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有不同係,但A大向來是比不過中央美術學院,不過從去年開始,油畫係有個學生開始頻繁被老師提起。
——封揚。
他幾次比賽中都力壓中央美術學院的學生,更彆提還有其他央美學生夠不著的展覽,他不光參加了,甚至還獲得獎項。
要知道一件事,不管是A大還是中央美術學院,隻要是頭部學生。這些人都在高中甚至更早的時間交過手,畢竟國內這個階段的比賽隻有這麼多,頭部學生靠的不光是練出來的技巧,還有那麼一點普通人練一輩子也沒有的那一點所謂天賦。
他們在大大小小的比賽中基本都見過麵,即便沒有見過,但互相之間名字都聽過。一有人提起某某,會立刻反應過來:啊,這是那誰誰誰。
但封揚不是,他的名字並不為這些頭部學生所知,至少在紅秋國際大賽前是這樣。
大一入學時的那副《陽光》被著名收藏家買下,換了任何人,這個點一定會被宣揚上天,但封揚沒有。
一是他沒有家人在背後運轉,二是他沒有和誰怎麼說起過這事。
這導致圈內有人聽說過,但絕大部分人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直到封揚去了雲山畫展,被老師點出來,又帶著介紹不少上層畫家。
和其他人先是在同齡同階段出名不同,他像是突然橫空出現在大家視線範圍內。
A大美院本就不是校內王牌,油畫係更是不強,這麼多年一直處於一種尷尬地位。因此封揚的出現給他們帶來一種能夠崛起的希望,未來或許能招到更好的生源,良性循環。
有這個想法,美院的資源自然要向封揚傾斜,這點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院內有什麼活動,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
這也導致封揚開始忙碌起來,他需要到各地參加活動,去比賽。
第一次影視劇欣賞課,封揚沒有來,隻有蘇晚坐在後麵。她開始以為他是晚來了,便沒有在意。
等到上課鈴響,老師都已經開始放影片時,他還未過來,蘇晚便皺了皺眉朝門口看去。
遲到了嗎?
封揚不像是會遲到的人。
等到電影已經放完一半,封揚依舊沒有來。
蘇晚有點坐不住,她靠在椅子上,低頭拿出手機,發消息問封揚怎麼沒來上課。
一直到電影放完,蘇晚都未收到回複,她很少有這種等待彆人回複的心情。
睡晚了?還是生病?
蘇晚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在想著各種理由。
最後等到下課時,蘇晚拿出手機,對方仍然沒有任何回複。
她想了想,乾脆在微信上問許照,沒記錯,他應該是封揚的室友。
許照那邊大概也是剛下課,很快回複過來:【封揚沒和你說嗎?他去參加比賽了,這周都不在學校。】
蘇晚盯著那條消息看了許久,最後回複許照說知道了,便收起手機,起身朝外走去。
自己似乎太過於關注封揚,
一直到周六早上,她才收到封揚姍姍來遲的電話,說他在外地比賽,不能去練車。
蘇晚淡淡道:“比賽加油。”
沒有再過多問,蘇晚也沒那麼多興趣打探他的**。
“老大,走了。”郭元洲在外麵喊,他們今天要開始去集訓。
“我還有事,先掛了。”蘇晚對著那邊的人道。
……
封揚這些天一直在封閉比賽,離開學校前猶豫過要不要告訴蘇晚自己出來比賽的事,但最後還是沉默。
什麼事都和她說,或許會受到厭煩也說不定。
後麵手機被交上去,他便也沒有機會後悔,等到周六早上拿到手機時,才想起他們周日還有約,便立刻告訴蘇晚。
聽到蘇晚的“官方”回複那一瞬間,他站在走廊儘頭,唇角泛起一絲苦意。封揚伸出手指輕輕扯了扯胸膛前的衣服,指尖泛白。
“封揚,你怎麼站在這?”同來參加比賽的人過來打招呼。
封揚鬆開手,若無其事將手機關上。
“這次官方給的主題太難了點,聽說好幾個人都在私底下罵出題人。”對方是個二十七、八的青年,在所有人中算最為活躍的人,和誰都能說上幾句話。
