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塔賽場出口。
“出來了出來了!”
正在出口外等待的媒體記者一聽到這話,紛紛起身,擠上前,鏡頭對準出口,要采訪到第一個出局的主力隊成員。
宗政越人麵無表情地從出口走出來。
“宗政越人,請問你對這次出局有什麼感想?”
“在大賽最初,各方勢力都評論你會和姬初雨有最終一戰,現在突然冒出來的衛三把你挑出局,請問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請問當時出局時,你在想什麼?”
“宗政越人看這裡,衛三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
無數燈光照在宗政越人臉上,各種問題砸向他。
平通院的老師過來帶著他,擋住記者的話筒,想要將宗政越人帶離現場。
這種事情,誰也沒想到。
當時衛三破水而出,對上了宗政越人,平通院的老師甚至還幻想宗政越人能將衛三斬於水麵,結果反而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宗政越人,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有把握打贏衛三嗎?”還有記者大聲喊道。
“走。”老師想帶著宗政越人離開,他卻主動停下來。
宗政越人停下看著鏡頭,任由鏡頭照著他,麵無表情道:“下一次,我會贏,衛三絕不可能再用我的招式贏我。”
“如果衛三又贏了呢?”
“不可能。”宗政越人雙手緊繃,顯然再一次想起在星船上恥辱,這是他一輩子最大的恥辱,輸給那樣一個人。
一直以來,他心中唯一的對手隻有帝國軍校的姬初雨。
衛三?
一個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角落裡,冒出來的玩意。
下一次他會讓她嘗到出局的味道。
……
星船開向終點島,兩所軍校時不時就斬殺尾隨的星獸,可謂是坐等收割資源。
光幕一次又一次亮起。
南帕西軍校從一開始便沒有想過和這幾所軍校有什麼糾葛,埋頭趕自己的路。從一開始見到平通院和塞繆爾軍校光幕亮在一個方向,到現在平通院宗政越人出局,帝國軍校和達摩克利斯軍校的光幕替代那兩所軍校亮起來,高銀英便知道星船已經落入帝國軍校和達摩克利斯軍校手中。
“之前我以為宗政越人是唯一能和姬初雨抗衡的人,現在看來,姬初雨依舊是最強單兵。”昆莉·伊萊看著海麵上時不時升起的光幕道。
“平通院這次大創,塞繆爾軍校估計也不會太好,我們要抓住這次機會。”高銀英回頭看著南帕西軍校隊伍,“我們加快速度前進。”
“是。”
……
塞繆爾軍校。
他們從下水之後,一路逃到礁石灘上,靠著高學林的感知攻擊,但他無法完全護住整支隊伍,中途還是發生了戰鬥,有校隊成員出局。
上岸之後,高學林顧不上自己頭疼欲裂,抓住吉爾·伍德問:“之前在星船上怎麼回事?”
吉爾·伍德伸手扶著高學林,不讓他倒下:“我也不知道,隻是忽然間感覺身體輕鬆了許多。”
“難道感知等級真的可以進化?”肖·伊萊向來說話沒遮沒攔,想到什麼說什麼,“我聽說幻夜星那邊有星獸開始進化了,那我們人類進化也不算什麼。”
高學林:“……”
雖然各大世家都到處安插探子,但肖·伊萊這麼一開口,不亞於向所有人告知,伊萊家有探子在幻夜星。
肖·伊萊還在那幻想:“吉爾·伍德都能進化,想必接下來就快要輪到我了,到時候我成為超3s級,衛三直接被我打出局。我們塞繆爾絕對能得到冠軍。”
“好了,你去偵查周圍環境。”高學林將肖·伊萊支開,再聽他講話,自己可能要被氣暈過去了。
吉爾·伍德看著肖·伊萊走開,便道:“指揮,我確實感覺雙s機甲不夠用了。”
“這次我儘量幫你兌換出3s機甲需要用的主要資源。”高學林扭頭對魚仆信道,“從現在開始,你整合一下吉爾的數據。”
雖然還不確定吉爾·伍德是否進化成3s級,但高學林願意冒這個風險,將所有資源換成3s機甲所需要的東西。
全員3s級才有可能去競爭那個位子,才會讓帝國軍校把他們看進眼中,而不是說不和弱者合作。
……
夜晚降臨,衛三睡不著,靠在甲板船舷坐下,正好旁邊守夜的人是霍劍。
她抬頭朝霍劍那邊打量,看了半天,覺得還是霍家這些人當中還是霍宣山看起來最順眼。
“你不去睡覺?”廖如寧在對麵喊她,“那你過來幫我守著,少爺熬不住了,要去睡覺。”
衛三起身,拍了拍膝蓋,朝廖如寧走去:“年輕人精神這麼不好?”
