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很大,每一個角落都經過精心設計和維護,清晨的露水還落在花瓣上,將落未落。
季朝舟推著雲瑟在小徑上走,他在這裡走過無數次,沒有哪一次像現在一樣平靜。
“朝舟,在前麵停。”雲瑟指著前麵戶外木桌道。
兩人在花園一角停了下來,周圍有一麵花牆,藤本薔薇繞著牆麵往上,綻放得豔麗。
雲瑟看著坐在旁邊的季朝舟,他氣色比以前好太多,沒有過往蒼白沉鬱。
她不由想起上次和程琉一起吃飯的場景,那個程琉要討人歡心確實輕而易舉。
“五一怎麼沒出去玩?”雲瑟問他,“是不是程琉太忙了?”
“前天去了她家。”季朝舟想起昨天晚上後/庭院草地上亮到淩晨的燈光影子,程琉的工作應該很忙,但她在他麵前,幾乎不會表露出來。
每一次季朝舟透過臥室落地窗,望著外麵投射的隔壁光影,總有種錯覺,程琉像是在瘋狂玩耍後,趕在最後期間補作業的學生。
坐在輪椅上的雲瑟視線落在季朝舟臉上,不過是提起程琉,都會帶起笑意。
“怎麼不多玩幾天,現在就回來了?”雲瑟問道。
季朝舟垂眸:“下次有時間再去。”
雲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動搖外甥的想法,他分明已經決定好了,要和程琉在一起。
兩人看著花牆上緩緩落下的花瓣,很久沒有說話,安靜坐在這,直到雲瑟再次開口:“朝舟,凡事彆太執著,該放手的時候,記得稍微放手。”
雲家人骨子裡偏執,一旦喜歡一個人,便想占據那個人的全部。隻是人不是物,人有思想,有自由。不像物件,喜歡可以買下來,永遠放在家中,帶在身邊,日夜相處。
雲瑟年輕的時候,也有喜歡的人,然而在發現自己的占有欲過於病態,便在還未陷得更深後,一刀兩斷,從此不再和其他人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甚至收養了雲斐,也不當養母,特意隔了一層關係。這、
這也是為什麼季朝舟隻叫雲姨的原因,隔著一個姓,才能時刻提醒雲瑟不要對他們過於在乎,以至於想牢牢將他們把握在手上。
季朝舟沒有回複,沉默抬手,接過從花牆上飄落的一片粉白花瓣,他不知道將來會如何,答複不了。
雲瑟心中歎了一聲,到底還是希望季朝舟和程琉能一輩子在一起,彆出意外。
她隱晦提醒:“偶爾保持適當的距離,有助於促進感情。”
感情也需要經營,既然改不了那些占有欲,那便改變方式,至少讓對方彆太察覺出來,若做得好,或許對方還樂在其中。
雲瑟絲毫不覺得自己在坑程琉,左右是她自己撞上來的。
果然,這一次季朝舟願意回應,說知道。
……
客廳內,被算計的程琉正興致勃勃看電視劇。
“這劇情不符合邏輯。”
“男主智商不太行。”
“女主也不行。”
雲斐麵無表情聽著程琉的吐槽,想反駁她行她上,但仔細一想程琉的智商隻高不低,又憋屈地閉上了嘴。
“你就這麼死了?”程琉望著電視裡一襲紅衣中毒死得無聲無息的雲斐,轉過來看著現實的雲斐,大概有了角色濾鏡,好心安慰,“死得挺好看的。”
雲斐:“……”她不承認自己有點被安慰到了。
誰不喜歡情敵誇自己好看,而且還是程琉這樣的人。
“你以後要和他結婚嗎?”雲斐忽然問程琉。
聽到這句話,程琉頓時從沙發上坐直身體,她和季朝舟到現在都不是男女朋友關係,所以程琉都想好了,她準備一步到位。
當然程琉沒忘記雲斐在肖想季朝舟,她挑眉:“你有意見?”
“……”雲斐努力壓製心裡翻滾的嫉妒,她望外麵看了看,確認沒有人後,才問道,“你知不知道他父母之間的事?”
雖然雲瑟不在她麵前講這件事,但到底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加上雲斐有意打探,大致知道一些事。
“不知道。”程琉掃了雲斐一眼,“彆和我說,我不聽。”
剛準備開口的雲裴:“?”
“哪天他想要我知道,我就聽。”程琉無所謂道,她在意的是季朝舟這個人,不是他父母。
“你!”雲斐難得好心一次,見程琉不聽,她冷笑,“彆後悔。”
“後悔什麼?”雲瑟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她被推著進來,看向雲斐,“你也長大了,以後彆任性。”
“雲姨,我就是……”雲斐恨得牙疼。
“她在重複剛才電視劇裡的話。”程琉指了指電視屏幕道。
雲瑟轉頭看去,發現是雲斐的成名劇,臉上的情緒也下去了:“待會你們留下來一起吃午飯。”
季朝舟已經走到了程琉身邊,她一起身,兩人站在一塊,自然而然和客廳裡另外兩個人隔絕開來。
程琉抬手從季朝舟肩膀上取下幾瓣粉白色花瓣,她低頭嗅了嗅,隨即抬眼看向他:“好香。”
明明是在說花香,但程琉看過來的眼神,讓季朝舟明白她話中彆有深意。
最後程琉手裡那幾片花瓣成功被季朝舟收繳了,並收獲一個心上人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