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無涯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萬一皇帝或者裴天舒在途中對林優之不利,是以他這一路行的都是小心翼翼。
一百多人的隊伍中,有八輛馬車,馬車中的八人裝扮一樣,且他還會讓林優之時不時地換乘馬車。
朱無涯精心護著林優之,居然很順利地到了邯鄲,實在是不可思議。
這是因為他不知道裴天舒的心境,彆人都能想到的,那還有什麼意思啊,裴天舒最喜歡玩的就是出其不意。
不過,朱無涯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他的心裡就是不能安定,總覺得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才對。
至於為什麼沒有發生?
雖說原因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邯鄲不能久留,八成這裡就是“戰場”。
朱無涯倒是知道沒有裴天舒不敢做的事情,尤其是現在的邯鄲,說的是天子管製,實際上就相當於他的地盤。
誰知,朱無涯又沒有算準。
劉通的逼格一向很高,就算來的是度乘大聖那又怎樣,老子的軍務很忙的好嘛!管他誰來,老子也沒空接待。
朱無涯懷著忐忑的心情在邯鄲城休整了兩天,尼瑪,除了見到了幾個偏將,連一個說話能算的上話的都沒見到,就連長公主也似乎不在邯鄲城裡。
朱無涯實在是猜不透裴家在下什麼棋,劉通終於現身了,好聽的也說了一堆,但主體意識是“你們該去晉陽了”。
朱無涯表示,“我們難道不是跟著大軍一起去嗎?”
大軍壓境,先禮後兵,這才有威懾力不是!
劉通不耐煩地道:“去吧,去吧,到了晉陽的時候自有人接應。”
也沒說清到底是在城外還是城內接應,還有接應的人是誰。
這就算休整好了,打發了朱無涯一行,趕緊往晉陽去吧。
朱無涯是不知道在某個離晉陽很近的山窩窩裡頭擠了十二萬人馬。
這些人馬,每天不分三餐,從早到晚每三兩個篝火一起做飯,就這想要岔開起火的時間還是很難很難的,基本上每天還是得有一半的人啃乾糧喝涼水。總是這樣風餐露宿,莫說是士兵了,就連帶隊的幾人也受不了了。
劉元楓再次提議,要以祁福珠為餌,引的祁福全來救,再一次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裴寶和譚中秀的意思是,不過是個妹妹,感覺祁福全不會上當,萬一算計彆人不成反被彆人掏了老窩,不劃算。
裴七裡的意思則是,不是計劃本身不行,而是祁福珠不能這麼用,她要是他們俘虜來的還行,可追根究底來說祁福珠算是自動投的誠,若是他們反用她作餌,實在是那什麼了點。
一說起這個,劉元楓也歎了口氣,向祁福珠套點話還沒什麼壓力,真將她綁在兩軍交戰的陣前……好吧,這麼不擇手段的事情他也是很難做出來的。
可如今這形勢,難道什麼都不做,還帶著十二萬人窩在這大山裡?
再窩下去,士兵的意誌不是被窩沒了,就是凍沒了好嘛!
劉元楓一咬牙道:“實在不行,人我綁,反正從頭開始就是我在利用她,再無恥點兒的事情我也是能夠乾的出的。”
裴七裡一瞥他道:“當真?”
“自然是當真。”
劉元楓也就嘴巴硬,實際上心裡還真是發虛。長公主臨去晉陽的時候同他說過這麼一段話語,“做什麼事情不要總是一味地往前衝,衝的時候也停下來問一問自己的心。這世上好人也常辦不恥之事,多半就是因著沒問明白自己的真實心意。我隻告訴你,你和祁福珠的事情,莫利用她對你的心思,你若是虧欠她太多,弄不好會賠進去自己的一生,何苦害人又害己”。
他起初是當玩笑來聽的,如今一想起來隻覺長公主還真是睿智又明理。光想想,他就覺得很對不起祁福珠。
裴七裡又道:“想好了再說,彆逞能。”
劉元楓問了問自己的心,心說:這是哪個丟人玩意兒想出來的主意。
劉元楓:“……”mD,自己鄙視了自己。
關於敵人的妹妹落到了我方陣營,是善待還是利用,這個話題一直討論了很久,也沒有最終結論。
這時候,他們倒是意外地收到了來自邯鄲的信,信的始發其實也不是邯鄲,邯鄲不過是中轉站而已。
忠義王裴天舒在給他們的信裡,強調了林優之的重要性。
裴七裡看完了信道:“如此,咱們就先將朱無涯和林優之分開,再送祁福全一份大禮。”
再搶一次劫去?
不不不,在聰明人麵前耍不了那種猴把戲。咱們什麼詭計都不耍,就以人多欺負人少,就是這麼的華麗麗。他朱無涯就算是再陰狠,他們的兵馬和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四兄弟的節操又掉了一地,對付起朱無涯來,意見一致,誰都沒有壓力。
這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來了轉機,劉元楓親自鎮守在通往晉陽的關卡上,將朱無涯一行帶到了大山裡。
朱無涯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就跟山上的野草一樣多的士兵,頓時頭皮一緊。
在這個地方,被人剁成了肉醬,也沒有人知哩。
像這種拚人多的時候,他的硬實力就成了問題,他的出身不過是山中小小一巫醫,又不是代王趙王那樣的王侯什麼都不乾也會有俸祿的。
他們這一族,若是有足夠的實力,當年他的父親也不會跟隨林青巒,無非就是想要博一個功名。誰知,功名沒有博來,還弄丟了法器。
他這些年一麵尋找丟失的法器,一麵靠巫術收買人心,能夠煽動的也不過是貧苦百姓。他想要更多的實力,隻能出山依附於皇帝。
他們兜兜轉轉地利用先帝林峻遊做了那麼大的一個局,說好聽了叫步步縝密,說不好聽了還不是因著沒有直接造反的實力。
如今天高皇帝遠,裴天舒手下的這一幫人,就是奇葩中的奇葩,沒有一個是會對皇帝愚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