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號彆墅大門前,程琉望著季朝舟轉身離開,腦子裡還不是很清醒。
馮時確實會喝,為了把他喝趴下,程琉自己也喝醉了。
所以程琉聽見季朝舟丟下一句話就回去了,心中居然還有些慶幸,這樣就不會聞到她身上的酒氣了。
她本來就不清醒的腦子裡隻記得季朝舟是調香師,不想讓他聞到不好的味道。
“學姐,我送你進去。”賀柏聽見程琉拒絕過去,季朝舟轉身離開,心中升起一絲勝意,提高說話的聲音,讓隔壁進去的人能聽得清楚。
季朝舟已經走進前庭院,忽然又轉身望著程琉:“手表明天記得帶過來。”
程琉混沌的腦子清醒一瞬,有些失落:“哦。”這麼快就要還回去了,她還想再戴幾天炫耀呢。
賀柏臉色微變,程琉手中的腕表是季朝舟的?
那程琉在發布會外耽誤那段時間,是和季朝舟見麵了?
季朝舟倒是有本事,竟然能在發布會前攔得到程琉。
不用想,都猜得到他們兩人現在關係曖昧。
他那塊表是故意用來圈地的?
賀柏下頜緊繃,努力控製自己情緒,他到底跟了程琉好幾年,如果程琉真和季朝舟有什麼關係,一定會讓所有人知道。
不過是曖昧而已,他也會。
“季先生,我幫學姐把表取下給你。”賀柏揚聲道,還特意往程琉這邊靠了靠,伸手攬住她肩膀。
在他說完這句話,季朝舟已經將大門關上,並沒有看見,而程琉直接憑借本能躥進了六號彆墅。
賀柏手還未搭到她肩膀,便已經落空了。
躥進彆墅的小程總,昏沉的腦子裡還帶著怒意。
都說了明天還,賀柏居然現在要取她手表!這和取她性命有什麼區彆?
程琉不太清醒的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明天必須扣總助獎金,理由是危害她程總的美好人生。
“學姐!”賀柏顧不上已經關門的季朝舟,追著程琉進去。
雖然小程總喝醉了,但身手依舊矯健,蹭蹭就跑上了二樓臥室,直接反鎖,躺在床上蒙頭就睡。
賀柏追到二樓,卻打不開臥室門,從裡麵反鎖了。
他無奈轉身去二樓走了一圈,去書房翻到解酒藥,倒了杯水,重新去臥室門前敲門。
“學姐,你開門把藥喝了。”
程琉趴在床上,右手捂著左手腕表,被外麵敲門聲吵得心煩:“放那,你回去。”
賀柏見識過程琉的酒量,不算特彆擔心,站在門外確認裡麵沒有特彆大的什麼動靜後,便將盤子放下:“學姐,水和藥放在門口,你醒了記得喝。”
他轉身下樓,臉上的情緒漸漸淡了下來。
賀柏習慣聽程琉的命令,根本不會主動將手表拿出去戴在她手腕上。
或者說不敢,除非程琉開口。
他嫉妒季朝舟的手表戴在程琉手腕上。
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兩個人根本沒有挑明關係。
賀柏走到客廳,忽然停下腳步,回頭仰望二樓,上麵是他暗戀了數年的人,如今她有了喜歡的人。
……
賀柏開車離開的聲音,清晰傳到五號彆墅客廳內。
季朝舟坐在單人沙發上,垂眼望著手機上的時間,十一點半。
之前在大門外,季朝舟和程琉隔了一段距離,她和平常沒什麼區彆,但他聞到了酒氣。
那麼濃的酒氣不是幾瓶酒喝出來的,他以為那個助理會在裡麵待很久。
她不是喝醉了?
季朝舟偏臉去看沙發上的格子外套,過了幾天,上麵沾染的氣息變淡。
他靠在單人沙發上,臉輕輕貼在沙發背上,修長雙腿曲起,半蜷縮在沙發內。
季朝舟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去碰搭在扶手上的外套,粗糙的觸感從指腹傳來。
那些醉酒昏睡出事的新聞在他腦中不斷顯現。
季朝舟握著手機,許久之後才撥通程琉的電話,他隻是想……確認她沒事。
通話鈴聲響了很久,久到他以為沒人接時,電話才終於被接通。
季朝舟聽見略亂的呼吸聲,她果然喝醉了。
“程琉。”
胡亂按通電話的程琉聽見一道清冽好聽的聲音,她很熟悉,迷迷糊糊應道:“嗯。”
靠在單人沙發上的季朝舟收回放在外套上的手,抬起用力按在自己心口處,似乎這樣能將劇烈的跳動壓下去。
他垂著眼眸,無人能看清琥珀瞳仁裡盛滿什麼,長睫落下的陰影投在筆挺鼻梁上,如冰雪化開的蹤跡,安靜聽著電話那頭稍亂的呼吸許久,直到對方呼吸漸漸綿長,才輕聲問:“程琉,你喜歡……我嗎?”
聲音極低,低到即便有人站在他麵前,也不一定能聽清。
電話那頭已經熟睡過去的人,自然也聽不見他的話。
回應季朝舟的隻有程琉的呼吸聲。
無人回應,他卻絲毫不在意,隻是忽然笑了,像冰霜化開露出深藏的綺麗。
到最後,季朝舟也未將電話掛斷,緩緩靠在外套上,安靜聽著程琉的呼吸聲,確認她不會出事。
兩人透過手機,呼吸傳遞,仿佛緊靠在一起,依偎而睡。
……
程琉醒過來的時候,聞著身上濃重的酒氣,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
她低頭有些心疼摸了摸自己的外套,這可是季朝舟親手挑的!
程琉急急忙忙往外走,準備立刻洗澡,把衣服洗乾淨烘乾收起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