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爬藤撐裂又擠壓的樓棟搖搖欲墜,人無法通過電梯上去,隻能靠走安全樓道,但樓道階梯破損嚴重,並不好走,同樣危險重重。
幾人小心跨過堆積在樓梯上的碎石,再抬頭卻發現上一層的樓梯空了一半,原來剛才的碎石是上麵的台階。
普通人至少得找個工具支撐才能爬上去,但對於異殺隊這樣的人而言並不難。
葉長明轉頭看向趙離濃:“我帶你上去。”
言罷,他便攬過她的腰,身體一躍,另一隻手攀高借力,瞬間帶著人踩了上去。
趙離濃隻覺得眼前晃了晃,自己就從下麵踏上空了大半台階的上一層樓,唯獨感受分明的是腰間緊扣的手,他要帶她上來,用的力度並不小。
葉長明回過身,視線掃過其他幾人,見到最後麵跟上來的異殺五隊隊長:“麻煩了。”
他沒有停留,而是護著趙離濃繼續往上。
後麵的嚴靜水帶著危麗上去了,五隊隊長見狀,自然而然負責何月生。
十八層,又是異變爬藤月季最初出現的樓層,他們越靠近,便發現路越難走,等到了那一層,隨便哪一處就有一個大窟窿,窟窿內是已經枯萎的異變藤蔓。
“那間……是她的房間。”何月生指向地麵殘存枯萎藤蔓最多的那道門晦澀道。
那道門早被毀得差不多,滿是破洞,原本纏繞伸出的藤蔓枯萎,又被人掃到了地上。
這是之前異殺五隊的隊員上來造成的痕跡。
他們尋到爬藤月季最開始異變的地方,理所應當會推開門檢查。
五隊隊長聽著何月生的話,又看了看這幾個人的臉色,猶豫問道:“裡麵是你們認識的人?”難怪急匆匆趕來。
沒人回答他。YShG.
趙離濃先一步走進那道門,葉長明沉默跟在她周圍,卻調高了戒備警惕。
這個住處基本看不出來原先的模樣,到處都是枯黃藤蔓,稍微用腳一踩就成了褐色的灰末,更不用說整個地板窟窿遍布,房間的東西基本都往下掉乾淨了。
但。
趙離濃見到了,進門其他人也全部看清了。
——牆上釘著一具屍體。
那具屍體穿著隱約看得出來黃白條紋的棉睡衣,長發散亂披著,有幾縷發絲被血打濕黏卷在了一起,整張臉、軀乾四肢皆被洞穿,隻剩下一個人體框架。由於和牆麵貼得太緊,在那些藤蔓枯萎後,才沒有第一時間落地往下掉。
趙離濃怔怔望著牆上幾乎不成人形的屍體,這套睡衣,她曾在第九農學基地的宿舍無數次見到佟同穿著走來走去。
“是她嗎?”趙離濃回轉頭問何月生,一字一句問,“你今天早上見過她,是這身衣服嗎?”
何月生看向快和那麵牆攪合在一起的人,黃白條紋的睡衣並不乾淨,有一種灰蒙蒙的感覺,上麵還沾了一些黃白黏膩的東西,在這個顏色的睡衣上本不該明顯,隻是落在他眼中,卻格外刺目。
“……是。”何月生閉了閉眼睛啞聲道。
趙離濃移開視線,不再看何月生,問其他兩人:“你們也覺得是她?”
她甚至沒有勇氣開口提“佟同”這兩個字。
趙離濃在期待聽到否定的答案。
後麵的嚴靜水下意識偏頭不去看趙離濃,危麗直接紅著眼睛低頭,除了臉,身型、發型這些東西才是他們對佟同最熟悉的地方,而牆上的人……她們沒辦法否認。
趙離濃重新回轉身,她目光落在牆上的“人”身上許久,忍不住抬手去按著自己的額頭,眼睫頻繁顫著。
從昨天開始,發現這個世界是她原來世界的延續後,趙離濃費了極大的努力才將那些紛雜的情緒壓製下來,她不敢深思父母導師和師兄師姐他們都去了哪,自欺欺人按部就班去研究院正常工作。
可……等來的卻是佟同出事。
她站在破敗房間內,被壓抑的那種孤身無依,孑然一身的情緒再度翻湧上心頭,
有那麼片刻,趙離濃甚至在想,當初暈倒之後再也醒不過來,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葉長明視線掃過她微微顫著的指尖,下一刻便靠進了那麵牆,將那具屍體乾枯手腕上的光腦取了下來,走向趙離濃,沉默將銀色的手環塞給她。
趙離濃低頭看著手中的光腦,半晌屈指緊緊握住它。
站在後麵的何月生用力摸了一把臉,自己悄無聲息離開了這間房,他沒辦法再繼續停留,腦中不斷回想今天早上敲門後的情形,至少他該將佟同帶去醫院的,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
“死了一個研究員?”院長李真章驚訝,“誰?”
研究院內高級研究員們正在等中心城區傳來的消息,聽見那邊彙報後,一時間表情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