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來啊,利用啊!(2 / 2)

可鄭青告訴他,他的痛苦卻是可以轄製蕭朗的武器。

沈致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攪得他心煩意亂。

沒有人在乎,但是蕭朗在乎。

沈致疲憊地搖搖頭,不想再跟鄭青說話,今日的精神他已經用儘了。

鄭青張了張口,又閉上,他也沒什麼話可說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沈致登上那個位置,沈致比任何人都合適。

可沈致逼得他們隻能用廢儲君,清天下的名義,那麼無論他們成功與否,那個位置都與沈致無緣了。

鄭青出去了,將房門掩上。

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殆儘,沈致的眼前蒙上了一片黑暗,沈致憑借微光,將落在手背上的白綢帶拾起。

成為蕭朗的枷鎖,使這條白綢帶附加了彆的意義。

沈致伸手重新將這條白綢帶綁在腦後,眼睛蒙上黑暗,暗沉沉的沒有光明。

想要重新建造蒼國,就要推翻朝廷,沈致在做這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將那個九五之尊拉下來,覆蓋汙名。

而沈致無法對那個人那麼狠心,那個人畢竟是他的父

親,亦是他母後的丈夫。

因此,沈致選擇了代替。

他代替他的父皇,成為民意直指的對象,即便最後,那個人落下的不過是愛子如命的愚鈍父親的唏噓而已。

儘管情況並不是這樣,沈致還是想儘可能讓那個人體麵些。

門再次“吱呀”響了,沈致耳尖微動,他以為是鄭青去而複返。

“鄭青?”沈致疑惑地問了句。

沈致眼前的白綢沒有摘下,敏銳地聽到門口的人有停頓。

看來不是鄭青了。

“你來了”,沈致語氣中多了份熟稔,仿佛老朋友見麵交談,“最近很忙?”

沈致被關在這裡,聽不到任何消息。

其實蕭朗並沒有不讓沈致出去的意思,但確實將消息封閉得死死的,沈致出不出去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沒有必要非得出去。

還不如每日躺著,過一天是一天。

沈致的眼睛被人隔著綢布輕輕按壓,如玉的臉頰被灼熱的氣息噴灑,沈致身體緊繃起來。

“怎麼?”沈致聲音乾澀,下意識蹙眉。

蕭朗現在屬實看起來不大好,眼底泛著紅血絲,眼下青黑,整個人看起來憔悴異常,隻有猛獸似的瞳孔熠熠生輝格外明亮。

如同長久未進食的惡狼,發現獵物的迸濺發射出來的貪婪的光。

“鐘文彥以太子妃的身份狀告太子,給反叛軍遞投名狀”,蕭朗聲音平淡,眼睛卻緊緊盯著沈致神情,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變化。

被枕邊人背刺,即便不愛也會有所觸動吧。

所以神情平靜的沈致就顯得有些怪異,他甚至挑唇笑了笑,“那就將我打入大牢,名正言順。”

蕭朗粗礫的指腹下劃,到達皮膚與白綢交接的邊緣,微微用力,貼合白綢的肌膚壓出紅線,脆弱的色氣。

“殿下……”蕭朗歎息著,未儘之言在空寂的環境裡格外明顯。

任誰都能聽出蕭朗滿腔苦澀。

沈致還在故意曲解,他抬手覆蓋蕭朗粗糙的手背,將自己的臉嵌在蕭朗的掌心,輕輕摩擦了下,柔軟細嫩的觸感就足夠使蕭朗消弭戾氣。

“所以是要我用身體換取活命的機會嗎?”蒙著白綢的人,隻露出水紅的軟唇,下半張臉聖潔矜貴,而說出的話猶如利刃,戳得人鮮血淋漓。

沈致明知道蕭朗不是那個意思,卻依舊無差彆攻擊著。

蕭朗定定地看著沈致故作討好的動作,以及冷漠如霜的神情,抿抿唇。

手掌用力,托著沈致的後頸吻了上去,激烈的唇齒交纏中,蔓延著血腥氣。

蕭朗目光沉沉,呼吸微亂拉開距離,嘴角溢著鮮血。

“殿下,看看我”,蕭朗這麼說著,手上卻沒有任何動作,他沒有為沈致取下白綢。

沈致也無法看他。

“啪”,蕭朗被沈致打得頭偏離。

蕭朗慢慢起身擁住了沈致,嘴唇抵在沈致耳畔吻了吻

,重複道:“殿下,看看我。”

