醫師是知名的老中醫,號脈方麵不會胡說,他說懷上了那就是真的懷上了。
再兼許婉心夢到的是神鳥鳳凰,老爺子心裡的悸動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表達。
不過他有倆兒子,五個孫子,這方麵他格外有經驗,也從容。
先讓劉管家帶黃醫師去給廚房開幾個食補的方子,封紅包送醫生走,他又喊過傭人月華姐來,說:“打電話把麥德容喊來,讓她帶上自己的行李,以後她要在家中長住了。”
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也猜測可能已經死人了。
但死的是誰,殺人的又是誰?
比警察還要英勇,隻想拍一手新聞的狗仔們扛著相機,跑的恰像撒歡的狗子。
整個酒店裡裡外外到處是警察,也到處是飛虎隊員,以及慌張的賓客們。
而就在這時,整個大樓裡都回蕩著用留聲機播放的,麥家駒的聲音。
蘇琳琅想了想,又說:“即使你不開心也沒關係,孩子是我的,跟你沒有關係,她隻會屬於我,所以你放輕鬆點,不要緊張。”
賀樸廷生生憋回一口酸水,心說他能不緊張嗎,還有,什麼叫孩子隻是她一個人的?
賀樸廷對蘇琳琅的認知沒有變過,一直認為她是PLA的特工,雖然簽了婚姻合同,但總怕以她的果決,等到回歸就會無情的一腳踹飛他。
盼了四年了,他終於要有崽崽了。
而當有了崽,也就意味著,他就可以和他強大的,他始終無法比肩的妻子之間有了一條親情的線來拉扯,那她也就不可能那麼爽快的,想甩就能把他甩掉了。
程超的手下也看出賀老板不大高興嘛,就沒有拿筷子,隻小聲說:“程團,我看咱們還是吃咱們的乾糧吧,我覺得賀老板好像不願意咱們吃他的飯。”
程超對下屬說:“還是吃一點吧,他願不願意沒關係,咱不吃我表妹會不高興的。”
下屬點了點頭,倆人就頂著賀樸廷的臭臉色吃起了飯。
但他倆才吃了兩口菜,突然,賀樸廷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然後站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程超在看。
程超搞不懂表妹夫這是怎麼了,突然一念,心說這個隻會賺錢,眼裡隻有銅臭,還小心眼的大少爺該不會是在懷疑他和表妹之間有點啥吧,他不會是在懷疑,表妹懷孕的事跟自己有關係吧!
而如果說如今港府道上還講大佬的話,那她就是絕對大佬了。
而給一個能叫男人們俯首稱臣,聞風喪膽的女人當丈夫,聽她在床上,枕邊一聲聲甜甜的喊阿哥,看她那麼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賴自己,那種感覺有多奇妙,多好玩,這個世界大概隻有賀樸廷一個人感受過。
此刻妻子躺在床上,睡的沉沉的,大概做了好夢,嘴角微微翹起,兩隻甜甜的小梨渦深深的,賀樸廷手指撫上妻子的梨渦,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應該是期盼個兒子好呢,還是應該期盼生個女兒才對?
他正想著,外麵響起電話聲,他一個箭步出了門,掐了電話再回來,抓過西服就往外跑,出了門過走廊,鬼使神差,看到會客廳供桌上有綠油油的大青梅,他明知道那東西特彆酸,但還是抓了兩隻在手裡。
他必須今天治好自己的,因為蘇琳琅的計劃是要讓喬治上校和麥家駒在這個新年伊始的元旦,親自帶著他們的贓款自己上大陸。
他們倆口子算是去的最早的人了。
婚禮訂在上午十一點半,他倆十點半就到了。
這時蹲守場外的,報社和電視台的記者們一手菠蘿包一手奶茶,才在就地吃早飯,眼看路邊的騎警們忽而騎著摩托車上路,隔開擁擠的車流做伴車引導,一輛Maybach於摩托車的引導中緩緩駛來,記者們紛紛扔掉手中的奶茶和菠蘿包,舉著相機拚了命的往前擠,要拍今早新鮮熱辣的第一張照片。
還得說個人,因為兒子賀樸旭疑似不是自己的仔而在港府鬨了天大的笑話,是以近幾年都躲在瑞士而不敢回來的賀墨。
就在前段時間,老爺子終於把賀樸旭的身世跟他講了一下,也允許他回來了。
他的床已經被搬走了,但他還是進屋,上樓了,他回頭說:“癲公,我樂意跟著阿嫂,你管不著我,嘿嘿!”
賀樸鴻被弟弟氣著了,立刻說:“螵豬你永遠都彆想得到我的洋蔥炸彈,永遠!”
洋蔥炸彈也是特工武器,但跟催淚瓦斯是一掛的,不屬於殺人的凶器,是自衛式武器。
賀樸鑄一直在問三哥要那個,想備一個在身上,等開學了用來捉弄同學們,這一聽急了,忙說:“彆呀三哥,武器你該給還是要給的,你不應該是那麼小氣的人吧?”
賀樸鴻無情的說:“滾!”
宋時迂一腳油,三輛車順林間的盤山公路而下,直奔停機坪。
程超還是頭一回穿飛虎隊的衣服,笑問蘇琳琅:“表妹,我這身衣服怎麼樣?”
蘇琳琅坐在另一邊的,賀樸廷坐在中間,側首說:“表哥穿這身製服非常棒的。”
再一摸警服的麵料,說:“這是真警服,錢Sir送你們的?”
