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 前世(2 / 2)

顯得他這個插足之人,惡毒極了。

步程雲捏緊掌心,被削斷的指甲刺破皮膚,流下汩汩熱血,唇邊無端勾起陰冷的弧度。

步程雲壓著眉眼,從懷中掏出溯洄鏡放在身旁,染血的指尖描摹著其繁複的花紋,不知道在問誰,“它有用麼?”

蘭濯聞聲望過去,淡淡道:“溯洄鏡非至純至善之人不能用。”

蘭濯知道步程雲之前與君夜天的婚事,既已作罷,他也不明白步程雲為何有如此深的執念,竟然拚著失了半條命同金蛟爭奪溯洄鏡。

“你拿來也無用,不如歸還”,蘭濯向來信奉因果輪回,步程雲拿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會被纏上孽緣,於他修行無益,蘭濯也是誠心建議。

可這樣也戳到步程雲痛處,引得他狂笑,“我偏不,不過是個物件兒罷了!”

步程雲將所有精血灌注掌心打向溯洄鏡,溯洄鏡是上古神器豈是步程雲區區金丹所能左右。

溯洄鏡依舊是古樸的樣子沒有絲毫變化,在步程雲灌注完全部靈力之後,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反噬到步程雲身上。

步程雲被震到身後的靈樹,硬生生將其攔腰折斷,步程雲口腔溢出鮮血,夾雜著臟器,狼狽異常。

蘭濯眉尖微斂,正要阻止溯洄鏡時,卻見溯洄鏡在攻擊完步程雲後陡然安靜下來。

步程雲吐出口中的淤血,不甘心地喊叫:“是我心思詭譎無法破它,然而這世上何來至純至善之人!”

蘭濯顰眉,對步程雲的話不置可否。

“蘭濯!”一道沉聲從由遠及近,泛著寒光的斬荊劍破空而來,直衝步程雲的胸膛而去。

蘭濯轉身抬腳抵住劍身,硬是扛下了渡劫期君夜天的本命劍。

君夜天聽

聞蘭濯孤身入幽若秘境救步程雲,完成任務匆匆而來,就看到步程雲對蘭濯憤憤叫罵,生怕蘭濯出事才讓本命劍先行一步。

君夜天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到了蘭濯身邊。

蘭濯一如既往還是那件寬鬆的素袍,綢緞般的墨發披在身後,眉眼冷質,淡然秀美。

君夜天視線滑落到蘭濯的衣袖,細細的血線淌到袖口,濡濕一小塊布料。

“你受傷了?”君夜天擰緊眉心,望向蘭濯受傷的左臂,著急地去捉。

蘭濯微微避開君夜天伸過來的手,將受傷的左手背在身後,頷首道:“無事。”

這是蘭濯與金蛟纏鬥傷到的,他並不覺得這點小傷需要君夜天這般大驚小怪。

君夜天把蘭濯的動作儘收眼底,眸色黯淡下來,他一開始便知蘭濯要同他結契是有目的的。

他從不在乎蘭濯是否在利用他,然而蘭濯那顆心他怎麼也捂不熱,冷得讓人心生退意。

君夜天收斂好情緒,偏頭看向地上的步程雲。

君夜天擋在蘭濯身前,收回斬荊劍,劍鋒指向步程雲,“你違抗禁令私自入幽若秘境,爭奪溯洄鏡,按照宗規,我要沒收神器並將你帶回去憑司法長老處置!”

蘭濯後退幾步,衍宗的事不是他能插手的,他不能管更不想管。

一隻小白狗“噠噠”地朝著蘭濯跑來,比君夜天初見時也沒有長大多少,叫聲依舊是奶聲奶氣,圍著蘭濯的褲腿嗚嗚咽咽。

蘭濯順從地蹲身,修長纖美的手指輕揉著小白狗的額頭,眉眼含笑是君夜天沒有見過的溫情。

蘭濯指尖點向小白狗的額頭,察覺不對,掐住小狗的後頸將其提溜起來,圓滾滾的小肚子就露了出來。

“你吃了什麼?”蘭濯訝異挑眉,碰了碰小狗柔韌軟彈的肚子,沒看出什麼,隻得暫時把它放在臂彎等回去再查看。

蘭濯擔心小白狗,於是衝二人點頭示意,“我有事先離開。”

蘭濯說完便不顧君夜天挽留的神情,踏步而去。

君夜天自從修煉成渡劫期,諂媚的人有之、不卑不亢的人亦有,先前鄙夷後來追捧他的人更是不勝枚舉。

隻有蘭濯,從始至終永遠是那麼冷淡。

仿佛自己隻是個微不足道的沙礫,激不起他的任何波瀾,這讓君夜天感到深深的挫敗。

“你知道他是為了利用你的渡劫天雷塑身,何苦做出這副深情模樣”,嘲弄的笑意在君夜天身後響起,帶著物悲其類的空寂。

君夜天轉頭,步程雲不知道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

君夜天是天道選中的命運之子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恰好步程雲的父親是知情人之一。

而蘭濯早早就知道了此事。

步程雲咽下口中的腥氣的血,抬起森鬱的眸子,神情陰鷙而狂熱,“你明日同他結契,他利用你氣運渡劫飛升,他若成神豈會再理你半分!”

君夜天眸光顫動,冷戾的躁氣從眉心浮起,生硬道:“與

你無關!”

步程雲又笑,怎麼會與他無關呢!

他要把蘭濯留下,自己天生體弱無緣大道,即便父親靈丹妙藥相助,自己也是區區金丹,他跟不上天賦異稟的蘭濯。

蘭濯要是成神,自己永遠都見不到他了。

現在最能阻止蘭濯的,就隻有君夜天。

隻要他們不結契,蘭濯就永遠無法通過天道降下的天雷渡劫成神。

步程雲把手中的溯洄鏡遞給君夜天,本來他是想用溯洄鏡阻止蘭濯,然而他既然用不了,不如送給君夜天,總之他還有彆的辦法。

“你是怕他會殞命?”步程雲手腕翻轉,掌心生出一縷粉絛,“這是桃花繞,父親送予我的,它可抵心愛之人一條命,你用它綁在你和蘭濯身上,憑借天道對你的青睞,他不會出事。”

君夜天盯著步程雲手裡的粉絛,沉默不語,半晌啟唇,“你想要如何做?”

步程雲把桃花繞打入君夜天體內,他知道沒人不會對這個提議心動,正如沒人不想留下蘭濯,那個月光如許的人。

“結契那天,斬斷契約碾斷他的根骨,剝去他的血脈”,步程雲輕聲細語說著最狠毒不過的話,卑劣地如同一條瘋狗,毫無廉恥地追逐著自己私欲。

“這樣,他就是你的了。”

君夜天後頸升起劇烈的燒灼,桃花繞糾纏在他的五臟六腑,生根壯大,把君夜天當做養料,肆無忌憚地汲取。

它們本來就是最邪惡不過的汙穢,攫取用一個人的命去換另外一人。

有些人撐不過痛苦,無法讓桃花繞長大,自然他愛的人生命也就無法得到延續。

可君夜天咬緊牙關,忍著這種吃人血肉的東西在體內紮根發芽,腦海中不停回憶步程雲誘他發狂的話。

“這樣,他就是你的了。”

君夜天按著自己的心臟,感受著它的搏動,“蘭濯是自己的”,每一次重複君夜天的心臟就會震跳一次。

從蘭濯救下自己的那一刻,君夜天就知道眼前人會是自己最大的羈絆。

他會留下他的,哪怕付出不小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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