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越努力越不幸(1 / 2)

“你有沒有聽到輪椅轉動的聲音?”薄薄的汗水從額頭滾落沁在沈致細白的眼皮上,如同花瓣兒上露珠似的,顫巍巍地滑到沈致眼瞼下方。

像哭過一般。

秦定卓沒聽到,“這兒除了你,隻有我。”

言下之意是沒有彆人。

秦定卓的話沒安撫住沈致,又叫他加重了懷疑,沈致纖長的睫羽垂下,遮住平時清潤的眸子。

銀白色的月光緲緲落在沈致光潔溫雋的臉上,仿佛披就流皎似的輕紗,神情溫軟得像是月下精魅,秦定卓心臟猛地漏了一拍。

“可以扶我起來嗎?”沈致微微仰起頭,腰背塌軟得不像話,衝著秦定卓伸手,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細長的指尖。

秦定卓下頜線繃得很緊,桀驁的眉眼此刻深沉得看不清眸色,在沈致朝著他請求幫助的這一刻,莫名的情愫在心底慢慢滋生。

秦定卓抓住了沈致的手,正正好好嵌合在掌心,比秦定卓想象過得還要柔軟細膩。

沈致剛剛撐在地上沾染到的沙礫,喇著秦定卓皮膚,秦定卓眼神閃爍一下,沒有鬆開,而是輕輕為沈致拂去細沙,攥得更緊。

冰涼的指尖蝸居在秦定卓熾熱的手心,無法掙脫。

沈致將這一幕儘收眼底,眸光微顫,卻沒有拒絕。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沈致的聲線乾淨,同這盛夏的晚風很相宜。

沈致抬眼,輕薄的眼皮被壓出細長的褶痕,清透的琥珀色眸子帶著月光一同闖入秦定卓眼眸。

“什麼?”秦定卓敏感地察覺,掌心中細長指尖似乎回握了下,帶來微不可察的酥癢。

沈致抬腳更加靠近秦定卓一點,細細打量著秦定卓的神情,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若是暗中的蛆蟲覬覦他,那麼是不是同樣也可以作為自己反製的手段。

“我上次騙了你,我是深櫃,我其實喜歡男生”,貓瞳似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秦定卓,好像要在秦定卓臉上尋求什麼認同。

秦定卓聽過很多告白,可從來沒有像這一次心緒起伏過,咆哮著的海浪翻滾著要把他湮沒,堆積在他的胸膛扼住了他稀薄的氧氣。

秦定卓臉漲得通紅,手指被焚燒得痙攣。

這時他甚至不知道沈致是不是在向他告白,僅僅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就可以讓他所有的感官喪失原有的功能,做不出任何表情。

秦定卓怔了下,對麵的沈致似乎沒在他身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失望。

沈致飛速低下頭,掙脫了秦定卓的轄製,細瘦的手背被勒出緋紅的指痕,兀地暴露在空氣中。

秦定卓掌心落空,那抹溫熱散在晚風裡,下意識攥拳什麼也留不住。

沈致從秦定卓身邊擦肩而過,秦定卓望著沈致的背影,張口說不出一個字。

沈致,你是什麼意思?

秦定卓等到沈致在暗夜裡完全消失不見,才動動僵

硬的腿腳往自己宿舍走去。

對沈致的話,他不敢深想,又忍不住去想。

他覺得沈致在暗示他什麼,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說不準人家就是隨便說說。

上次沈致還說把他當朋友,這次或許是朋友之間的袒露心扉?

想到這點,秦定卓因為沈致意味不明的話而激蕩不平的心安靜了下來,隨之嘴角的弧度也拉平。

秦定卓不順心地踢了腳花壇,啐了句。

艸!踏馬的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吧。

秦定卓煩躁地回到了宿舍,進門就脫了半袖,走進淋浴間。

任何人見到他,都能看出他此時的心情不大美麗。

自然包括從高中到大學好哥們兼現舍友,楊川。

楊川打著手遊,靠在洗手間門口,朝著裡麵衝涼的秦定卓喊道:“咋了卓哥,洛亦檸又惹你不高興了?”

