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國家有幾個蠢笨的臣下不要緊,關鍵在於最後拍板決定一切的那個是明智的就行。
壞就壞在,大宏的衰敗最首要的原因就是壞在了最高|領|導人的上麵。
不過,這一次,皇帝似乎也感覺到了肖宰相的主意不是那麼的完美,可主要是沒有第二個選擇,他沉吟片刻,道:“眾卿可還有其他建議?”
林樅看了裴天舒一眼,看他輕微地點頭,站出來道:“臣還是主戰。”
還不待皇帝吭聲,肖宰相就冷笑道:“主戰,說的好聽,祁家已經聲明了晉陽城內有30萬駐軍。晉陽城池堅固,一百年前的北方大亂,當時的衛家開國之君用了百萬大軍,圍攻了7個月,才將晉陽城攻破。如今,不說非得用百萬大軍了,沒有60萬大軍,能攻的下城池?不打個半年,能出戰果?今年的冬天還奇冷無比,你可知明春的莊稼收成幾何?又可知60萬大軍,一天的口糧是多少?”
這話說到了皇帝的心坎裡去,他也想主戰,甚至還想親征,可打仗燒的就是銀子。
林家的家底並不厚,他大伯做皇位的時候還算靠譜,攢下了不少家底。
他爹倒好,全用在了修建寺廟上麵。光是洛陽城外,就建了6所寺廟。
最大的那所為林優之建造的“帝”字型廟宇,還是依山而建,工程巨大,至今都還沒有修建完成。
這是皇帝的最後一塊心病,不僅僅是因著林優之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還因著那廟宇的造型。
那華麗麗的“帝”字型,當初修建的時候,還是太子的皇帝就是持反對意見的,奈何那時候他就是個說話不中用的。
後來,他父皇一掛,他就斷了修建廟宇所需要的官銀。
那時,朱無涯勸他道:“修建廟宇最忌諱半途而廢,修建好了,就是皇上的功德一件,不如就隻當是為了皇上的子嗣著想,多積善緣。”
凡事隻要一同子嗣問題沾邊,皇帝總是無條件同意的。
於是,皇帝也沒比他父皇收斂多少,繼續花了許許多多的冤枉錢。
如今一想起來,皇帝就為了那一筆筆沒有用在刀刃上的銀子而心疼肉疼。可關鍵是,花出去的銀子不可能再回來。
這就導致了,打仗沒銀子使啊。
皇帝沒敢將糾結放在麵上,製止了正要開口的林樅,道:“宰相大人果然是憂國憂民,招降的事情,朕看可行。”
林樅心說,果然和他們裴老大猜的一樣,皇帝根本就不想強攻晉陽。若不然也不會才讓七裡和元楓他們帶了20萬兵。
20萬人馬看似挺多的,可他們是去攻城的,又不是去守城。誰都知道守城容易攻城難,20萬人馬攻打晉陽,真是不夠看。
林樅是真想對著皇帝和肖宰相冷笑,可一瞅裴天舒有意無意地掃過來的眼神,得,咱閉嘴還不行。
可憋的心肝疼啊。
皇帝選好了對晉陽的下一步方案,就遣散了眾大臣,留了幾個文采好的,專門研究怎麼寫招降書才能既有威懾力,又能打動人。對了,還得研究一下,派誰去晉陽做這個招降大臣。
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一個結果。
皇帝又招來了肖宰相。
可憐宰相大人的一隻腳剛踏進家門,傳口諭的太監就趕到了。
肖宰相一聽皇帝的問題,立馬就表示,去的人本身就得是威懾力。
皇帝心說,嘿,這是在劍指忠義王啊。萬一祁家不願被招降,再趁此機會將忠義王一哢擦……
那麼問題來了,忠義王是被哢擦了對他有利,還是不被哢擦更有利。
皇帝很是糾結,一擺手又讓肖宰相回家去,兩人的這場談話滿共就用了一盞茶的功夫。
肖宰相出了乾元殿就輕輕地歎了口氣,今天一天往皇宮裡跑了三個來回,不是跪著說話,就是站著回話,年紀大了,有些吃不消哩。
想想上回行雲雨之事,還是上個月的事情。唉,人呐,真是不服老不行。
最近一年,連裴天舒也看著老了不少,這是今年裡唯一的好事情。
若這一次讓他去招降,能夠成行,那就更好不過了。
想他一個武將,做了招降大臣,就算是招降成功,也會落人口實。若是招降不成,那更是九死一生。
肖宰相打了一手的好算盤,隻想著除掉了裴天舒,他就是皇帝座下的第一能臣。
就是沒有好好想想,大宏的國土會因此而縮小多少。
更沒有想過,當皇帝問起裴天舒招降大臣的事情,他會來一句:“宰相大人既然出此妙計,可見是深思熟慮過的,我看派他去肯定能行。
這一回,皇帝沒有糾結,他知道派肖宰相去晉陽肯定是不行的。先不說他能不能勝任,單隻說真派肖宰相去,皇後那一關鐵定過不去。
皇帝道:“再有三月,皇後就要生產,派肖宰相去,隻怕……”後頭的話不用說,皇帝覺得裴天舒也能會意。
皇帝也是人,是人都得有三幾個不能動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