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越努力越不幸(1 / 2)

“什麼不是?在說什麼,讓我也聽聽”,悅耳含笑的男聲隨著輪椅在地板滾動的聲音,一起鑽入眾人的耳朵。

眾人紛紛便不明所以地朝聲音來源看去。

而沈致對這道聲音熟悉到,不需要大腦辨彆,身體就能下意識做出反應。

沈致逆著光影站起來,清瘦挺拔的身形,像一根青翠的竹。

輪椅上的男人麵容溫俊,嘴角噙著笑,控製著手柄緩緩朝著眾人推近。

男人的出現讓季師露呆了下。

他比沈致更像是沈致,金黃半長微卷的發絲,臉上從容和煦的神情,以及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溫潤有禮的氣質。

可以說是沈致大點的翻版,又可以說是更為高級的沈致,他比沈致多了份成熟儒雅。

“你和沈學長長得好像”,季師露看著麵前男人跟沈致完全不同的樣貌,脫口而出道。

不是長相,就是感覺,季師露覺得這個人跟沈致很相像。

賀期禮含笑衝季師露點點頭,“我是小致的哥哥,你可以跟著小致喊我哥哥。”

季師露被賀期禮溫柔到極致的眼神看得臉色爆紅,羞赧地笑笑。

奇異地,沈致今晚懸浮的心臟落到實處。

有一種另一隻靴子落地的感覺,像是解脫,他隱隱有預感他會和賀期禮見麵,隻不過沒想到是今天。

在這個最混亂的日子。

沈致邁動腳尖,上前繞到賀期禮身後,輕輕地把輪椅推到餐桌旁。

賀期禮偏頭,光影都偏愛他,橘黃色清透的線條將他俊雅的麵容分割,處在陽光下的側臉,神情繾綣溫和如同最讓人產生親近之感的天使。

“謝謝,小致”,賀期禮的聲音不疾不徐,間奏都是讓人舒服的享受。

沈致垂眸看著賀期禮,但他的視線被擋住,隻能看到深不可見的黑色漩渦。

“不客氣”,沈致偏開眼,周到地給賀期禮要了份法式鵝肝。

菜品陸陸續續上齊,沈致妥帖地把餐布疊好,放在賀期禮膝上。

鵝肝是上位客人退訂的,因此上來的快一些。

沈致沒有先吃飯,而是為賀期禮切起了鵝肝,不大不小剛剛好能入口。

季師露眼巴巴地看著這一切,兄友弟恭的畫麵很和諧,說不上來哪裡怪怪的,季師露大大咧咧地豔羨道:“沈學長,你對你哥哥真好。”

沈致為賀期禮切鵝肝的手腕凝頓,賀期禮倒是不以為意笑笑,略帶縱容地看向沈致,話卻是對季師露說的,“我們兄弟就是要互相扶持的。”

“你們感情真好”,季師露憧憬地感慨道,她弟弟要是這麼聽話該多好。

那不就不用她天天暴揍親弟,將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她小奴隸的五大三粗的弟弟鎮壓住了。

季師露見到賀期禮莫名有種親切感,忍不住話多道:“沈哥哥,你跟沈學長的頭發都好漂亮,家裡是有什麼外國人基因嗎?”

賀期禮沒有糾正季師露的稱呼,伸出修長瘦弱的指骨撩起半長的頭發繞了繞,柔順的金發軟趴趴地纏在指尖上,輕笑了聲沒有回答:“那你看看誰的更好看?我們其中有一個人是染的。”

“啊?”這下輪到季師露驚訝了,親兄弟遺傳還能遺傳不同發色,有點少見。

阮竹偷偷拉季師露衣服,給她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問了。

季師露楞楞閉嘴,就聽見沈致道:“我們不是親兄弟。”

季師露看了眼沈致比平時更沉靜的麵容,出於直覺,扯扯嘴角就不再說話了。

她剛才胡亂說什麼,說人家倆長得像,還誇他們感情好,聽著有點像諷刺了。

“小致是我後媽帶來的,我見到他第一眼就很投緣,我們感情一直都不錯的”,賀期禮溫柔地解釋道,言笑晏晏的,不是說假話的樣子。

沈致沒有出聲反駁,其實賀期禮對他還可以。

沒有重組家庭那麼水火不容,除了初見的一點點小矛盾,他們很少發生過大爭吵,但是沈致對於賀期禮還是有些敬畏。

或許是因為他是他媽帶到賀家的拖油瓶,又或許是因為他這些年用著的是賀家的錢,沈致不敢對賀家真正的主人不尊敬。

賀期禮側眸看向沈致,神情柔和,“那時候小致十一二歲,人長得瘦弱跟七八歲大的孩子似的,家裡隻有我跟他差不多大。”

“可能是同齡人的關係導致小致很依賴我,依賴到處處模仿我,可惜我出國後很少跟他聯係,現在他長大了也不跟我親近了”,賀期禮語氣有追憶有感慨。

季師露性子粗,品不出賀期禮的話,聽完賀期禮年少的回憶,下意識看了眼沈致金黃色如天使般的頭發,沒注意到沈致眉心一閃而逝的不適。

原來沈學長這麼漂亮的金發是染的,手藝好好,完全看不出來。

賀期禮笑著說完,看著餐桌上每個人若有所思的樣子,爽朗地笑笑,言明道:“是我染的,因為我覺得小致金色的頭發很漂亮,忍不住染了個兄弟同款。”

想岔的季師露懵了下,其實有時候性子更直的人反而第六感更敏銳,她說不出來,但是能感覺到氣氛不對勁起來。

“挺好看的,看不出來是染的”,季師露乾巴巴應了句。

賀期禮像是找到同道中人似的,附和道:“以前讓彆人猜,他們都會猜是小致染的,怎麼會有人把假的當成真的,真的當成假的,說起來還挺有趣的。”

不多時,西冷牛排和宋衡陽的海鮮燴飯先後上來,季師露拿著刀叉摩拳擦掌,還是先吃飯吧,剛才因著沈致對賀期禮的熟悉全盤消失。

跟賀期禮同桌吃飯,季師露微弱地體會出一點不舒服來。

也不是不舒服,就是很彆扭,就是人家優雅矜持地小口咀嚼,餐桌禮儀遵循食不言,規矩地不發出聲音。

而她跟把頭埋進飯盆裡的豬似的,吃飯的聲音都是呼嚕嚕呼嚕嚕,對比之下顯得很局促很丟人,像是誤入了什麼不屬於她的世界。

跟她同感的還有阮竹,除此之外,季師露看向對麵的三個男人,安安靜靜地吃著飯,似乎沒受到任何影響。

宋衡陽還沒動,他總是喜歡菜上齊再開動。

季師露悄咪咪湊過去,請求宋衡陽把他的海鮮燴飯跟她的西冷牛排換一換,用她跟阮竹可以吃到兩種菜品的借口,來換取她過會兒L不要像個武夫似的擺弄刀叉。

宋衡陽沒有立刻同意,注視自己盤子裡的海鮮燴飯,以及還在幫賀期禮切鵝肝的沈致麵前的海鮮燴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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