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的快馬,那叫跑得一個飛快,那是跑向希望。
誰也無法阻擋。
再說了,裴天舒也沒真想攔他,還不是因著他女兒一個人在那邊,他不放心嘛。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代王就在他心裡占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更難以置信,他會這麼的信任代王了。
譬如有難啃的骨頭,放代王。耍無賴,放代王。就連保護他女兒,也還是放代王哩。
這小子還算是個有良心的,臨走的時候還給他留了封信。
信封上寫著嶽父大人親啟。
裴天舒抖開了信,第一句說的是他走了,如何如何不放心洛陽的時局。
裴天舒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放心,還走,可見也是個嘴上說的漂亮,卻不乾實事的。”
吐槽完了,裴天舒自己都笑了,管理了一下情緒,接著往下看。
下麵寫的是他對洛陽時局的分析,可以充分利用一下宰相和皇帝的矛盾啊,時刻關注皇後的肚子問題啊,最主要的還是寫朱無涯的野心。他說朱無涯的野心不止是想登頂,還想長生不老,而其中的關鍵人物就是林優之。
裴天舒看完了代王的留信,然後長歎了口氣,心說,這大宏的江山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呢。林峻遊死前一直琢磨的事情就是如何長生不老,到了林淺之這裡,更邪乎了,造反的造反,想永生的永生,還有一個更厲害,造反和永生一塊兒來。
當皇帝和長生不老,簡直是所有男人的終極夢想。可裴天舒認為,這兩件事情都是強求不來的。
就好比他又活了一世,就跟中獎中來的一樣,靠的是狗屎運,並不是機關算儘得來的。
裴天舒重新將獲知的有關於朱無涯的各種信息組合在了一起,重點分析的是他的下一步舉動。
想著想著,思維又蹦到了代王的身上。裴天舒想,朱無涯一直都不是那種顯山露水的,就連上一次差一點兒被肖宰相給……那個了,也隻是忙於脫身,後來也並不曾做出報複的行為。那麼問題就來了,代王是怎麼獲知朱無涯的險惡用心的?
朱無涯還沒開始行動呢,代王那兒就已經知道了他的目的,難道是未卜先知?
裴天舒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代王帶著人馬正飛奔在官道上。他此去除了留下部分人馬供裴天舒差遣,剩下的這些年暗自培育出來的死忠,他全都帶上了,不多不少也有兩百人。
這不是帶足了人馬,和裴金玉唱對台戲的意思。這是明白了裴金玉想要“占山為王”的心思,才將人馬傾巢帶出,以備不時之需。
今年的天氣奇冷無比,連裴天舒都說這樣的鬼天氣,晉陽那邊還有得熬哩。趙王是個翻不起大浪的,多熬幾日也沒有多大的關係,相反還可以為裴家多爭取些時日。
但,國情等不了,若今年的莊稼大麵積的凍死,到了明年杏黃的時候,一定到處都是流民。
想想若是北有反軍,中原或者南方再爆發了流民之亂,那時局誰都無法控製,哪怕裴家想登頂,也勢必要大費周章。
代王想了又想,還是趕緊解決了趙王,先擺平了眼前這個危機要緊。這也是他急於趕到邯鄲的另外一個原因。
晉陽城堅固,劉通堵而不打不失為妙計,可是這樣也並不代表乾等著什麼都不能做。
代王和裴金玉想到了一塊兒去,尤其是裴金玉比他還多知道了一條趙王和北國結盟的事情。
消息已經送到了洛陽,裴天舒正準備跟代王說的,他跑了。
這就誰也怨不得誰了。
代王個苦逼,還在趕路的時候,裴金玉和劉元楓正在商量著他們該乾什麼,還有怎麼乾的問題。
至於劉元楓和劉通的矛盾……
任誰看長公主也不是個會勸架的人啊,裴金玉當時就說了一句:“打唄,誰打贏了誰是爹。”
然後兩人彆說是出手了,連聲都不好意思出了。
劉通是怕他那傻兒子真敢跟他動手,那他能不能打的過兒子,還不一定呢。
劉元楓是真不好意思啊,既不好意思出手,也不好意思當爹。
兩人對看一眼……還是算了吧。
還有個和稀泥的譚中秀:“說正事,說正事,來來,大家都來。”
這就又將裴七裡、裴寶找了過來,從昨天晚上討論到了今天中午,當然中間肯定是暫了好幾回場的。
裴七裡說:“我想過了,咱們一直討論的是趙王循序漸進攻破城池的定律,其實他還可以另辟捷徑,今年天冷,若是黃河上結了冰……”
剩下的話不用說,大家都知道此事的嚴重性。
200多年前的那場大亂,最後被劉家的開國皇帝武高帝終結。而那一場戰役,武高帝就是從晉陽直接發兵,趁著黃河結冰的時機,從晉陽趕到魏州,又打下了朝城渡過了黃河。
等到他到達浚儀的時候,前朝的昏君還正在洛陽舉行郊祀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