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於(2 / 2)

養夫 後紫 11829 字 7個月前

裴金玉衝他笑了笑,卻不知為何,眼前一黑,這回是真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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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大殿之中,代王林鏨自蘇醒過來,就是癡癡傻傻地對著橫梁不語。

禦醫都來了好幾茬了,皆說無恙。

其實壺嘴心裡清楚,他們覺得反正代王是傻的,就是再傻一些,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到底是貼身伺候了代王幾年,伺候出了感情。

代王雖傻,對待他們這些侍從卻是極好的。

壺嘴抹了把淚,細聲細語地道:“王爺,這都一大天了,你好歹喝口水潤潤喉。”

代王依舊挺屍不語。

壺嘴又勸了半晌,代王那兒就是不給反應,他徹底歇菜,換杯子上。

杯子嘻嘻笑著,到了代王的跟前:“王爺,奴才新學了個戲法,要不變給你看看!”

這就掏出了法寶,在床前耍了起來。可是,代王那兒連眼珠子都沒有動過一下。

杯子也歇菜了,換勺子上。

勺子就蹲在床前哭,“王爺啊,這可怎麼整啊,公主她也病了啊,就在咱們東宮齊鳴殿裡的偏房養病呢!”

林鏨終於有了反應,直挺挺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嚇得壺嘴和杯子往後一趔趄,勺子還猶不知的一個勁地哭。

直到有人推了他一把,勺子抬頭:“王爺。”

“……勺子!”林鏨皺了皺眉,以往也沒覺得勺子這名字怎麼不好,如今聽著卻是冒著一股子濃濃的傻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反正一醒過來,就覺得不對勁。具體怎麼不對勁,他說不清楚,就是覺得腦袋裡想的太多。譬如以前看見勺子,他就是勺子,如今看見勺子,會下意識地想他是打那兒來的,伺候自己多久,又都乾過什麼忠心以及不忠心的事情。

他下意識給人分成可用、不可用和好用、不好用,等等多種。總之,下意識想到的東西很多。

他覺得他病了。

可如今一聽裴金玉有病,他又覺得他這病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不疼又不癢。雖說腦袋裡想的事情多了,可他也沒覺得腦袋裡有多擠,既然沒什麼不方便的地方,還是去看妹妹要緊。

代王林鏨自己蹬上了鞋子,問了句:“齊鳴殿怎麼走?”

勺子一抹眼淚,朝壺嘴和杯子呼道:“還不快給王爺領路。”

他是功臣啊,勸好了王爺,可不是就有了呼喝的權利。

壺嘴和杯子也顧不上和他急眼,一左一右領著林鏨出了門。

這時,裴金玉也就才醒了不多會兒,正喝著裴箏不知從哪裡尋來的白粥。

像這樣的日子,還得熬上好多天。

她問裴箏:“皇帝的陵修在了何處?莫不是也在北邙!”

衛家的先祖也是葬在北邙,若真如此,這是死了也不能安生的節奏!

裴箏對她是越發的恭敬,垂首道:“奴才聽說未曾修陵。”

裴金玉便笑,哪個皇帝不是一登基就開始著手修陵的,偏他,死了也想賺個好名聲。

裴箏又道:“奴才還聽說,他下了旨,要讓有容大師給他焚葬……”

裴金玉見他欲言又止,道:“還有什麼想說的,一並說完吧!”

“是。”裴箏恭敬頷首:“奴才聽到的傳言,也不知是真是假,隻說……長公主的……身子依舊保存完好,是要一起焚葬的!”

“呸!”裴金玉突然就扔了手中的勺子,意識到自己失態,她歎了口氣,半晌才道:“罷了,罷了!”

白粥也隻吃了半碗,開始閉目養神。

直到有人突然推開了房門,裴金玉才睜開眼睛。隻見來人同她一樣,穿著孝服,再瞧她約莫也就□□歲的年紀,便知這突然的闖入者是宜陽公主林煥,皇太弟,不,應該是新皇了,是他的女兒。

林煥來的氣勢洶洶,一臉的怒色,用那雙剪水秋眸將她狠狠瞪著。

裴金玉也就大概猜到了她為何而氣,卻隻是平靜地瞧著她,不聲也不響。

林煥發作道:“皇伯伯駕崩,你是皇伯伯的義女,皇伯伯親封你為長公主,可你有一點兒長公主的樣子嗎?”

被個小姑娘指責,要放在平時,裴金玉還能一笑了之,可她現在的心情不怎麼好。林煥一口一個的皇伯伯,正是她想要徹底忘掉而又始終不能的人。

她突兀地一笑道:“你說我是長公主,那你又是什麼?”