“少爺我要保養,不能年紀輕輕和你一樣,掛著兩個大黑眼圈。”廖如寧說完一溜煙跑了,生怕衛三動手。
衛三站在甲板旁,望著水麵下的星獸,和盤旋在把半空的飛行星獸,嘖了一聲,這些星獸簡直如附骨之蛆一樣。
不過都是活生生的資源。
“我下去熱熱身。”衛三衝旁邊達摩克利斯軍校的校隊成員道。
一個小時內衛三不停地在水麵下動手,廣播聲也一道一道響起。
原本看直播看睡著了的觀眾們,被這機關槍似的廣播吵醒,睜大眼睛看著直播鏡頭。
更不用提星船上本來休息的人了,金珂睜開眼聽了一會,便重新倒頭睡下,能乾出這種事的人不是衛三就是廖如寧。
衛三在下麵攪了個翻天覆地,破開水麵出來,正準備回到自己位子,繼續守夜,突然發現甲板上多了一個人。
是帝國軍校的應星決,她目光掠過他腰間,有點不適地背過身,她不太想見到那支試管,尤其是裡麵的東西。
偏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應星決從船尾走到船頭,又從船頭巡視到船尾,總要經過衛三,她不可避免地見到他腰間的試管。
“應指揮還不休息?”衛三乾脆主動開口,“你們指揮需要多多休息,恢複感知。”
“剛才聽見廣播,一時睡不著。”應星決淡聲道。
衛三眉心微皺,這是在怪她吵了。
“是嗎,剛才一時手癢,下次晚上你們休息時,我不會動手了。”衛三虛情假意道,“應指揮現在可以去休息,我保證不吵了。”
應星決墨色眼眸對著衛三,似乎許多話要說,最後也隻是輕輕揚起唇淺笑。
月夜之下,海風拂麵,長發俊秀少年揚唇淺笑,按理說衛三不吹個口哨,都不符合這美好場景。
可惜,她目光全落在應星決不經意搭在腰間試管上的手。
如果沒有看錯,剛才應星決再對上她眼睛後,隨即視線便若有若無落在試管上。
這是……暗示?
衛三望著轉身離開的應星決,他在暗示自己什麼?
算了,衛三想不明白,等比完賽再找他問清楚。
星船還在前行,海麵看似無比平靜。
霍宣山休息完後,便出來接班,見到衛三:“廖少爺呢?”
“睡了,你守著,我去睡了。”衛三拍了拍霍宣山,往裡走去。
“好。”
霍宣山過去時,正好和霍劍擦肩而過,兩人視線對上,他點了點頭示意,霍劍徑直離開。
……
一夜平安無事,眾人出來,精神大好。
“可以開始乾活了。”廖如寧活動手腳,“金珂,快說今天要多少資源,我們幫你弄回來。”
金珂打開光腦,在賽場內光腦的信號被上方飛行器攜帶的屏蔽儀屏蔽了,隻能接受到高空上方飛行器提供的數據。他看了看達摩克利斯軍校的還有多少沒有兌換的星獸:“越多越好。”
他沒忘記衛三的機甲還是不完整的超3s級機甲。
駕駛星船起碼要花四天的時間,才能抵達終點島,走陸路的時間會成倍翻。
他們還有三天的時間在海麵上獵殺星獸,這次資源絕對管夠,隻不過不一定能兌換到好的機甲材料。
畢竟像當初兌換處被動流入收藏處的材料的好事,隻會發生一次。
兩所軍校呆在星船上,互不乾涉,各自劃分區域對付星獸。
今天衛三沒下水,不知道從哪撈來的椅子,挪到甲板上,就這麼大剌剌坐下,開始閉眼曬太陽,單腳放在膝蓋上,腳還一抖一抖的。
直播現場。
眾多觀眾和主解員:“……”
解語曼:“……”
項明化咬牙切齒:“……我就知道,她一天不搞出個新花樣就皮癢,看看人家帝國軍校的機甲師不下水,都站在甲板前關注戰況。”
“應成河呢?”聽見項明化提起機甲師,解語曼不由去注意達摩克利斯軍校的機甲師。
項明化一愣,看著鏡頭,始終沒見到應成河在哪。
過了半個小時,應成河雙袖擼得極高,不知道從哪轉出來,走到衛三身邊,仰頭看了看半空中還在和飛行星獸糾纏的霍宣山:“我剛才去檢查了一遍補起來的船板,沒有漏水,隻要不碰上什麼暴風雨就不會有問題。”
他話說完,陡然安靜下來,和坐在椅子上睜開眼睛的衛三對上。
衛三:“你剛剛是不是立了什麼旗子?”
