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刀(2 / 2)

賀樸鑄說:“二哥,你一個人躲在這兒享受刺激人生,有點過份的喔。”

賀樸旭剛來的時候也覺得是在享受人生,但現在,他隻想默默的給他們點蠟。

以為這倆跟自己一樣也是被發派來吃苦的,他裝模作樣的說:“我因為玩的太嗨,生病了,你倆接替我的工作吧,好嗎?”

“yep!”倆小闊少瘋狂點頭。

要裝病,裝PTSD,賀樸旭一步一挪就要回他原來住的房間。

但蘇琳琅攔住了,指另一間房。

從現在開始,他不能睡她的臥室,得跟賈管家和保鏢阿一起擠著睡。

賀樸旭一撩簾子,聞到阿那股似咯吱窩又似咖喱的味兒,差點沒給當場熏吐。

但迫於蘇琳琅的淫威,他敢怒不敢言,還是硬著頭皮睡下了。

當然,駱馬毛的床墊,電視,桔子,他也不需要了,他的毛病全沒了。

據說在家的時候,顧凱旋很挑食的,所以他才那麼瘦。

但今天跑了一整天,又有兔子肉,他胃口大開,足足乾了大碗米飯。

把賈管家給激動的,要不是農場沒信號,就得趕緊給家裡報個喜的,少爺他,吃飯啦!

轉眼就是第天了,賀樸旭裝病睡大覺,倆小的在農場孩子們的幫助下一會兒騎著驢進稻田踩踏,一會兒駕著牛趕鴨子上架,最後倆人一人騎了一頭豬,衝進了醬油廠,發現地上曬的一大片的醬豆,也要使壞,倆人就在豆子裡滾著打架。

半大男孩一旦無人約束,玩起來就跟魔頭似的。

這才天,滿農場的人都快受不了,要不是為了投資,老兵們都該收他們了。

但為了投資,大家都咬牙忍著,看倆闊少比曾經的賀樸旭還要瘋,老兵們也不免感慨,為富就算仁義,不教育後輩,財富也很難守住的。

所以富不過代那句老話,也自有它的道理。

當然,他們之所以這麼瘋,也是蘇琳琅的刻意放縱,所為,當然也是為了投資。

第四天了,什麼都玩過了,倆闊少就跟原來的賀樸旭一樣,刺激到麻木了,就想來個更大的。

交流了半天,想到個空前刺激的事兒,倆人來找蘇琳琅了。

他們要看她家的槍,還要她親自帶著去打獵,獵狼。

是的,兔子已經刺激不了他們了,他們要獵狼,要帶著狼皮回港。

顧凱旋囂張到了空前的頂點,說:“阿嫂,你能打美利堅的槍呢,快拿出來吧,帶我們打一隻狼,我們就相信你的槍上過戰場,好不好?”

賀樸鑄稍微理智點,說:“獵狼危險,咱們多帶些人進山,隻要打一隻狼就夠了。”

試問,當他們披著狼皮回港,回到學校,那得多閃耀,多勁爆!

他們會成為瑞德公校最閃亮的兩個仔。

蘇琳琅這幾天在收拾家裡的工具,甘蔗刀,砍柴的斧子,弓.箭和老獵.槍。

此時她正在磨斧頭,抬頭一笑:“想看我獵狼?”

“那幫伯伯用步.槍好準的,阿嫂應該比他們更厲害吧。”賀樸鑄說。

顧凱旋蹦蹦跳跳:“他們能獵飛奔的兔子,阿嫂就可以獵狼,yep yep!”

今天要真給他們獵隻狼,明天他們就該要獵老虎了,後天就想要熊和豹子了。

這是倆小BNSS,加上目前在大英留學的賀樸鴻,將來製造抗議騷亂,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從小被慣壞了,就喜歡叛逆,追求刺激。

很好,蘇琳琅也準備好要給他們一個此生難忘的終極大刺激了。

話說,賀樸旭已經睡了兩天了,他才是骨灰級頑主,這農場也沒有彆的東西可以刺激到他。

但如果蘇琳琅真的扛著老.槍去打狼,他的病就會原地好的,他也想看!