林煥身後的大宮女莫欣喝了一聲:“大膽,此乃宜陽公主。”

裴金玉還是笑,裴箏手快,一個耳光甩到了莫欣的臉上,還道:“長公主雖較宜陽公主年幼,卻是先帝親封的長公主,禮不可廢,連宜陽公主見了長公主也要行禮,何況是你這小小的宮女!”

林煥氣急色變,指著裴金玉道:“你膽敢打我的人!你算什麼東西,算起來你不過是個王爺的女兒。我父已經登基,論尊貴你如何能比的了我們皇家的……”

裴金玉嗤笑一聲打斷她:“我算什麼東西,你大可去問你父皇或者去問一問先帝。”

林煥卻道:“我就是要問你,憑你也配做長公主!”

“我不配難道你配!不過一個庶出!”論毒舌,她豈能是裴金玉的對手。

林煥“啊”了一聲,不管不顧叫道:“父皇還沒有封後,你怎知我就是庶出!”

“哦,難道公主當我這個嫡母是死人嗎?”卻不料,背後傳來了涼涼一聲。

林煥一抖,轉過身去,隻見盧氏並著代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前。

她想要辯解:“母親……我……”一時不知要說什麼,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盧氏笑道:“公主千萬彆叫我母親,你母親是韋姬呀!”

林峻遊還是皇太弟的時候,韋姬就已經是韋側妃了,可盧氏偏就叫她韋姬,就是時刻提醒著韋姬,她不過是一個歌姬,就是做了側妃,就算現在又身懷六甲,哪怕將來誕下的是皇子,她還是擺脫不了做過歌姬的出身。

不過,是一個玩物。

玩物就該好好的當好了玩物,儘職儘責討好恩主,卻偏偏心比天高,那就怨不得她讓她命比紙薄了。

林煥到底年幼,她漲紅了臉,不知所措。

盧氏輕飄飄地道:“好了,你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去吧!”至始至終不曾將她放在眼中。

林煥灰溜溜地走了。

盧氏這才好聲好氣地同裴金玉道:“倒叫長公主看笑話了!”

太弟妃已是不能再叫,皇後大典又不曾舉行,裴金玉叫了盧氏一聲“娘娘”,便要起身給她行禮,卻故意搖晃了一□子。

盧氏按住了她:“行了,長公主切莫跟我見外,我沒有女兒,隻生了成王和趙王那兩個活猴,做夢都想能有個長公主這樣漂亮聰慧的女兒呢!你趕緊歇著,我也就是來瞧瞧你好點了沒有,卻是不得久待,還有其他事要做。”

確實不過片刻,盧氏就走了。

壺蓋奉令讓廚房現做了幾樣小食,端了上來,請代王和長公主享用。

裴金玉不知又神遊到了何處,代王親拿了條濕帕子,為她擦拭著小手。

裴金玉驚醒,問了句:“你做什麼?”

代王紅了臉,指了指案子上的小食:“妹妹,吃糕。”

依舊還是那個傻樣。

裴金玉沒有心思和他計較,胡亂塞了兩塊,在他絮絮叨叨“妹妹,喝茶”“妹妹,玩嗎”,這些甚是無聊的話語中沉沉睡去。

盧氏忙完了一圈,原想歇息一會兒,又想起了還不曾坐穩的後位,這就又起身去了齊鳴殿。

她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長公主正好好地睡在床上,服侍的人卻成了代王。就見他坐在床邊強忍困意,頭還是一點一栽,好不滑稽。

盧氏輕輕推了推他:“阿鏨還小呢,和長公主睡在一起也並不礙事!”她隻記得代王是個至傻至純的,倒是忽略了男女七歲不同席。

林鏨揉了揉睡眼,瞧了瞧裴金玉熟睡的小臉,堅定搖頭:“妹妹不喜歡。”

盧氏便隻笑不語了,心道,人啊,傻一些純一些,卻是比聰明人都簡單幸福。

林鏨隻當他想到了其他,寬慰道:“伯母放心,你有成王和趙王兩個哥哥。”這皇後之位又怎會落到旁人的身上去。

至於保住保不住,拉攏大臣是好辦法,卻也是大忌。

盧氏隻當他還是那個傻代王,笑笑撫了撫他的頭:“伯母不止有成王和趙王,還有你哩!”

作者有話要說:代王他暫時不會有皇帝的記憶,但是長公主很快就會發現他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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