奇異的,沈致安靜了下來。

兩個人許久未見,上一次見麵也並不愉快。

莫名的,身體還很和諧,仿佛熟知彼此,能夠用最短的時間找到弱點。

蕭朗在戰場上殺伐果斷,在這種事總是小心翼翼,他珍視沈致。

長久緩慢的時間消磨過去,快要到達結束。

蕭朗結實的雙臂緊抱著沈致,等待最後的餘韻完全消散,低頭細細親吻沈致汗濕的臉頰,“結束了。”

沈致頭軟軟地搭在蕭朗的肩窩,蕭朗握著沈致手指觸碰自己的胸膛,上麵的貫穿傷,疤痕猙獰。

蕭朗就是想讓沈致看看,看看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記。

“殿下,匕首上的東西我記住了,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蕭朗的話像是鑿刻石碑的烙印,深刻得叫人心頭猛跳。

沈致長長的睫羽在白綢上落下淚痕。

沈致以為這是最後的典禮,未成想卻是開始的奏章。

蕭朗夜夜都來,有時說話有時不說,沉默的次數越來越多。

沈致的話也越來越少,兩人在那夜開始,身體的親密逐漸拉開心的距離。

“他要成親?”

給沈致送飯的小宮女嘰嘰喳喳的,見到沈致總是有說不完的話,誰也不知道,這個小宮女剛來的時候沉默的還讓人以為是個啞巴。

“是鐘家的三小姐,鐘文姝”,小宮女樂於跟天仙似的廢太子多說話,每次廢太子都會笑著聽著她說話,讓她覺得很開心。

小宮女將菜擺好,又笑嘻嘻道:“聽聞鐘三小姐都懷孕了,蕭將軍高興得不得了,未出生就給起了名字。”

沈致聽著點點頭,輕聲道:“這倒是很好。”

小宮女也忙不迭應承幾句,拎著空食盒離開。

沈致大概以為這一天就會這樣過去,隻不過,鐘文彥來了。

“殿下”,鐘文彥進來時見到沈致眼上的白綢布,瞳孔驟縮了下,沈致眼睛恢複了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今又被蒙上白布,陷入黑暗。

很難不讓人往其他方麵去想。

是折辱嗎?是對當初失明太子磋磨蕭朗的報複嗎?

若是以前鐘文彥隻會冷眼旁觀,惡人自有惡人磨,本是應得的,如今放到沈致身上,他就接受不了了。

“要跟我離開麼?”鐘文彥詢問著,他有能力帶沈致離開,即便沈致是廢太子。

沈致搖搖頭,他跟鐘文彥合作,讓鐘文彥用嫁太子的計謀,成為沈致最親近的人,到最後反水。

完完全全可以將太子的罪名坐實,太子妃“偷來”的罪狀不會讓人懷疑,太子強娶太子妃的事跡,也不會使鐘文彥名聲有汙點。

沈致考慮了很多人,唯獨沒有考慮自己。

他的命才是這場局的關鍵,他得死才能將蒼國徹底擊敗,才能用新的力量注入這腐朽的朝廷。

“不”,沈致拒絕道。

鐘文彥毫不意外,視線掠過沈致脖頸星星點點鮮紅的痕跡時,就難以自控。

“殿下,皇上利用你屠殺範伯營全族,又暗下殺手用皇宮蠱蟲使你失明,他不是個好君主更不是個好父親”,鐘文彥不願意看到沈致為這麼個人擔負罵名。

從克己複禮的鐘文彥口中聽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叫人稀奇,其實在鐘文彥答應沈致幫助他顛覆蒼國的時候,那個忠君的鐘文彥就不複存在了。

沈致手指不自覺蜷縮,即便他知道是皇上親手將他弄至失明,在鐘文彥闡述時,沈致身體依舊冷得發抖。

他不是想擔負罪名,隻是他活不長了,他的母後也在臨終前讓他不要恨他的父親。

沈致想或許,這是他作為兒子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殿下,你在涿州為百姓幾乎放了半身血,就是為了能夠讓楚存鑒研製出治療瘟疫的解藥”,鐘文彥堅定道:“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這個君主。”

真正的君王心裡是有百姓的,鐘文彥認為沈致才是他效忠的明君。

沈致唇線拉平,他不是個好君主,對於鐘文彥的話,他隻當是恭維。

“走吧,殿下”,不想當君主,也不必從這裡受此折辱。

沈致不自覺抬手摸向蒙著眼睛的綢帶,柔軟光滑,細細撫摸還能摸到細致的暗紋。

“好”

“你要帶殿下去哪兒?”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蕭朗逆著光,看不清麵容,高大的身影顯得格外沉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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