從被保鏢阿熏成胳肢窩咖喱味的被窩裡鑽出來,他下了床,一步一扶,出了門,要先搞點鋪墊,他說:“上帝啊,今天的天氣真好,我也覺得我今天也好了很多了,夥計們,如果你們要去獵的話,也可以帶上我的喔。”

蘇琳琅是背對著賀樸旭,一手提一隻斧子,在看著倆孩子笑。

倆小屁崽子因為阿嫂這幾天的溫柔和耐心,簡直要愛死她了。

但是,突然間她舉起斧子交在胸前,紮起馬步對交斧刃,再將兩柄斧頭舞的刷刷旋轉,又突然原地身體向後揚起,手臂向後揮舞,斧子脫手而出,一柄又一柄,飛速脫手,隻聽咄咄兩聲巨響,賀樸旭愣在原地,顧凱旋也不跳了,賀樸鑄撲通一聲,直接跪下了。

賀樸旭是站在房門外的,一手扶著門框,一手叉在腰上。

兩柄斧子飛速旋轉著迎麵而來,直逼他腦門,他根本沒有躲的機會,一柄咄一聲紮在他頭頂的門框上,斧柄左右搖擺,發嗡嗡的聲響。

另一柄剁在他腳邊,斧柄上下擺顫,跟他的鞋尖就差了0.01mm。

斧子當然是蘇琳琅扔的,而且她是邊跟倆孩子談笑風聲,邊盲扔的。

她扔斧子時那一手紮實利落的手法與腳法,那突然之間的向後下腰,倆闊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而斧子,一柄差點削了賀樸旭的天靈蓋,一柄差點剁了他的腳。

幸好他剛清過膀胱,不然褲子和鞋已經濕了。

賀樸旭好怕啊,他想逃,逃回港府,他不介意學他爺爺遊泳遊回去,但是,他動不了。

他想哭,又怕一哭就會被砍成一截截,他隻能抱著門框瑟瑟發抖。

黑T恤加休閒褲,一支大簪子綰頭,額頭光潔而明朗,蘇琳琅回頭,笑眯眯的拾級上階,柔聲問:“樸旭都睡了兩天了,PTSD好了點嗎?”

張華槍就是個隻會拿著AK突突人,放大話恐嚇人的莽漢。

而蘇琳琅,麵容乖乖,笑容甜甜,是個港姐都比不了的乖甜阿妹。

陸六爺頭一回見都誇她可愛。

但似乎不論任何東西在她手裡,都會秒變大殺器。

斧子呀,砍柴的玩藝兒,她盲扔的,所以她根本不怕砍死他吧!

賀樸旭當然沒有PTSD,要有,也是被蘇琳琅嚇出來的。

他一秒變精神了:“honey,喔不,琳琅,我完全好了,現在非常健康。”

看她英眉一簇,他的智商占領了高地:“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工作!”

蘇琳琅回頭看倆孩子:“看到了吧,我真的是心理專家,樸旭的PTSD已經被我治好了。”

賀樸旭在打哆嗦:“是的,琳琅你的專業無庸置疑。”

倆闊少也縮著脖子齊齊點頭:“阿嫂超專業。”

先從頭上拔斧子,再拔出他腳下的,青磚古瓦,朝陽照耀,丸子頭,麵容甜甜,兩眼殺氣的乖甜小阿妹兩手甩著斧子,把兩柄磨的蹭亮的鐵斧,生生舞成了兩朵巨大的,閃著寒光的大鐵花,聲響刷刷,好似鑽骨的西北風。

她的笑配上斧子的聲響,叫幾個闊少毛骨悚然。

蘇琳琅支走了管家和阿保鏢,關了院門的,她要儘情恐嚇這幾個軟蛋,廢物!

突然收斧,她長腿大步流星的下了台階,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看顧凱旋,問:“知不知道你昨天糟蹋掉了多少醬豆,粒粒皆辛苦知道嗎?”

阿嫂的臉,六月的天,她咋說翻就翻了?

誰知禾下土,粒粒皆辛苦,課本裡沒有,但爺爺教他背過的。

顧凱旋語帶哭腔:“等我爺爺來了,會拿錢賠你們的,阿嫂,我家有錢。”

“我才不要你家的臭錢,等你爺爺來了,留下種一年豆子,種不夠你糟蹋掉的就不準走。”咄的一聲,她把兩柄斧頭剁上柴堆,綰袖子,一斧剁上柴禾。

誰是綁匪,這才是呀,顧凱旋才發現自己秒變人質了。

他跪了:“我爺爺太老,乾不動的。我自己來吧,我幫阿嫂種豆子!”