程超笑著說:“當然不是,是雷Sir走私過去被我們截留的,這衝鋒槍也是。”
這就純粹是因為彼此間的信任了。
蘇琳琅事先沒有提過,在婚禮上突然開口,奪調度權,還真就奪過來了。
而從現在開始,整個酒店的安保,將由賀平安來調度。
這樣,也就可以儘可能的避免有客人在一會兒的衝突中受傷害了。
目送季霆軒和賀平安離開,蘇琳琅還有最後一件事。
賀樸鑄忙說:“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蘇琳琅再說:“還有,你馬上十八歲了,總是穿個小內褲在冰雁麵前晃蕩,像話嗎?”
她倒不怕賀樸鑄吵到自己,但麥德容的決定是對的,因為即使不出於她是個孕婦來考慮,也該考慮冰雁,就該讓賀樸鑄搬家。
保鏢們剛才攔著二位少爺,是因為他倆鬨哄哄的,怕吵到蘇琳琅休息。
他們向來也知道,賀家兄弟隻有少奶奶搞得定,就默默退開了。
當時賀樸廷的心情是驚喜的,又意外又驚喜,但他的反應是,差點吐在當場。
他爺爺看在眼裡,差點沒氣死。
現在b超已經做了,尿液也檢了,黃醫師還講了很多孕初期的反應,賀樸廷也一一聽了。
但就說怪不怪,他在不知道太太懷孕的情況下,所有的症狀,都跟一個孕婦一模一樣。
賀樸廷懷疑是不是秦場長送的求子符起了作用,甚至因為這種嚴重的孕吐反應,胡思亂想,都懷疑小baby是不是在他的肚子裡。
說回蘇琳琅這邊。
她並不知道昨晚賀樸廷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倆人向來也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但今天賀樸廷起的晚,她就先去吃早飯了。
賀家所經營的,不論酒店還是海運都屬服務業,除非老板特意安排調休,越到節假日越忙,所以饒是今天是元旦節,但賀致寰還是早早去了趟公司。
而在聽說孫媳婦懷孕之後,他猛的就比原來又精神了幾分。
而在爽了一發後,他就跟麥家駒聯絡了!
他帶著反無線竊聽設備,那套設備還會檢測附近所有的無線信號,並給他警告,所以想在酒店裡安裝無線竊聽設備是不可能的。
但是,喬治上校帶著一整套大英的高科技裝備,可能打敗他的,卻是最原始的手段。
他喊的站街女當然也是六爺的人。
而她在喬治上校的床底下留了一支錄音筆。
……
賀致寰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當,親自找到賀樸廷的房間來,進了他的會客廳,見大白天的,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隻有個啞巴菲傭在搞衛生,就去推書房的門。
賀樸鴻在書房裡,剛打完電話,在玩他阿嫂的雷切軍刀,看到爺爺來了才停下,他不會玩刀嘛,還差點割到自己的手指。
老爺子問:“你大哥呢?”
賀樸鴻努嘴:“臥室,也不知道他怎麼搞的,病病歪歪的,剛來就躺床上了。”
時間一分一秒,終於,他看到遊艇了,他於是高舉雙手,努力揮舞。
但突然,他覺得身後騰起一股寒意,他於下意識回頭,就看到蘇琳琅站在二樓的露台上,也正默默的望著他。
她穿一件深藍色的長款外套,內裡是淡藍色的裙子,戴一頂鑽石和珍珠鑲成的發冠,一整套格外素雅的衣服,卻襯的她皮膚格外白,麵容也格外端莊。
乍一眼看過去,她就仿佛一位真正的女王一般,霸氣而威嚴。
她麵無表情,眼中也毫無波瀾,就像盯著一件尋常物件一樣盯著他。
賀樸鑄搡了拽他的阿勇一把,倒沒有生氣,過來先問蘇琳琅:“阿嫂你是不是生病啦?”
又說:“我一直在二樓住的好好的,為什麼要把我的行李搬到那邊去,你們在搞什麼。”
原來屬於二房的獨棟屋重新裝修以後一直是許婉心和賀章住著,賀樸鑄和冰雁在蘇琳琅這邊,但考慮到賀樸鑄朋友多,經常約來打遊戲,在樓上又跺腳又大呼小叫的,麥德容來了以後自作主張,就把他搬那邊去了,這邊隻留冰雁。
賀樸鑄今天出門一趟,回來發現家被搬了,不樂意了,又說:“阿嫂,我不去澳城了,我要自己搬家,搬回這邊來住。”
蘇琳琅故意反問:“住這邊跟那邊有什麼區彆嗎,還是說你膽子就那麼小,不住在我的樓上,怕人綁架了還是怎麼的?”
說回蘇琳琅,她和賀樸廷坐的當然是那輛防彈Maybach。
他們帶的保鏢也不多,總共就四個,郭瑞,翁家明,宋時迂和阿貴。
按理他們出門後,應該去南區的私家碼頭的,因為白色大遊艇就停在那邊。
但他們並沒有,反而開車一路上山,越過山頂停機坪,一直把車開到後山公墓。
阿貴在季家二爺季仁的太太那座有名的凶墳,鎖魂井旁繞了一圈,打了一聲口哨,再打開車門,轉眼間,從山林裡竄出一幫黑乎乎的人來,冷不丁兒的已經鑽車裡頭了。
但老爺子再一想,心說胎夢是鳳凰的話,那應該是個八字特彆硬的孩子吧。
那麼他(她),應該會安全降生吧!