應成河:“……沒有,我剛才說話了嗎?”
“沒有,我什麼也沒聽見。”
兩人齊齊看著平靜的海平麵,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不會吧,好端端的天氣總不能突然起暴風雨。
這兩個人的一舉一動,透過鏡頭完完全全傳到直播間內。
【恍恍惚惚,如果真的出現暴風雨,一定是達摩克利斯軍校的錯!】
【他們這個隊烏鴉嘴幾次了?】
【往屆有星船遇上暴風雨的軍校嗎?】
【有啊,隔幾年就會有軍校碰上,運氣好就這麼過去了,運氣不好……我記得大概往前數七屆,是哪所軍校抽中了星船,結果碰上了暴風雨,被卷得老遠,等他們好不容易從暴風雨中掙脫,星船又回到了原點,反而被走陸路的軍校奪了冠。】
……
兩個人安靜異常,金珂幾個人上來的時候見到他們這麼安靜,甚至有點不自在。
“怎麼了?”金珂問道。
“沒事,我下去再檢查檢查船板。”應成河主動道。
“哎,成河。”廖如寧喊住他,“你幫我看看機甲,剛才被底下星獸戳破了防水罩,差點機甲艙都被淹了。”
應成河隻好留下來,給廖如寧檢查機甲。
“我下去看看有沒有地方漏水。”衛三起身道。
“你會補船嗎?”應成河回頭,當著所有人的麵特意問道。
衛三比了個手勢:“會。”
她順著樓梯走下去,一路檢查之前補好的船舷,碎船板全部拚接好,用黏膠封住。
水是不漏,但牢固性堪憂,隻要那些星獸用力撞一撞,立刻碎掉。現在完全是靠著外殼塗層糊弄水下麵的星獸。
衛三走到第一個被破壞,也是最大的一個碎船板前,這是被小酒井武藏弄碎的船板。
她沿著縫隙走了一圈,這裡應該是應成河動手補的,和他改造機甲的手段一樣,每一處都追求完美,所有數據要保持一致……
衛三彎腰伸手摸了摸旁邊一塊縫隙,這裡沒有膠好。
她蹲下來,撥開黏膠,外麵黏住了,沒有水漏進來,但碎船板內部間隙有一點沒弄好。
不像應成河的風格,他有強迫症,不可能漏掉這塊。
衛三起身往回走,找一個機甲師要來黏膠,回去把那塊小縫隙補好,補好前還拍了照。
“成河,那塊最大的碎船板是你補的?你剛才檢查了?”衛三補完回來,應成河已經在給霍宣山修整機甲。
“昨天我補的。”應成河蹲在霍宣山機甲上方,頭也不抬道,“我剛才檢查過了,出什麼問題了?”