蘇琳琅邊剁柴邊看賀樸鑄:“你還天天讀史呢,還誇援.朝時期的PLA打仗牛逼呢,我阿爸在援.朝戰場上省下來的火藥你一錘子爆一顆!”

這是欲加之罪,因為那些火.藥小時候的蘇琳琅也天天剁,就是她的小鞭炮。

但現在她是大灰狼,他們是小羊,要收拾他們就得強按罪名。

賀樸鑄早就跪了,高舉雙手:“我原來不知道呀。”又立刻說:“我願意賠償!”

仨人交換目光,心有靈犀:“我們其實不喜歡刺激,我們更喜歡工作。”

蘇琳琅是個女性,但沒有母性,她是個上將,在星際時代都鳳毛麟角的女上將,她當然不會費嘴皮子去說服,去教導,可她需要他們的改變,來換投資。

她專業會訓兵的,而現在,斧頭一到,百病全消,闊少們的病全好了,這就是上將的速度。

放說,來了幾個混世魔王,都快把農場的天捅塌了,今天一早大家也在愁,看他們驢,牛,豬都騎過之後還想乾啥,正頭疼著呢,賀樸旭率隊,個陽光而朝氣,穿著農場人常穿的白汗衫的,白白淨淨的男孩子從蘇琳琅家出來了。

一個扛著鋤把,一個扛著醬耙,還有一個提著鐮刀。

秦場長剛剛聯絡完港府,來跟蘇琳琅談招商,乍一看,呆住了:“他們是誰,哪來的?”

賀樸旭最會拍馬,見風使舵的,先敬禮:“秦場長,我是樸旭呀,我的病已經好了,我要向雷鋒同誌學習,要迫不及待的投入工作,請不要阻攔我,讓我奉獻自己吧!”

倆小的像鵪鶉一樣連連點頭:“嗯嗯,我們要學雷鋒,我們要工作!”

悄瞄瞄看蘇琳琅,她一手一把斧子,笑笑的:“伯伯,孩子們已經玩夠了,也迫不及等了,趕緊給他們安排工作吧!”

秦場長回頭看圍觀的人們,再看蘇琳琅:“真的?”見鬼啦?

倆孩子齊齊點頭,心說他們敢不勞動嗎,就斧頭幫遇上阿嫂,肯定也得乖乖勞動的!

……

轉眼又是天過去了。

今天,前往農場的路上,一列,七八輛老紅旗車緩緩而來。

來了兩個赫赫有名的港府老富翁,其中一個還是鋼材業巨頭,當然是省級接待。

他們不想跟政府過多接觸,除了司機,拒絕了所有陪同人員,交流也是用英文。

張華強的事,目前大陸的做法讓他們挑不出毛病來。

審訊是錄了像的,麵向國際媒體公開,公安方麵也一再強調,綁架殺人在大陸就是死刑,也沒有緩刑一說,按照去年的[83版公安部特令],會立即執行。

外媒紛紛預測,下周末張華強就會去見上帝。

話都說這份兒上了,要是人真被槍斃掉,就證明張華強不是大陸派的了。

而要那樣的話,殺了一個張華強,會不會再有另一個?

這幾年什麼龍虎堂,斧頭幫,4K幫的,港府亂成了一鍋粥,難不成是大英在背後搗鬼?

當然,他們隻是來求證這件事的,農場是他們來的跳板,他們就沒想過投資。

季霆峰坐在副駕駛,富人家的孩子,不刻意放縱的話教養他們是有的,看到路邊有個鄉下女孩帶了倆少年,少年背著筐,同齡人會好奇同齡人。

而車又走的慢,他就仔細看了一下。

這一看,他破防了,有個少年在鏟東西,恰好鏟起來,好惡心,綠乎乎的,黏乎乎的,那應該是一坨某種動物的便便,再一看,少年的筐裡全是便便。

他手指:“爺爺快看,撲街仔在撿便便,好臟喔!”