……
說回蘇琳琅。
她這會兒正在書房裡打電話。邊打,邊聽外麵賀樸鑄和賀樸鴻嘰嘰喳喳的吵鬨聲。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刀
賀樸鑄和賀樸鴻都是賀樸廷的兄弟,被保鏢這樣對待,他們以後知道是因為她懷孕的原因,心裡說不定會有芥蒂的。
蘇琳琅遂對賀樸鑄說:“我剛才有點公事,比較忙,就讓保鏢把門關了。”
又對郭瑞說:“阿瑞叔,以後樸鑄他們要來找我,隨時都可以,你們不能再攔著。”
郭瑞點頭,又往後退了幾步。
賀樸鑄狗仗人勢,很驕傲的白了郭瑞一眼,才又對蘇琳琅說:“阿嫂,本來我想跟季家人一起去澳城的,但三哥不讓我去,把我送回家了,那我明天跟你們一起去吧。”
阿貴最後上車,三輛車悄無聲息,安安靜靜的離開,全程不過兩分鐘。
上車的人一身黑色警服,罩著黑麵巾,抱著衝鋒槍,乍一看全都是飛虎隊員,但上了蘇琳琅車的人拉下麵巾再一笑,赫赫然卻是程超的臉。
話說,錢飛龍和賀樸鴻一直在等PLA的援兵。
援兵也確實有,而且在昨晚就過境了,但是麥家駒也很狡猾的,他以有人想刺殺賀樸廷為由,光明正大的帶了一波人在查他的動向線,賀家門外當然也有飛虎隊員在巡邏。
他已經窮凶極惡,快要狗急跳牆了,要被他發現大陸有特種兵過來,局勢就會亂到無法收場的。
“我是女王最忠誠的子民,為了她,我願意肝腦塗地。”他說。
麥家駒後背森然一寒,又是一愣。
雖然有點變聲,但自己的聲音麥家駒還是聽得出來的。
他沒有說話,但是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緊接著他就發現了,賀家的保鏢阿貴站在留聲機旁。
錢飛龍的設想隻是理想,她說的是現實,而且是赤裸裸的現實,錢飛龍被她堵了嘴,不好再多說什麼了,他默了片刻,說:“我一會兒再打給你。”
這時廚房送來下午茶了。
準備的是熱檸茶,紅豆冰,咖喱雞飯和檸檬芝士慕斯。
蘇琳琅其實沒有吃下午茶的習慣,像啞巴菲傭就從來不會給她準備下午茶,但飯是老爺子的傭人月華姐端來的,麥德容也來了,她也不好直接拒絕,正好這時賀樸廷從浴室出來,她就說:“先放著吧,我衝個涼出來再說。”
衝了涼也就五分鐘,如果茶點涼了,她們再做一份就是了,兩個傭人於是就出去了。
而因為丈夫今天表現的特彆怪異,回家之後蘇琳琅就準備跟他好好談一談。
但就說奇不奇怪,賀樸廷原來是隻要不換衣服不洗澡,就絕對不會上床的。
而且他雖然一進門領帶襪子四處飛,但是如果被他發現屋子不夠乾淨整潔,領帶襪子沒有被及時收拾,清洗,他就會把啞巴菲傭喊進來收拾一頓。
可今天等蘇琳琅洗完澡出來,就發現他竟然隻脫了西服,襪子都還在腳上,牙都沒有刷,臭烘烘的就上床睡覺了。
蘇琳琅嗅著他嘴角有股酸酸的味道,於是順著線索去搜他的西服,這回終於找到證據了。他的西服兜裡有一枚被啃了一半的大青梅,隻是聞著蘇琳琅就覺得酸倒牙,看青梅被啃的形狀,應該是賀樸廷自己吃的。
他忍著頭痛上前,提起喬治上校的頭發,對著他的鼻梁就又是兩記猛拳。
邊打,他邊問:“你他媽個白皮豬,還好意思叫我是豬?”
喬治上校咧嘴哀嚎,吐出一口血,血裡還有兩顆大白牙。
錢飛龍再咚咚來兩記大拳頭,再吼:“死白皮豬,你他媽哪來的自信敢到我們港府來撒野的?”
就在這時,隻聽砰砰兩聲槍響,駕駛艙裡的三個人同時哆嗦。
當然,口令簿隻是為了方便記憶。
作為任務領導者,錢飛龍可以隨心所欲設置口令,而不是一味的按著口令簿來。
但他還是驚訝於喬治上校在特工一行的老辣精明。
他可太會偷東西了,
拿出腰上的移動電話,他連著喂了好幾聲,電話那頭才傳來蘇琳琅帶著囈語的聲音:“我在聽!”
幾人正聊著,麥德容突然回頭:“樸廷你感覺怎麼樣?”
賀樸廷已經洗過澡,換好衣服了,一臉從容:“容姨,我很好。”
麥德容端起一杯青檸汁,體貼的問:“要不要先喝一杯?”
賀樸廷接了過去,但先給爺爺問了安,再看太太:“昨晚你睡的還好吧。”
蘇琳琅點頭,看丈夫頂著兩隻黑眼圈,忙問:“阿哥你沒睡好吧,失眠了?”
此刻,她剛剛找到季霆軒,跟他在一處。
新郎新娘和大部分遠道而來的賓客昨晚都住在這間酒店裡。
今天季霆軒是新郎官,當然招待來的貴客們,此刻他就在樓上招待客人們。
但蘇琳琅一打電話,他立刻下了電梯,一路狂奔到了她跟前。
上下打量,他說:“蘇小姐,你今天簡直靚冠香江。”
而在浪來的時候桌子上的碗筷叮叮當當亂滾,宋時迂和阿貴在蓋食盒,保護飯菜,賀樸廷唯一做的就是放下筷子趴著,保護自己。
程超保護表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可賀樸廷好像更不高興了似的,隻等顛簸過去,他起身就往外衝。
宋時迂想扶他,也被他一把搡開,然後他怒衝衝的衝進洗手間了。
話說,程超向來對多金會賺錢的表妹夫既喜愛又欽佩,但今天他特彆生氣,火氣賊大。
他也準備好了,隻要賀樸廷再敢甩臉子,他就要代表妹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弱不禁風,還小心眼的男人。
不過很快又有一個女孩上前,這個又白又瘦,喬治上校應該比較喜歡,要了對方一張名片,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這才走了。
這時錢飛龍以為自己叫的那隻雞是在幫同伴招攬客戶,看她打了個電話又回來了,掏了一張500港幣出來,就準備要走。
但他叫的雞接過錢,疊成手絹的模樣插到他西服的口袋裡,卻笑著說:“錢Sir彆急著走呀,等兩分鐘吧,我就告訴你剛才那個白皮鬼佬去哪裡了。”
雞婆們通常把白人叫鬼佬,白皮鬼佬。
她說的白皮鬼佬就是剛才被另外兩個雞婆攔停過的喬治上校。
郭瑞帶著保鏢們是直接跟進了屋子的,齊聲答應:“是,阿爺!”
