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素混入人群中,拉過一名麵露好奇,明顯是來看戲的修士問:“道友,請問斬金宗哪位長老去了臨泉城?”
“範長老。”對方揮手,“斬金宗肯定不會去救的,那範長老又不是斬金宗嫡係,不過是從千機門轉投過來的……”
還未說完,對方便見到葉素衣服上的三個‘千機門’大字。
“多謝。”葉素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牽著遊伏時,打開傳送卷軸,消失在人群中。
……
臨泉城內,所有修士被趕到城中心,周圍有無數魔軍把收,和那些低級魔上來就撕咬不同,這些魔軍訓練有素,隻守著自己的位置,盯著中心的修士。
此刻,魔尊正在中心城府內,盯著氣息平穩綿長的易玄:“不睜開眼看看你的同類?”
躺在床上的易玄睜開雙眼,望著陌生的屋梁,他眉心的紅痣豔得像一滴鮮血,喉嚨間似乎還殘存著被手指刺穿的痛楚。
他們境界相差太多,易玄根本無法對抗,他緩緩道:“我不是你同類。”“我叫刁。”女人一雙紅色眼睛盯著易玄,“你是平舒蘭的什麼人?”
易玄緩緩坐起身,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平舒蘭,手下意識摸著床邊。
“你在找它?”刁的長辮勾著重明刀把,出現在易玄眼前。
易玄瞬間衝了過去,想要搶回重明刀,被刁一掌拍中胸口,飛撞在床榻之上。
“半人半魔。”刁朝易玄走過來,彎腰抬起他下巴,“居然能在一個破宗門偽裝這麼久?”
易玄轉開臉垂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刁直起身,嘖嘖稱奇:“魔天性嗜殺,我行我素,這麼多年你從未察覺過自己不對勁?我不信。”
易玄撐在地麵上的手指微微顫動,餘光落在被魔尊扔下的重明刀身上,一字一頓道:“我是人。”
“人?”刁坐在一旁椅子上,“人會在元嬰破裂後,生出魔氣修複?不用自欺欺人。”
易玄下頜繃得極緊,許久未出來的聲音又開始在心中叫喚:“你是魔,你是魔……”
一遍又一遍。
“你身上有魔主的血脈,我不殺你。”刁長辮一甩,勾住地上的重明刀,扔給易玄,“入魔之後跟我們走。”
易玄握住重明刀,有瞬間覺得劍在抵觸自己,但再去探時,重明刀一如既往接受他。
“平舒蘭是誰?”易玄忽然抬頭問走到門外的刁。
“自然是……我們已經死去的魔主。”刁轉回頭看著易玄片刻,隨後吩咐等在外麵的魔君,“將他扔進血池。”
易玄聽見‘血池’兩字,心神一動,這一年各宗都在找血池,據說是魔軍入侵的通道。
然而等他見到真正的血池後,心中掀起滔天大浪。
這些魔軍占領臨泉城,在城中心建造了一個巨大的血池,所有抓過的修士,被迫放血流入池中,丹修則負責煉製分喂丹藥給修士,不讓他們死,休養過後再度放血。
“扔進去。”刁坐在最高處,對負責看押易玄的兩個魔君道。
血池隻被血填滿了三分之一,即便如此,也比一人要高。
易玄受傷在身,掙脫不開兩個魔君,被扔進血池之時,他主動鬆開了重明刀,將其留在了血池之外。
重明靈體受傷,又是大正之兵,被扔進血池有弊無益。
隻是,沒有了重明刀壓製,半魔還是魔主血脈的易玄掉進血池後,骨子裡的嗜血本能瞬間被激發出來。
刁隨手抓過一名修士,在他的肩膀上化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再將人扔進血池,俯身望著易玄,密音入耳:“吃了他。”
易玄能嗅到整個血池內充滿了各種血的味道,尤其對麵掙紮著的修士,他甚至聽見了心臟跳動。
藏在心底深處那個聲音一直在喊著易玄,要自己吃了他,吃了就舒服了。
他不是魔,不想當魔。
自己隻是千機門和吾劍派的弟子,將來要做千機門的開峰師祖,收一群弟子,壯大千機門。
想著這些,易玄閉上眼睛,在血池中入定,摒棄周遭的聲音氣味。
人群中,臉色蒼白,被放過幾回血的範泱水擰眉望著血池中的易玄,她認得這個人,是千機門和吾劍派的並宗弟子。
怎麼會和魔扯上關係?
刁不喜見到易玄的這副模樣,手指輕輕一揮,便將掉入血池中的修士殺了。
屍骨漂浮在血池內,撞向易玄腿上,混著滿池的鮮血,如同修羅地獄。
即便如此,易玄始終未睜開過眼睛,全力抵抗被引起的嗜殺憤怒,他不想再做一個被千機門師兄師姐討厭的人。
他有重明的陪伴,將來還要和大師姐一起重振千機門,二師父還有很多招式沒有指導完。
不能入魔,他不想成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