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得太厲害就拔掉,但沒人舍得,總共才幾株西紅柿植株,他們拿不到果子,就會被淘汰。
誰也不想被淘汰。
他們豁出命都要留在這。
“我也病了一棵西紅柿。”何月生彎腰檢查自己地裡的植株,臉都黑了,“聽說這種病好像會傳染,離濃,你說我要不要拔掉?”
他說了一堆,沒聽見回答,抬頭看去,就見趙離濃又在發呆。
“離濃,趙離濃同學!”何月生接連喊了好幾聲,她才終於聽見。
“什麼?”趙離濃回神問道。
“我說我有棵西紅柿病了。”何月生詫異,“你最近怎麼總是走神?”
“沒聽見你的聲音。”趙離濃朝他那邊走去。
她視線落在何月生指著的那株西紅柿上麵,萎蔫病莖上有水漬狀的褐色斑點,下根部粗糙不平,還生了許多細小的根莖。
“要不拔了這個,我還有其他的能活著。”何月生擔憂,“傳染其他植株事小,我怕它異變。”
趙離濃伸手掐了一下病莖,頓時有乳白色的黏液滲出。
——這是青枯病。
西紅柿作為茄科蔬菜,在高溫潮濕的環境下,極容易生病,她當初選地就考慮了這方麵。
不過青枯病是細菌引起,這種病菌很容易殘留在土地內,存活時間很久。
昨天趙離濃問過危麗,去年新生種的是馬鈴薯,同樣是茄科。
這種在一片地重複種植茄科作物的行為,非常不好,殘留的病菌可以重複感染。
不是不可以救回來,但……
趙離濃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微微扣著,她沒辦法說出來。
即便是在她原來的世界,麵對西紅柿的青枯病也沒有特效藥劑,最好的方法是輪作、改良土壤,以及嫁接防病。早期用藥劑噴葉加上灌根才能救的回來。
基地連輪作都沒有,她一個普通C班學生不可能懂這麼多。
隻是……
趙離濃想起A班和B班的學生,她過去從來不知道農學種植研究還分等級。
“臥槽!”何月生翻著光腦,突然喊起來,“我們班有人被打了。”
趙離濃皺眉看向他:“出什麼事了?”
“C班有人偷偷跟蹤A班的學生,想要直到他們用什麼藥處理病株,被抓住了。”何月生臉色難看,“就在城區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都看到了。”
最關鍵的是,城區門口一般都有基地老師在,顯然老師並沒有出麵阻止。
“簡直糊塗!”何月生罵道,“A班哪個不是藏著捏著撒藥,這種治病方法不花錢怎麼能得到?”
在這個世界,一切有關農學的知識都是資產,去偷窺彆人的治病藥物,無疑是盜竊彆人的資產。
趙離濃怔怔望著群裡發的視頻,他們班的一個男生被A班幾個人按在地上打得鼻青臉腫,前方就站著幾名守衛者和老師,無人阻止。
康安茹說第九農學基地是另一個地獄。
這話沒說錯。
最後是A班一個女生路過,她問清緣由後,讓那幾個人停止毆打行為,離開現場,隨後又找來人,抬著C班的那名男生去醫院。
看起來在A班很有話語權。
“是嚴靜水。”何月生看著視頻中的女生道。
趙離濃沒聽進去,她回神:“我有點事,先回去了。”
留下何月生一人在地裡。
……
趙離濃坐了兩個小時的大巴車回到城區,沒有去寢室,而是去找危麗。
“你說有事找我幫忙,是什麼事?”危麗正在寢室看養殖資料,聽見敲門聲,立刻出來開門,她的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快進來。”
危麗欠著趙離濃一條命,時刻想要報答,但趙離濃都沒有提過任何要求,甚至還經常去養雞棚,替她喂雞。
所以,今天危麗一聽到趙離濃說有事請她幫忙,瞬間來了興趣。
趙離濃走進寢室,危麗是一個人住在內圈,環境很好,房間也很大,和外圈的寢室完全不同。
她家裡有錢,趙離濃向來知道,危麗也沒有掩蓋。
之前趙離濃沒想過要危麗幫忙什麼,她順手帶著危麗逃跑,就像在列車上何月生幫了她一樣,隨心而已。
但這次,趙離濃隻能來找她。
“快說,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危麗簡直興奮地要原地轉圈,她太想要幫趙離濃了,而且最近生活確實有點無聊。
趙離濃站在危麗對麵,看向她眼睛,緩緩道:“我想要借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