但蘇琳琅卻說:“明天我們可以不出席,但必須去趟澳城,三號的宴會我也必須出席。”
又坐到賀致寰身邊,說:“阿爺你也看到我的,我很好呀,沒有問題的。”
話說,明天就是元旦,也是季霆軒的婚禮。
他是要跟澳城賭王的女兒結婚,號稱世紀婚禮,各大報紙都把首版做成了專版,諸如新娘子的嫁妝價值多少,新郎家的聘禮又有幾何,新娘子的禮服鑽戒是什麼牌子,以及新郎官似乎不滿意聯姻,婚禮前夕深夜出門私會美人一類的新聞都算常規報道。
西區警署的倪警長也正等著他們。
幾人見了麵,心照不宣直奔猛鬼差房。
進了屋子打開燈,一間偌大的,淩亂的集體宿舍的正中央擺著一個由上百隻黑色旅行袋堆積而成的小山包。
這就是麥家駒夥同倪警長,以及一幫心腹下屬們積攢的財富了。
一隻旅行包裡可以裝300萬港幣,3億港幣,足足裝了100隻袋子。
賀樸鴻應聲止步,但又覺得不對,伸脖子一看,咦,大白天的,他大哥怎麼就躺下了。
但賀樸鴻才喊了一聲大哥,想問問怎麼回事都沒問出口,賀樸廷立刻說:“出去!”
家裡的食物鏈是這樣,賀樸鴻可以欺負賀樸鑄,賀樸廷可以欺負賀樸鴻,而他們所有的兄弟可以無差彆欺負賀樸旭。
大哥語氣很不好,又是在人家臥室,癲公心裡還有點說不清楚的鬼,也不好強嘴,就乖乖走了。
門一關,再一反鎖,蘇琳琅把窗簾都拉了起來,臥室裡就剩下他們夫妻兩個了。
消息全是陸六爺彙總之後再發給他的。
根據信息可知喬治上校去了深水埠,繞過了深水埠英軍駐港基地,再繞過荔枝街道,那條路因為緊臨英軍駐港基地,站街女超級多,而喬治上校跟梁警官在荔枝街道下車後,穿過沿路紛紛向喬治上校遞名片的站街女,去了深水埠警署。
在警署門口攬客的站街女發來的消息讓錢飛龍豁然開朗,知道麥家駒的錢藏在哪裡了。
深水埠警署還有個外號,叫猛鬼差館,其原因是,它是日占時期日軍用來屠殺本地起義軍人的刑房。
有幾間獨立於警署的宿舍房,因為誰住在裡麵誰就會死於意外,遂被貼上封條長期封鎖,警署也就有了猛鬼差館的名號。
今天雖然是周末,但最近她比較忙,就依然閒不下來,跟曾經的賀樸廷一樣,她也得抱著個電話不停的打打打。
首先是電影,不像前兩部《古惑仔》都是由知名演員演的,賀樸旭是個新人,而且一拍戲就挑大梁,再者,在《賭場風雲》中,尖沙咀的化妝品一條街和彆的幾家化妝品大樓,賀氏國際都有廣告,所以它不能撲街,而且必須火爆全亞洲,蘇琳琅才能徹底給港府去色情化,並把它從白人老螵蟲們的後花園一躍而起,打造成全亞洲唯一的化妝品之都,變成女性遊客旅遊購物的聖地。
所以她每天都得打電話關注拍攝進度。
再就是喬治上校馬上就要來了,針對他的圍剿,蘇琳琅也必須安排妥當。
目前,喬治上校已經向大英佳士得提出要求,說想把他的瓷器送到港府展出了。
就連新娘的伴娘團,新郎的伴郎團都被一一刊登,盤點過身世和家世。
賀家本來該出賀樸旭的,但一則他忙著拍戲,再則蘇琳琅有意讓賀樸鴻去,就換成家裡的癲公當伴郎了。
而因為賀樸鴻露麵少,媒體能找到的,還是兩年前不甚清晰的舊照片。
於是八卦媒體嚼舌根,說是季霆軒嫌賀樸旭太帥,搶他風頭才換的賀樸鴻。
但實際的原因是,婚禮總共三天,賀樸鴻作為伴郎會全程出現,而當他出現在公眾視野,於喬治上校來說就是刺殺的良機。
蘇琳琅又問:“有沒有準確情報,知不知道他們今天晚上住哪家酒店?”
出租車司機說:“目前他們還沒有訂酒店,但有人聽到他們談話,說是今晚要回港。”
喬治上校來澳城,隻是來確定賀樸鴻的真假的,畢竟特工殺人也不能亂殺,他得確定好賀樸鴻確實在做伴郎,還得確定他的伴郎序位才好殺,否則一旦殺錯可就無法收場了。
而他真正想行動的地方,是季霆軒婚禮的主會場,位於維多利亞港的富麗華大酒店。
那家酒店就建在海邊,婚禮主辦地正好是酒店的私人沙灘,方便狙擊,也方便狙擊之後的逃脫和撤退。
麥家駒明顯噎了一下才說:“我馬上去!”