這本來是句平常話,但季老太爺有點生氣,他回頭一看,見有兩個少年背著牛糞,而他爺爺當年也是個放牛的出身,小時候也天天撿牛糞的。

他就說:“霆峰,越是那樣長大的孩子,前途越不可限量的。”

說起這個,就是顧天祁老爺子心中的一根刺了。

正值金融變革,港府那幫二代們彆看人模狗樣,其實事業全憑一幫窮苦出身,卻有能力的經理人在操持,他們蠢如豬,經理人卻很精明的。

信托,就是把有錢人的錢交給窮人家的孩子打理。

而那些窮孩子因為小時候吃過苦,懂得勤奮,節儉,還更加踏實。

今天被他們喊成撲街仔的,在將來就是搶他們飯碗的人。

人家季氏還有個季霆軒呢,至少表麵頂得住,他們顧家呢,一幫飯桶。

公路筆直,這老爺子也回頭看了一眼,還能看得到,兩個少年走的朝氣蓬勃。

轉過身一聲歎,他卻又覺得有點不對勁,於是趕忙再回頭。

這一看,他大喊:“停車,停車!”

老爺子下了車,拄上拐,也不要人扶,蹣跚著腳步一蹦一跳的往回跑。

不久就看到那兩個少年和跟在他們身後,背著草筐的姑娘了。

顧老爺子不敢相信,再走幾步,揉揉他的老花眼,再看!

車隊集體停車,省裡來的領導們很疑惑,心說不就幾個鄉下孩子在打豬草撿牛糞嘛,怎麼讓倆老富翁急成那樣,得,大家趕緊下車,也圍了過去。

但是他們越想看,就越看不到,鄉下姑娘帶著倆孩子下了公路,往小路上去了。

顧老太爺拄著拐一路追,越看那個矮巴巴的男孩就越熟悉。

他不願意相信,但自己的孫子,人是有第六感,一眼就能看認來的。

他也追,下泥巴路!

……

話說,顧氏的小金孫突然之間變勤快了,賈管家當然高興,也知道老爺子要來,正好通訊不方便,想給老爺子個驚喜,就先瞞著。

顧凱旋因為欠了醬豆債,再加上賀家阿嫂凶比張華強,猛比斧頭幫,他早嚇傻了,一天比一天乖,這天他的智商占領了高地,豬草學會打了,牛糞學會鏟了,甚至為了表現,還會幫賀樸旭攪大醬了。

他們穿的衣服是農場姑娘們給賀樸旭做的,大褂兒,一穿,清清爽爽的。

而且足夠強悍的綁匪是會讓人質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

就好比蘇琳琅這種匪,就讓幾位闊少不但怕她,也愛她。

現在倆少年是在競賽,路邊的爛桔子能踩嗎,當然不能,要扔進田裡漚成肥,遇到牛屎當然不能說臟,而且要搶的,表現好的人就會被阿嫂誇誇。

表現不好的說不定永遠被留在這兒攪大醬,種豆子呢?

斧頭幫的老大據說一雙飛斧無人能敵,但他們見過阿嫂舞斧子,那才叫天上地下第一牛逼,他們還想回港,想看阿嫂大戰斧頭幫呢,才不要留在這兒。

獻媚和討好式的競賽讓倆闊少在天時間裡,把農場的少年都比過了。

剛才顧凱旋撿到了牛糞,占了上風,那不,下到小路上,看到有一灣豬草好旺盛,賀樸鑄一馬當先,鐮刀一揮:“阿嫂,這窩豬草讓我來!”

“彆呀,樸鑄,看我吧,我比你割的可快多了!”顧凱旋跑的更快。

“顧凱旋你耍賴皮,那明明是我發現的豬草,還給我!”賀樸鑄都快哭了。

果然,顧凱旋,他孫子,顧老太爺一走一瘸,都快飛起來了。

季老太爺腿不行,走不了路,讓司機把車倒了過來,在車上看著。

蘇琳琅冷眼看著兩個兵仔搶豬草,先把手裡提的斧子扔進筐中,取出甘蔗刀來,再從筐裡挑兩截蔗杆出來,站在田梗上慢悠悠的削著。

她隻當沒看見車隊和二位老富翁炸裂的目光,等倆兵仔打完豬草,一人給一支。

她想要投資,她也依然隻會使用武力,但稍微溫情點吧。

畢竟尊老愛幼是我中華的傳統美德。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