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僅是止痛藥失效後掌心那道貫穿性傷口帶來的疼痛。
以前那些本該模糊的記憶不受控製冒出來,被機器切斷半掌時的痛苦,以及遠超受傷瞬間,日夜複健帶來的尖銳神經刺痛,從右手掌骨傳向小臂手肘,再到大腦。
趙離濃額頭緊緊貼在門後,終於忍不住悶哼出聲,視線逐漸模糊,生理性的淚水從眼眶中墜落。
危麗買完果汁,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可能被支開了,她當即往趙離濃寢室衝去,但跑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學妹支開她,應該是不想讓自己知道。
危麗猶豫半晌,最終放慢了腳步,沒有立刻趕回去。
她轉悠了一會,給單生塵打電話,問他止痛藥是不是沒什麼效果。
“不可能,我開的最好的止痛藥,藥效大,但無成癮性。”單生塵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就是斷手斷腳,吃完也沒感覺了。”
“那……”危麗想了想,發現自己也沒見到趙離濃疼不疼。
“怎麼了,小趙吃了止痛藥還疼?那隻是大腦下意識強加的想法,越想著傷口就越疼。”單生塵奇怪道,“昨天小趙挺能忍的,不應該啊。”
“也不是,算了。”危麗覺得從單生塵這裡問不出來什麼,乾脆掛了。
“從哪學來的毛病?”單生塵看著黑掉的光屏,“怎麼和葉長明一個毛病?”
另一邊,危麗想了想,又給表哥打了個通訊,他是異殺隊的隊長,應該受過很多傷,經驗豐富。
不過,她也沒對這次通訊抱有接通的希望。
葉長明太忙了,總是出任務。
但這次,幾秒後,葉長明便出現光屏中,眉眼冷淡:“有事?”
危麗習慣她表哥這副模樣,也不在乎:“表哥,你手有沒有被刺穿過,什麼感受?”
“沒感受。”葉長明受過更重的傷,也同樣不會有多少反應。
危麗突然想起來軍隊中盛傳的流言,多半是因為葉長明受重傷,也麵不改色去斬殺異變植物。
她歎氣:“算了,都不靠譜。”
“趙離濃怎麼了?”光屏對麵的葉長明忽然問道。
危麗抬頭:“她右手都傷了,還在寫什麼詳解講義,剛剛突然把我支了出來。”
葉長明想起昨晚趙離濃匆匆關通訊的模樣,麵無表情問:“第九農學基地連止痛藥也沒有?”
“有,舅舅開了止痛藥。”危麗拎著一大瓶果汁,若有所思,“我總覺得學妹很疼。”
一晚上沒見,人好像瘦了一圈,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好像大病了一場。
“既然她支走你,就彆趕著過去。”葉長明掛斷通訊前丟下一句。
“哦。”危麗站在圓樓麵前,決定再轉一圈。
……
趙離濃背靠著房門,眼眶微紅,新換的乾淨衣服又被冷汗打濕,等稍稍緩過來後,才發現光腦上多了幾條訊息。
——來自葉長明。
【在桂山之前傷過右手掌?】
趙離濃倏然一驚。
從桂山出來時她右手錯位過,是葉長明複位的,但他這話……是察覺了什麼?
就在趙離濃驚疑之時,葉長明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吃了止痛藥不該再疼,除非你有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