掛了電話,他對蘇琳琅說:“麥家駒這會兒應該在西區警署,我把他調開了。”
蘇琳琅看程超,吩咐說:“西區警署,也就是有名的猛鬼差屋,我給你們帶過地圖的,齊嶼他們去了以後就直奔宿舍區,如果裡麵有人就對口令……”
程超比手勢,說:“隻要口令對得上,就證明是毒販同夥,就……殺!”
蘇琳琅笑了一下,目光越過蔫巴巴的丈夫,說:“表哥不愧上過戰場的,乾脆利落!”
麥德容驚呼:“樸廷你不覺得酸嗎?”
又急的說:“那個是給蘇小姐開胃口的,你吃它乾嘛呀?”
賀樸廷放下青梅,一臉的若無其事,說:“我隻想幫阿妹嘗嘗味道而已。”
麥德容再看他自進了門,衣服都沒有換,還穿的西服打的領帶,誤解他了,就又說:“你這怎麼搞的,公司不是都有姑父幫你了嘛,你這還要出去,是有私人應酬?”
賀樸廷其實是太緊張了,也才發現自己衣服都沒換,於是趕忙進衣櫥解領帶脫衣服。
他先到藏槍的地方,找到了那把偽造的,他的槍。
然後毫不猶豫的,他抓起了彈夾!
……
說回賀家。
這時賀樸廷才剛剛起床,家裡所有的傭人也才起來不久,在廚房裡忙碌。
錢飛龍很驚訝:“蘇小姐,剛才你不會睡著了吧?”
她價值四十億和上萬件古瓷器的大金主在跟他聊天,盤算著怎麼坑她,害她,她倒好,聽談話的時候竟然睡著啦?
蘇琳琅剛才還真就睡著了,甚至都流口水了,但她瞬間嗓音低沉:“你不用管我在乾嘛,你繼續講”
錢飛龍把喬治上校偷他錢包,印章,口令簿的事講了一遍,這才說:“他不但想幫助麥家駒轉移3億贓款,而且確實還想刺殺你家樸鴻,但你大概都想不到他有多老奸巨猾,他計劃把一切都栽贓嫁禍給我,所以偷了我的警官證,印章和支票簿,口令簿!”
再說:“你懂我的意思吧,他不是簡單的想殺賀樸鴻,是想用賀樸鴻來撕裂目前港府的安穩和安定!”
她沒有拿槍瞄準麥家駒,也沒有提刀砍他,她甚至動都沒動。
但麥家駒依然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戴著鑽石王冠,仿佛女王般的蘇琳琅隻用目光,就讓麥家駒覺得窒息。
他大聲對喬治上校說:“當然,我已經殺死賀樸鴻了!”
喬治上校也想不到麥家駒會在這種事上騙自己,大吼說:“把那頭豬推下去!”
他盼了多年的四世同堂,在聽說孫媳懷孕後,此刻心中的欣喜,隻有賀樸廷被蘇琳琅零贖金從河背水塘救回來的那天可以比擬。
其實雖然賀樸廷一再說是自己不想要孩子的。但家裡到處都是傭人,孫子房裡的事情,隻要賀致寰想知道就能知道。
所以老爺子一直都知道,是孫媳婦不願意生孩子的。
當然了,哪怕她是賀家的少奶奶,但從化妝品一條街到新開的幾間化妝品大廈,再到全香江唯她馬首是瞻的古惑仔們,那份成就全是蘇琳琅自己憑她的赤手空拳拚出來的。
雖然賀樸廷也很優秀,但賀致寰平心而論,孫子跟孫媳婦相比,也未免太脆皮了點。
為什麼喝了酸酸的果汁他就舒服了?
這絕對有問題。
他又把胳膊遞給黃醫師,說:“我最近兩天總覺得沒什麼胃口,胸口也堵得慌。”
黃醫師再捉上他的脈,說:“以我號脈來看,大少您龍精虎猛,沒有任何問題,但你要實在覺得不舒服,就去趟醫院,我們給你拍片子,用西醫的方式來檢查吧。”
但又說:“我傾向於你是消化不良了,我開給你個食譜吧,最近吃清淡點,養一養。”
就蘇琳琅收拾山口組那幫人的時候,他是第一個到現場的。
他看到蘇琳琅殺了一屋子的斷肢殘骸,但他默默打掃戰場,且把消息壓了下去。
麥德容倒不是為麥家駒辯護,她就是單純的想不通,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好人,怎麼會乾出那種事情來的。
賀致寰反問麥德容:“阿容,你應該不常去九龍吧?”
麥德容下意識皺眉:“九龍又臟又亂……”
豬當然就是錢飛龍了,要推他下去,這樁刺殺才算完美收場。
見麥家駒還在遲疑,喬治上校再大吼:“快啊!”
