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金玉一見林煥,著實是嚇了一跳。
想高再嬋有孕之時,整日嗷嗷著不敢吃,還胖成了豬的樣子。
眼前的林煥,除了肚子大了,四肢竟比以往還要纖細,連下巴都越來越尖了。
林煥一進來,就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嗬嗬笑道:“有孕了就這麼一點兒好處,就是進了宮,連跪拜都省了,我也就不同你行那些個虛禮了。我若行禮,你可能更會覺得我來是有所求哩。”
這倒是挺符合林煥以往的個性,是個有一說一的。
裴金玉點頭,道:“你難道不是有所求?”
林煥道:“也算是有所求,也算是無所求。我不過是從我母妃故去,就瞧清了一些事情罷了。我想同你挽回關係,可以說是我終於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了。也可以說是誰對我有利,我心裡很明白的。”也不往遠了說,就說不久便會有的新皇和趙王的這一場不可避免的對弈,誰勝誰負不知道,但,裴家總歸不會輸就對了。
停了一下,她又是嗬嗬一笑,道:“金玉,我長大了。彆瞧著我年紀比你長,實際上可比你長大的晚太多哩。”
笑裡透著無儘的心酸,叫人不知該怎麼言語。
當那句“金玉,我長大了”,傳入耳中的時候,裴金玉下意識歎了口氣。
不可否認,她身邊圍繞的這些人,都長大了。
以裴金玉的心境來看,這並不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當然,麵對如此直白的林煥,裴金玉給予了肯定。畢竟,是多個仇人還是多個隨時可以建立關係的盟友,很多人都會選擇後者,連她也不例外就對了。
但,和林煥當閨蜜還是不可能的,閨蜜的嫂子這個定位是可以讓人接受的,也就僅止於此。
可千萬不要忘記了林煥不止是劉彩的嫂子這麼簡單,她還是代王的堂姐哩。
是以,林煥臨走的時候,很有成就感地摸摸肚子對裴金玉道:“你和阿鏨什麼時候有了好消息,可彆忘了通知我這姐姐一聲才是哩。”
裴金玉:“……”你還是趕緊走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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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林煥之後,林家又有人上了門。
來人正是趙王。
這一次彆說是裴金玉和裴天舒了,就連代王也躲了出去。
趙王來武陵長公主府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那督促先帝建陵之事。
前一個督辦之人早已經出發去了皇陵所在地,可新皇覺得隻派了一個官員過去,不足以說明對此事的重視程度,這就還想再派一個人過去。
為這事,朝堂上已經爭論了數天,先是爭論到底需不需要再派一個人過去督辦,然後又爭論到底派誰去好。
想那趙王能找上門,就表示他並不是個蠢笨的,新皇強調了又強調說是再派一個人過去才能顯示他對先帝喪葬之事的重視,那麼肯定是去的人越是位高權重,就越能顯示皇帝的孝心。
一般的權臣還沒有機會去呢,去的多半還得是皇族之人。
意思是除了趙王,就是代王合適了。
古往今來,看守皇陵還有督辦建陵的都不算什麼好差事,不止趙王不想去,裴天舒也不想讓代王去啊。
趙王在長公主府碰了一鼻子的灰,心灰意冷至極啊,已經收拾好了行禮,準備去峽山了。
代王那兒居然進宮請旨,要去峽山。
哎喲,這真是大救星啊!
裴天舒不高興了,心說,尼瑪,老子費了多大的勁,不就是為了讓趙王去嘛,他倒好還用上了毛遂自薦。
這就不願意搭理代王了。
代王也不好跟裴天舒解釋他想出去一趟的原因,想了想,臨走前,還是選了個入夜的時機,去看了看裴金玉。
代王在裴金玉的麵前,總是很小心。嗯,這是用血淚的教訓換來的真諦。
那就是,和裴金玉說正事的時候,還是不會挨打的。
代王一進門,就首先申明:“我要出一趟遠門,我有幾件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裴金玉已經知道了他要去峽山的事情,“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代王剛到的時候,裴金玉原本是歪在小榻上麵的,他一踏進內裡,她就正襟危坐了。
代王瞧著小榻上麵的方枕,默默歎息一聲,心裡十分想念當初他倆琴瑟和鳴的時期,那時候,她若是歪在小榻上麵,勢必要枕著他的腿。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有那樣的光景。
代王稍微走了神,裴金玉覺著他的眼睛盯得地方不太對,怎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腳呢?
代王來的突然,裴金玉洗完了腳,赤腳穿了一雙木屐,本是準備晾乾了頭發,直接歇息的。原本不覺得赤腳見他有什麼不對勁,可他老是這樣盯著看,沒什麼不對勁也有什麼不對勁了。
裴金玉下意識將腳縮到了裙底,瞪了他一眼,心情已不似先前的平靜,悶聲曰:“有什麼事情你還是快快說的好,以免一會兒我就沒有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