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旁邊何月生利索的很,已經開始給奶牛擦乾水,正準備開始按摩,他從奶牛屁股後麵探頭看趙離濃:“你怎麼不動手?”
趙離濃沉默:“……”
她莫名有點怕這種熱乎乎的觸感。
但趙離濃年紀輕輕,卻向來習慣做一個沉穩的人,於是她表麵不動聲色:“馬上。”
趙離濃戴上手套,屏住呼吸,動作生疏地開始給奶牛清洗按摩,整個人陷入一種機械行動狀態。
手還在不停動作,但魂魄早已經離開了身體。
趙離濃以前沒發現自己還怵這個,至少麵對異變植物,她甚至還能冷靜分析異變植物屬於什麼科,有什麼價值。
擠完幾頭奶牛過後,大部分農學生逐漸熟練,趙離濃擠/奶倒是沒問題,她向來學東西快,隻不過起身走路時,同手同腳的厲害。
等到眾人做完早上的任務離開時,何月生終於發現趙離濃不對勁。
“你怎麼了?”何月生盯著趙離濃僵硬四肢問。
趙離濃飛快遠離欄中奶牛,冷靜找借口:“沒事,可能餓了。”
何月生從口袋摸出一粒硬質水果糖,丟給她:“哈密瓜味的。”
趙離濃下意識接住後,攤開手看著那顆糖,綠色塑料包裝上印著哈密瓜的圖案,看起來很甜的那種。
“謝謝。”
她猶豫了一下,沒立刻吃。
“吃吧。”何月生攤開自己另一隻手,挑眉得意道,“我還有。”
他自己撕開包裝,將那顆綠色哈密瓜味的硬糖丟進口中。
趙離濃見狀,這才拆開包裝,將那顆糖放進口中。
兩人並排走出奶牛場,趙離濃動了動手指,感覺指尖上古怪柔軟的觸感漸漸消失,才漸漸鬆了口氣,恢複如常。
“先去食堂吃飯,中午還要過來。”何月生道,“明天淩晨出來記得帶點東西吃。”
“好。”
兩人坐進皮卡車,剛掉轉頭出來,沒開多久,途中便遇到一個人在拚命追著一隻野貓,口中嘶聲裂肺喊著:“我的魚!我的畢業成績!”
“停車。”趙離濃突然開口。
何月生不解其意,以為她落了什麼東西,還是立刻踩下刹車。
車還未完全停穩,趙離濃便迅速下車,那隻野貓正好往這邊撞來。
她彎腰拎起野貓脖子,野貓立刻瘋狂掙紮,趙離濃快速從它嘴裡奪出了一條魚,這才鬆開野貓。
野貓衝著趙離濃哈氣,直到遠處的人追過來,它意識到吃不到魚了,才飛躥離開。
追過來的那人身上穿著件連體雨衣,腳上套著雨靴,導致身體笨拙,追過來後,見到趙離濃拿到了魚,長長舒了一口氣。
趙離濃將魚遞給他:“沒死,鱗片掉了一點。”
其實這麼抓著魚的觸感也不舒服,但趙離濃並沒有之前擠牛奶時,那麼緊張僵硬。
對方連忙伸手接過來道謝:“謝謝謝謝,沒有你幫忙,我畢業成績要泡湯了。”
趙離濃:“舉手之勞。”
當初她的畢業論文的試驗田也被毀,十分能理解對方此刻的感受。
這種離譜狼狽的情況,對外人而言,是一件說出來會惹人發笑的事。
但對他們這種靠實驗數據寫論文的農學院畢業生而言,那一刻大概就是五雷轟頂,功虧一簣的憤懣。
“窗戶沒關好,被那野貓抓住機會進來了。”白大褂男生心有餘悸,“還好魚還在。”
“學長,你的魚得早點放回水裡。”趙離濃提醒。
“對對,我這就回去。”白大褂男生連連點頭,臨走還道,“學妹,這次真的謝謝你。”
……
“走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何月生從車上下來,站在旁邊等趙離濃。
趙離濃回神:“走。”
她重新坐上車。
駕駛座上的何月生偏頭看她片刻,隨後從旁邊拿了一瓶水遞給她:“你手被抓傷了,先拿水衝衝,我帶你去醫院。”
“謝謝。”趙離濃打開車門,側身衝了衝手背上的抓傷。
“謝什麼,你將來可是有可能當上研究員。”何月生嘖了一聲,“我這是提前抱大腿。”
趙離濃關上車門,也笑了笑。
路上,她看著車外田區風景沉默。
今天接連碰上的事讓趙離濃不禁想起了原來世界發生的事。
當時她站在田埂上注視著一片狼藉的試驗田,裡麵種的東西全部被糟蹋完,凶手最後隻留下了一堆堆牛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