麥家駒遲疑是因為他看到錢飛龍的嘴角是翹起來的,他疑心對方是醒著的。
他的衝鋒槍被調包了,但還有手槍,還有匕首。
他在這一刻突然隱隱意識到,蘇琳琅眼看著他逃卻不抓,隻是靜靜的站在那兒,很可能是因為,她作為一個獵人,給他的不是槍,而是一張網,彌天大網。
而她對生育最大的恐懼不是生產時的痛,也不是懷孕時的身材變形,更不是孕反。
而是,她在星際時代為了想要個孩子,做了很多次領養測試,最終都不合格,她最後其實是活夠了,覺得沒意思了才自我犧牲的。
誠然,作為一個生活的強者,她並不想受生育的痛苦,如果有男性生子的技術,她會讓賀樸廷給她生孩子的。
他要做不到就換一個丈夫,換個願意生的。
而她更惶恐的是,她怕在星際總是因為不合格被駁回,被嬰幼兒組織判定沒有資格撫養寶寶的她不夠資格做一個媽媽。
但麥德容出門的時候在笑,在外麵的保鏢們也在笑,所有人都笑的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說來也是真可笑,昨天晚上賀樸廷緊急跑到養和醫院查了個血。
這一檢查,就發現他體內的激素有異常,所以他還真有病,賀平安於是帶著檢查結果和他家大少又直奔黃醫師家。
黃醫師還真就找出原因了。
而據他說,賀樸廷得的是一種名字叫妊娠伴隨綜合症的病。
而當它們被堆疊在一起,幾乎要抵上房頂,那也是一座真正意義上的金山。
這錢是他們一點點積攢起來的,也是他們退休之後可以逍遙自在的本錢。
雖然麥家駒經常來做檢查,但還是不放心,抓起一隻行李袋,都要先拉開拉鏈做檢查,然後再丟給下屬們,讓他們送上飛機。
他一直都是一個特彆善解人意的好長官,知道自己這樣檢查包裹倪警長會不舒服,是以溫聲安慰說:“阿倪,我不是懷疑你,隻是想看看錢有沒有招蟲子,有沒有破損。”
倪警長掏出煙盒,抽了一支煙遞給麥家駒,又自己叼了一支,先幫麥家駒點煙,這才說:“麥Sir,我太太和我女兒都在你兒子那邊,我的目標和你是一樣的,帶著錢去大英,離開港府這個垃圾地方!”
打麥家駒的當然就是程超了,也確實是蘇琳琅的娘家人,她表哥嘛。
駕駛倉裡還有一處戰場,有三個人正在搏鬥。
三個人穿的也都是飛虎隊員的衣服。
黃頭發的是喬治上校,黑皮膚的是錢飛龍。
還有個精精乾乾,二十出頭的大小夥子,是程超帶來的特種兵。
消化不良,這個解釋恰對得上賀樸廷這幾天的不舒服,他也就這樣認為了。
這時候屋子裡傭人還多,他又問:“黃醫師,我太太的身體也沒什麼問題吧?”
黃醫師下意識看老爺子,但賀致寰搖了搖頭,他也就說:“很好,沒有問題。”
賀樸廷因為出差多,也年輕嘛,跟太太正處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階段,再加上這會兒身體沒症狀了,也知道大周末的,太太拍他大腿彆有深意,他竭力表現的不那麼猴急,再略坐片刻,跟黃醫師寒暄了幾句,就匆匆起身走了。
他才出門,賀致寰就讓劉管家把多餘的人全清出去了,也是忍了許久的,他嗓音都有些發顫,說:“黃醫師,你看我家琳琅她……”
麥家駒在的時候他們不好上船,所以要再開回來,藉著拿飯載上他們。
程超剛才一直在那輛Maybach裡頭,好車隔音好,他幾乎貼著車壁在聽,也隻隱隱約約聽到麥家駒說的,關於蘇琳琅懷孕,以及麥家駒想派人撞她流產的事。
當然一上船就得跟蘇琳琅交流情況。
而就在剛才,蘇琳琅跟麥家駒聊天的時候,其實是給他裝了竊聽器的。
就是那種搭載在移動電話的竊聽器。
賀樸廷要說身體不舒服吧,大晚上的怕老爺子要擔憂,但要不說吧,爺爺就得懷疑他是要出去乾壞事了。
他略一思索,說:“這樣吧阿爺,讓麥姨跟著我吧,讓她陪我一起去,您該放心了吧。”
賀致寰鬆開麥德容,再一揚手,賀樸廷回頭一看,傻眼了!
今天本來早就下班,回家休息的賀平安帶著陳強尼就站在鐵門外,也就是說即使賀致寰攔不住他,保鏢也會幫他把人抓回來的。
賀致寰又說:“樸廷仔你記著,等顧滿貫的事出來,顧氏的股票會一泄千裡,蒸發的可都是錢,而如果不是因為季德亂犯毛病,非得一個個的找女人,以他在商業的精明,會自己去投資東北的鋼鐵產業,繼而占據整個亞洲的鋼鐵市場,而不是讓季霆軒把錢交給你來打理,我不會問你去了哪裡,我也不會問你的保鏢們的,反正他們也隻聽你的!”
但是遊艇要怎麼過境?
邊境海域有海警巡邏,一旦發現有船隻試圖越境,肯定會阻攔,必要時還會開槍,會射擊。
程超他們隻有兩個人,一個人還要開船,要怎麼才能衝過封鎖線?
錢飛龍扶起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麥家駒,再問程超:“你們要怎麼走?”
程超一手叉腰,一手指窗外:“錢Sir你看?”
