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最近真的很煩惱,不止是因為掐住她不放的韋妃,也不止是因為兩個都還沒有子嗣的兒子,而是因著皇帝就好比□□一般的腳踩兩隻船搖擺不定的可恥行徑。
要知道不管是太子也好,趙王也罷,兩個可都是她的兒子。
皇帝越是舉棋不定,到頭來,受傷最深的不是她這個兒子,就是她那個兒子。
作為母親,無論傷的是哪一個,都會是最心痛的那一個。
皇後聽著從皇帝的寢宮甘泉宮中傳出來的消息,除了心驚就是憤恨,將那高秉光臭罵了一頓,猶不解恨。這就下了一道懿旨,斥責丹鄉伯家的兒媳不守孝道,勒令其三個月內不得出門,將《孝經》和《女則》抄寫百遍。
丹鄉伯的兒媳正是高如意呀。
本來在洛陽城中就很聞名的她,再一次的名聲大噪。當然,都不是什麼好名聲罷了。不尊公婆,不從夫君,再嚴重點兒還有傳她水性楊花、紅杏出牆,總之,越傳越離譜就是了。
有人言之鑿鑿地說了,要不是因此,皇後娘娘也不會下懿旨訓導她不是!
殊不知,高如意這一次真的是冤枉至極,六月將要下飛雪的節奏。除了回門之時鬨出的那件事,她自打被丹鄉伯府接了回來,就恪守婦道,再也沒有出過什麼出格的事了。
就算是夫妻不睦,小打小鬨,也是關著門來的,怎麼也不會傳到皇後的耳中。
想她雖然不大能看的上那韋文浩,不過是因著他爹一開始十分篤定地說要將她嫁給趙王在前,正做著王妃的好夢,一下子跌落成了一沒有爵位二沒有官職的紈絝之妻,原本就心氣很高的她,自然是一時半會兒的無法接受,饒是如此,她也並不曾乾出過失節之事。
皇後的懿旨才宣讀完,高如意就因著不服不忿,噴了口血,直接暈死了過去。
丹鄉伯和夫人亂作了一團,宣旨的太監還沒走,一邊代表了皇後,一邊又代表了禦史大人,兩廂都不是他們能得罪起的。
這就兵分兩路,伯夫人趕忙命人將高如意抬進內房,去請大夫。而丹鄉伯就拉著宣旨的太監,又是送禮,又是不停地說好話,意思就是還請他在皇後麵前務必美言幾句,譬如高氏氣憤吐血,完全可以說成是悔恨難當,捶胸痛哭,生生錘出來的一口血嘛!
什麼事情,換一種委婉的說話,連結論都是不一樣的!
到了晚間,不知去哪裡浪蕩了一天的韋文浩歸了家,正房的門都未入,抬腳就去了姨娘的房中歇息。
高如意獨自坐在燈下垂淚,夫妻不睦,名聲儘毀,越想就越是活不下去的滋味。
她抹乾了眼淚,將自己收拾的乾淨整齊,還細細地描了眉,擦上了紅胭脂,這才倒了杯茶,就著茶水吞下了兩個金錁子。
緊接著又爬上了床,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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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鄉伯家辦起了喪事,哭得最痛的莫過於高禦史和高夫人了。
而最高興的卻莫過於韋文浩,可能這也就是高如意一心求死的原因之一了。
是唏噓也好,感歎也罷,一個人的生命可以強大過與天抗爭,也可以弱小到稍縱即逝。
高如意的葬禮結束後的一個月,洛陽城中又傳出了這樣的流言。
說是宮裡的貴人仗著位高權重,因著私人恩怨,生生地逼死了好人家的兒媳。
流言沒敢指名道姓,但明白人的心裡,即使點到為止,自然也是全都明白的。不明白的就是將前因後果一一表明,他也不會因此而變得通透或者一點就明。
皇後是個明白人,一聽這流言,就知貴人指的是她,私人恩怨指的是她和韋妃的明爭暗鬥,那好人家的兒媳指的自然就是才死沒多久的高如意了。
高如意死的時候,傳到宮裡的消息是說她得了急症不治而愈。
皇後當時就覺得蹊蹺,她白天才下的懿旨,高如意早不得急症,玩不得急症,偏偏是當晚怎麼就得了呢?
她本欲派個人去查看查看,可韋妃一接到了宮外的消息,就像瘋了一樣,跑到慈惠宮來又哭又鬨,整整鬨了一天一夜,連口氣都不帶歇息的。
皇後隻一心對付她去了,等想起來那高如意的時候,人已經匆匆下了葬。
如今看來,說不定這是高家和韋家做的一個局,犧牲了一個高家的女兒韋家的兒媳,故意要將臟盆子往她頭上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