低沉的男聲穿透嘩啦啦的水,否認道:“不是。”

“彆跟我提他”,秦定卓閉著眼衝著頭上的泡沫,不耐煩道。

楊川都跟秦定卓處了多少年,自然不怕他黑臉。

洛亦檸影響秦定卓多大,他楊川不是不知道,這兩人從頭到尾的事兒就沒有他不清楚的。

“洛亦檸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唧唧歪歪的書呆子,他這次回來誠心找你道歉,低二下四的都不像他了。”

“不過我說,你要是還氣他當時拋下你,現在你就裝一裝,玩玩他給自己出出氣,再把人踹了。”

“要不然洛亦檸這口爛肉卡在你心頭,你遲早憋出病來”,楊川動作不停,還時不時傳來幾聲國罵。

“嘭!”浴室門被秦定卓大力拉開摔在牆壁上,眉眼俱是戾氣,“老子說了彆跟老子提他,老子跟他沒關係。”

秦定卓徑直掃過楊川去找吹風機。

他就不明白了,他長得很像癡情種嗎?怎麼所有人都覺得他放不下洛亦檸。

他跟洛亦檸認識是在高中,他叛逆期最鼎盛的時候,秦定卓每天都是獨來獨往,喝酒抽煙打架鬨事逃課,都是家常便飯。

秦定卓這種學生足夠被學校勸退上百次,但是秦定卓家裡有錢,是學校的大股東,沒人惹得起他。

所以秦定卓成了老師和同學,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而這恰恰順了秦定卓的心。

他不過偶然救下被校園霸淩的洛亦檸,這個臟兮兮寡言的學霸就成了秦定卓的小跟班兒。

再後來的事就有些戲劇性,秦定卓也不想多回憶,畢竟他的高中生活著實操蛋。

前兩天洛亦檸回國,喝醉了哭著說對不起自己,秦定卓早就不在乎了,還好心把人送回酒店。

秦定卓覺得自己仁至義儘,轉天酒醒的洛亦檸打電話道歉,還問他能不能重新開始。

秦定卓這才知道洛亦檸這回是奔著他來的。

楊川看著遊戲的gameover,關掉界麵,跟著秦定卓後麵喋喋不休,“那你跟沈致過不去

乾嘛?!大哥從大一入學開始都到現在大二了,你還是看沈致不順眼,您老人家彆跟我說,您就是閒的。”

秦定卓拔掉吹風機插頭,半長的頭發搭在額頭,青春朝氣得夢回男高。

他當時就是覺得沈致虛偽,做著那麼溫潤的表情,其實眼底的冷漠擋都擋不住。

甚至即便那麼虛假的笑容,卻怎麼也不肯露給自己看。

仿佛他這種學習不好,隻會打架鬥毆的壞學生不配沈致多看一眼似的。

“我現在沒跟他過不去”,他們已經成為好朋友了,後麵一句話他沒告訴楊川,秦定卓竟然為這件事竊喜並且有私心地不想告訴任何人。

楊川皮笑肉不笑扯扯嘴角,他能信才怪了。

他跟沈致緩和還不是因為洛亦檸回來了,正主來了,還把那些氣撒給彆人做什麼。

“卓哥,我當時見到沈致第一眼就覺得他跟洛亦檸長得像”,楊川看著正在穿鞋帶的秦定卓,壓低聲量道:“你彆說你沒看出來。”

沒聽出楊川弦外之音的秦定卓,心直口快道:“哪兒踏馬像了,沈致那逼,整天就是笑笑笑,都快笑出花兒來了。長著一張勾男人的臉,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直男,一句話恨不能分成八瓣說,說也不說清楚,非得讓人猜。”

秦定卓越說越生氣,氣得把他剛曬乾的新球鞋扔給楊川,猜個屁,他才不猜,真給沈致臉了。

喜歡男人,喜歡去唄,管他屁事。

秦定卓煩悶地閉上眼,躺在床,心底把叫沈致的小人錘來錘去解氣。

楊川無奈接過秦定卓的鞋,認命地繼續穿鞋帶,他忍不住多看了眼床上的秦定卓。

他以為秦定卓把沈致當成洛亦檸的替身,才跟人家不對付的,是他猜錯了?

等楊川把秦定卓的球鞋弄好,以為秦定卓睡著把燈關了的時候。

秦定卓冷不丁出聲下了他一跳,“你說,有個人他突然對你說,他喜歡男的,你覺得他是什麼意思?”

楊川剛插上耳機,就聽到秦定卓的靈魂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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