飛虎隊員們鬨哄哄的在四處找殺手,在相互對口令,找他,想要任務指令。
報紙,電視台的狗仔們正在從四麵八方湧來,瘋狂拍照。
麥家駒有條不紊,在布置他接下來的行動。
他先撥打電話給深水埠警署,讓倪警長趕緊帶人起飛,然後就專心盯著海上。
因為會有人來接應他的,那就是喬治上校。
但當有很多很多人拍他,或者說讓他出現在自己的照片中,他就不好警惕了。
澳城是一座旅遊城市,從下了碼頭開始,四處都是遊客,也四處都是相機和錄像機,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有人在拍照,在錄像,人們會拍到喬治上校,但人們眼裡沒有他,人們隻是在取景,又叫喬治上校怎麼戒備。
倆人走的早,還是喬治上校提議的,要到澳城吃一頓澳城風味的早茶。
早茶店是喬治上校自己在報紙上的推薦專欄裡選的,他還專門提前打電話訂了雅座,打上的士直奔那家早茶店,店家給安排的,也是單獨的包房雅座。
喬治上校當然早把錢飛龍上上下下摸了個遍,也知道他沒有帶任何偷拍偷錄的設備,這家店完全是他隨機選擇的,跟錢飛龍沒有任何關係,於是他把墨鏡帽子一摘,就要享受一頓美味的早餐了。
賀樸廷未答先嘔,把湧上喉頭的酸水一股腦兒吞到肚子裡,這才點了點頭。
而他這個樣子就搞的老爺子特彆生氣,簡直恨不能拿拐杖敲他的頭。
曾經的賀致寰看大孫子哪哪都好,但現在不一樣了,一想到他這副蔫巴巴的模樣,卻差點把他們賀家的第四代,一隻金鳳凰給搞沒,老爺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老爺子已經配上新的助聽器和老花鏡了,放下報紙說:“你們二叔已經回來了,樸鴻要做伴郎的事情也已經上報紙了,就讓他們倆帶著保鏢去季家吧,你倆就不去了。”
真要懷上孩子了當然要靜養,老爺子就不想孫媳婦出去奔波了。
麥家駒握上她的手,說:“鄙人淺薄,配不上蘇小姐一番厚恩。”
搖了搖她的手,又說:“應該是我來感謝蘇小姐您,以及像您一樣的,許許多多的大陸來客們才對,是你們繁榮了九龍,也繁榮了整個香江。”
蘇琳琅說:“我們必須去趟澳城的,那咱們就後天,宴會上見吧?”
麥家駒說:“宴會上見。”
就這樣,他想攔人的,但沒攔住,蘇琳琅和賀樸廷還是去澳城了。
賀致寰驀的一笑:“他,哼!”
蘇琳琅抬頭看老爺子,賀樸廷忙說:“阿爺知道的,我很好。”
賀致寰指桌上的早餐:“快吃吧,挑你喜歡的吃。”
見孫子給自己盛了一小碗酸湯牛肉羹,老爺子又忍不住噗嗤一聲。
賀樸廷應聲抬頭,目光直勾勾盯著老爺子,直到爺爺不笑了,這才開始吃飯。
賀家當然不缺茶點,而且一個人的茶點廚房至少備三份,但賀樸廷吃的,是她們專門給孕婦備來開胃的茶點,而且一大盤龍宮果,半盤青梅都被他吃了,他會不會太過分了?
麥德容覺得這事兒自己有必要跟姑父談談,賀樸廷對於孕婦也太隨便了!
這時蘇琳琅洗完澡,已經從浴室隔間出來,在烘頭發了。
麥德容無奈看了賀樸廷一眼,趕緊給廚房打電話,送下午茶的時候還要備青梅,備龍宮果,注明要多備一點,備幾個完整的大青梅。
畢竟誰能想得到,堂堂賀府大少爺居然會搶孕婦的餐食呢?
畢竟他策劃了那麼周密的一個刺殺方案,他也想不到錢飛龍會換掉子彈。
所以他也沒有懷疑麥家駒是在欺騙自己。
拿起移動電話,他撥通駐港英軍的電話,這就要請求對方的協助了。
話說,就在打電話的時候,他側首看了眼昏倒在地上的錢飛龍,也設想過對方是不是在欺騙自己,是假裝暈倒,還抬腳朝著錢飛龍的腦袋狠狠踢了一腳,將他的腦袋撞到牆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這才罷休。
他打電話當然用的是英文。
這雖然隻是簡短的兩句話,但是信息量巨大。
大到現場的人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但麥家駒可是乾了一輩子的飛虎隊隊長,他已經反應過來了,他抬槍就射。
同一時間阿貴伸開雙手為賀樸鴻擋彈,宋時迂和郭瑞從後麵衝上來,奪槍!
所以麥家駒扣動扳機的瞬間槍被抬高,啪啪的聲響朝天而去。
程超看表妹,擠了擠眼睛:妹夫這是什麼毛病,為什麼要用那種神情去聞臭烘烘的機油?
蘇琳琅攤手:我也不知道呀。
她的丈夫變的很奇怪,洗澡的時候好像會在廁所裡哇哇叫,而現在竟然當著她的麵在悄悄聞機油,這看起來很不正常。
不過在目前的情況下,蘇琳琅還管不到賀樸廷這個沒有任何用處的吉祥物的各種小怪癖的。
她也隻撇撇嘴就完了。
這人說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拳頭如雨,他再捶再罵:“港府就是因為有你這種警察,治安才亂成一鍋粥的吧,你他媽可夠牛的,靠毒販子貪汙3個億,誰他媽給你的臉,你的大英主子?”