這些人內,在校大學生隻有封揚一個人,其他人多為在已經在畫界有作品和名氣的畫家。
也就是說,從封揚來參加比賽的這一刻,便意味著他已經徹底邁入畫界,並得到認可。
學校那邊力推他過來參加比賽,也存著鍍金的意味在其中。
比賽都是有實力的畫家,出題人自然不會隨隨便便出題,這也導致其他的抱怨。
為了公平,前幾天畫畫時,大家的手機全部收上去,一直到現在才能拿到手機。
封揚一拿到手機便和蘇晚打了電話,隻是在聽見她毫無波瀾的話語時,還是不免心中一刺。
和眾人一起去酒店餐廳用餐,封揚自己一個人坐在窗戶前,不由想起每周他和蘇晚坐在二樓的時候。
他在蘇晚心中大概隻是一個可以隨時替換掉的人,心情好時,可以錄製午夜音樂會傳給他,可以每周教他練車。等到煩膩後,便又可以快速抽身離開。
封揚抿唇捏著勺子,心中空落落的抽疼,不關蘇晚的事,左右……他這種人天生可以隨意丟棄。
“封揚。”一個長發瘦削青年坐在他對麵,“覺得題目難?大家都覺得挺難的,你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賽不習慣也正常。”
他老遠看著封揚一個人安靜坐在這,情緒不高的樣子,便特地過來看看這位後起之秀。
“……嗯。”封揚臉上掛上淺笑,“以後會習慣。”
如果蘇晚此刻在這裡,會發現封揚重新帶上自己的假笑麵具。
“你之前在哪學畫呢?一直沒聽說過你,不過能把畫賣給大J,你還是有點厲害。”長發青年豎起大拇指道。
“高中的藝術班,報過幾期。集訓。”封揚解釋道。
長發青年:“……”他想問的是師從何人,難道非要說的直白才行?
能到他們這個階層,無一例外都是大量的金錢時間堆出來的,還有專門的名師指導。
像他們這二十幾個人中,基本上是老一輩的頭部畫家帶出來的,大家坐在一起吃飯,都能隨隨便便碰上個師弟師姐的。
“好像沒聽說過你師父。”長發青年旁敲側擊問道。
“高中藝術班的老師?”封揚抬眼問。
“……不是,你沒有師父帶嗎?就是像我,我師父是路慶春,你背後那桌兩個人都是季敏複的底弟子。”長發青年沒憋住,指著周圍的人一一點出出身,而他們都太好奇封揚的出身。
封揚才明白過來這場比賽,更像是門派比賽。
隻有他一個人無門無派,靠著院內推薦進來的。
封揚緩緩搖頭:“沒有。”
長發青年:“?”
見封揚臉上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長發青年嘴一抽:“你彆告訴我,你是那種從高二才開始學畫畫,幾個月瘋狂集訓出來的人。”
這種人基本隻是拿藝術生當考大學的跳板,很多後麵都不會再從事藝術相關的內容,而且這種畫個一年半載的,基本沒有什麼用,跟彆提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就在長發青年以為自己說的有點誇張時,他看見封揚點頭了。
點、頭、了?!
“你不僅沒有師門,連畫畫從高二開始學的?!”長發青年聲音拔高,導致餐廳不少人看過來。
如果是真的,那他們這些辛辛苦苦從小練到大的人算什麼?狗屎嗎?
“嗯。”封揚承認。
他高一學校開展過一個簡單的油畫興趣班,據說是為了給學校評選才設立的,專門起了一個油畫老師來教授課程。
學校不敢用尖子班做這種事,怕浪費時間,而封揚所在班級一般,正好適合被拿來當對象,學了一個學期後,學校拿到上麵發下的稱號後,課程便被撤了。
但老師臨走前,堅持建議封揚去走這條路。
“你有天賦,就算後麵走不了多遠,現在拿它當跳板,去考一個好大學,總比現在好。”
封揚當然也想走這條路,從他拿起畫筆那一刻開始後,便能找到宣泄口。
隻是……藝術生學習費用太高,他根本負擔不起。
好在高一下學期時,孤兒院接受到一筆善款,專用於給他們的藝術學習。
一直帶著封揚的阿姨替封揚申請了,當時封揚還未滿十八周歲,孤兒院便同意支付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