“有個小縫隙沒弄好。”衛三把照片給他看。
應成河聞言,停下手中的活,仔細看著照片:“這裡?我之前補好了,剛才檢查的時候也沒問題。”
衛三皺眉,應成河雖然不打理自己頭發,邋裡邋遢,但對待這種事情上向來仔細,甚至有強迫症,他既然確定沒有問題,那就沒有問題。
“怎麼破了?被誰弄開了。”應成河放大照片,“這種痕跡,不像是外部破開的,可能是我黏膠碰到了什麼,沒粘好。”
衛三關掉照片:“算了,我剛才已經粘好了。”
……
應星決坐在房間內,單手撐著桌麵休息。
這裡麵有攝像頭,但他們可以選擇關閉,應星決一早便關掉了。
過了會,應星決睜開眼睛,將腰間的試管拿出來,擺在桌上。
試管內的黑霧依舊在裡麵緩緩移動,不見任何疲憊。
應星決的感知始終覆蓋在上麵,他看著這團黑霧,便心生殺意,想要將其毀去,但他一直在控製。
他指尖搭在試管身上,盯著這團黑霧,思緒擴散。
忽然,應星決抬手往後一揚,實體化屏障罩住房間內的通風口處。
他轉身望著那邊,目光一頓。
——黑色蟲子。
更確切地說是一滴血形狀的黑色蟲霧。
應星決拿起桌上的試管,靠近那滴血蟲霧,驟然發現試管內的黑霧轉動速度開始變快。
他看著兩團黑色蟲霧不斷掙紮,沉思半晌,最後抬手刺開指尖的血,滴在那滴從通風口處移來的黑色蟲霧上。
應星決低頭看著試管內的黑色蟲霧,它們快速轉動蔓延,甚至有撞擊試管壁的舉動。
而通風口那團黑色蟲霧在掙紮,明顯貪戀他的血,想要占據裡麵的能量,卻又無法承受,最後漸漸融化消失。
應星決沒有掉以輕心,反而用自己的感知粉碎這滴血,此刻試管內的黑色蟲霧似乎感受到外麵的蟲霧死去,再次恢複原先緩慢遊動的樣子。
這些東西……看來數量大時,可以吞食人類的血肉。
或許還有星獸。
應星決站在房間內,垂眸深思:所以幻夜星深淵下那些星獸和軍隊掉下去之後便消失無影無蹤,而超3s級的感知或者血能壓製這些黑色蟲霧?
他在腦中快速回憶起幻夜星那些犧牲在深淵下的軍人名單,無一例外,全是雙s級以下的人。
那些人實力不夠強,所以裂縫開始時,他們沒來得及反應,全部掉入深淵。
當時東南方向也有雙s級的高階星獸掉入深淵,照樣消失不見,可以推測這些黑色蟲子能夠吞噬雙s級及以下的星獸和人
超3s級可以壓製,而3s級……不明。
應星決站在房間內遲遲沒有動,剛才通風口的那滴血狀黑色蟲霧,又是誰的血?
……
“主辦方好人。”廖如寧捧著盤子真誠道。
星船不光能一路開到終點島,還有個大食堂,上麵擺滿了速食,雖然比不上食堂,但也好歹比營養液口感豐富。
衛三盤子裡堆滿了各種食物,她不能帶特製營養液進來,暫時又恢複了無底洞的胃。
“我剛剛看了看兌換處的清單,沒什麼好東西。”金珂對衛三道,顯然在說機甲材料的事,“我先換了彆的東西。”
“無常還能撐。”衛三無所謂道,兌換處資源有限,到時候比完賽,她再去其他地方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發動機和發動機液。
金珂卻不這麼認為,靠近道:“你昨天把宗政越人弄出局,有很大因素是你出招讓他懵了。”
雖然之前大家都知道衛三喜歡現學彆人的招式,但那是對付星獸,昨天衛三突然用到人身上,還是用宗政越人的拿手招,是個人都傻了。
不過下一次,宗政越人有了心理準備,護住能源燈和衛三打,不一定誰能贏。宗政越人十幾年的機甲也不是白練的,他本身就是天之驕子。
金珂悄悄指了指對麵桌的姬初雨:“那位恐怕心中已經有對付你的方法。”
衛三嚼著口中的軟餅:“隻能看看在賽場能不能找到合適我的材料。”
“難找,隻聽說過公儀柳在穀雨賽場那邊留過東西,沒聽說誰還其他賽場有留下什麼寶貝。”金珂一本正經歎氣。
衛三伸腳在桌子底下踢他,“那你說這麼一大堆。”
“你踢我?”廖如寧抬頭對衛三道,伸腳就往霍宣山那邊踢去。
霍宣山哪不知道廖如寧借機生事,收腳猛踹廖如寧,但廖如寧腳往衛三那邊靠。
應成河默默收回自己的雙腳,任由四個人開始大亂踢,順便端起自己的盤子,防止桌子被踢翻。
對麵帝國軍校的人聽見他們桌子震動的聲音,不由下意識看過來。
“……”
這幫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怕是有毛病。
眾人正放鬆心情時,平空一道雷聲響起。
衛三突然一頓,朝應成河看去。
應成河僵硬道:“……哈哈,不會有暴風雨吧。”剛才一定是錯覺。
眾人飯也不吃了,直接跑到甲板上看外麵什麼情況。
天一下子黑了起來,原本平靜的海麵,現在已經蓄勢待發,像是□□桶,隨時會爆發。
衛三:“你們的嘴開過光?”
應成河:“……要不然下次專說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