麥家駒兩個膝蓋被爆穿了,劇痛,痛徹心扉,他整個人是向下垮的。
但揍他的人將他拎了起來,也不打彆的地方,專打鼻梁。
麥家駒反應過來了,打他的這個應該是個大陸人。
但是沒有如果,他今天非殺賀樸鴻不可。
當然,那也隻是他自己的狂想和妄想。
蘇琳琅布局了那麼久,還請了那麼多的援兵,又把賀樸鴻拋出來當誘餌,可不是為了讓麥家駒撒野的,她想要的是630億人民幣和一萬件的瓷器。
同時,她還要向這場世紀婚禮上的來賓,貴賓們,直播一場謀殺案。
所以麥家駒此時就在貴賓室外,正在盯著賀樸鴻,但猝不及防間,他聽到屋子裡響起一個聲音,一個很像自己的聲音,還特彆大。
賀樸鴻大概知道,這是針對他的刺殺案要開始了。
他倒還挺有些男子氣概,見這場上賭王最老,趕在保鏢之前,擋在了其前麵。
麥家駒在退了兩步後突然拔步,朝著屋子裡衝了進去。
同一時間,留聲機裡響起的是喬治上校的聲音。
他說:“隻要你任務成功,皇家空軍將一路為你伴航,送您和您的錢出境,讓您從此開啟自由自在的美好人生,麥Sir,我由衷為你開心。”
麥家駒丟下錢袋,示意下屬們繼續搬,深深吸了口煙,說:“去我們早就買好的莊園,從今往後做鄰居,每天一起出海釣魚,一起下象棋,一起去酒吧喝酒聽民謠。”
倪警長嫌屋子裡太悶熱,走到外麵,深吸了一口淩晨三點的涼氣才說:“乾了一輩子警察,這是我們該得的。”
麥家駒也出來了,說:“是啊,我們拿的,隻是該得的。”
就在他們身後的屋子裡,一個飛虎隊員提了兩袋錢正準備要走,隻覺得腦後一陣風聲,才回頭的瞬間隻覺得有人手捂上他的嘴巴,不等他叫出聲,冰涼的匕首已經劃過他的脖子了。
他想反抗,想蹬腳掙紮,隻覺得腳下一空,他整個人已經被抬起來了。
現場一片混亂,各家的保鏢冒著啪啪的槍聲在朝自家的主人奔過去。
一場醞釀已經久的刺殺,也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拉開了帷幕。
麥家駒其實很懵的,因為他的槍雖然有聲音,也有火光,但連天花板都沒有打穿,這證明槍裡裝的是空包彈,也就是用紙屑做成的假彈頭,也叫訓練彈。
空包彈是子彈的一種,但是飛虎隊訓練用的,它傷不了人。
而從這一刻起麥家駒就慌了。
一輛Maybach翩然而止,停在富麗華門口,停在紅毯之上。
墨西服白手套,戴墨鏡的保鏢搶在門僮之前,已經打開車門了。
賀墨生氣了,他可是賀家二爺,賀樸旭的爹,來的誰啊,能比他還牛。
人已經下車了,不用說,先下來的當然是蘇琳琅。
該怎麼形容呢,她穿了一件藏藍色,貢段麵料的無袖中式長衫,素色的,內裡是一件淡藍色,絲綢質地的薄裙。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刀
蘇琳琅洗漱完出來,腳步一滯,因為老爺子西服筆挺的在會客廳裡坐著,在聽電話,麥德容則正一旁擺著早餐。
老爺子勾手示意,蘇琳琅遂坐到了他身邊。
他的電話是專門定製款的,不用刻意開免提,聲音也比一般的電話要大。
蘇琳琅甫一坐下,就明白老爺子為什麼要讓她聽電話了。
電話裡正在講話的人是麥家駒麥Sir,聽聲音還是一貫的柔和從容。
……
轉眼就是第二天了。
澳城和港府是隻要辦理了通行證就可以自由通行的,且不說蘇琳琅和季家的接親隊伍。
錢飛龍一早就去富麗華接喬治上校了。
倆人開車前往碼頭,迎著朝陽開上遊艇,就要直奔澳城了。
等他們兩口子登上遊艇,遊艇旋即發動,駛離。
麥家駒身邊那個蒙麵的,正是新界警署的梁警官。目送遊艇駛離,他說:“麥Sir,給海軍基地打電話吧,聯絡他們的雷達,然後咱們開快艇攔截賀家人。”
“那四個保鏢隨便一個都能打你們四個,蘇小姐就更厲害了,混道的哪一個不是被她打的嗷嗷哭?”麥家駒說著,拍了拍賀樸廷那輛Maybach的車屁股,再說:“港府想殺樸廷的人有一大把,是他們不想殺嗎?是做不到!”
另一個蒙麵隊員上前,說:“麥Sir,我們現在從深水埠出發就可以攔截他們,咱們不殺人,隻撞船,您不是說蘇琳琅懷孕了,我們不殺她,撞她,撞到她流產,也能阻止她!”
麥家駒還在輕輕拍豪華Maybach的車屁股。
話說,賀樸鑄這時才剛剛起床,跟冰雁倆在餐廳裡等阿嫂一起吃早飯。
倆人看到阿嫂風風火火過走廊,大哥眉頭緊鎖跟在後麵,還以為他們是來吃早飯的,坐的端端正正的等著,但等再聽到有車響,跑到會客廳一看,好家夥,一輛Maybach後麵跟了兩輛S600,魚貫而出,留守的保鏢們已經在關大鐵門了。
賀樸鑄愣住了:“什麼情況?”
再一細想,氣的捶桌子:“今天肯定有大事,所以他們才不帶我,哼!”
……
那是陸六爺的遊艇,他帶了一幫子衣著花花綠綠的預備港姐們,就站在甲板上。
一幫小港姐揮舞著小旗子,在甲板上跳來跳去,搞的跟拉拉隊似的。
錢飛龍看了片刻,豁然開朗。
如果隻有一艘船想衝過海域邊境線,海警會開槍,會阻攔。
但如果是十艘,百艘,千艘船要同時衝過邊境,海警就不敢開槍了。
等到電話接通,他說:“我是女王最忠實的騎士,皇家一號特工喬治.亨特,我現在命令你們立刻分配一條航道給港府皇家警署飛虎隊的332號警用飛機。”
電話那頭傳來駐港英軍的聲音:“好的喬治上校,很高興為您服務,喬治上校!”
乾脆利落,載著3億港幣的飛機的航道這就分配好了。
同一時間,深水埠警署,載著錢的飛機騰然起飛,飛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