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2)

剛把主持人懟了,不會影響比賽成績吧?

於童與幾位女隊員卻為他們鼓了掌,“罵得好!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采訪前麵幾組女選手的時候,那主持人也特沒水平,什麼玩意兒!”

*

以他們這支健美操的編排,即便狄思科把主持人懟了,也順利地拿到了決賽名額。

隔天就是決賽,狄思科那身比賽服裝已經被汗濕透了,從展覽館離開後,他就直接回家,打算把衣裳洗了。

走到胡同口時,卻見他家小六跟個受氣包似的蹲在台階上,不知想什麼呢。

遠遠瞧見了他,狄思慧立馬蹦起來,拉著他說:“五哥,那個林雙順來了!”

“來就來唄,你要是不樂意見他,就自己在外麵玩會兒。”

林雙順是他們大哥的同學,跟大哥一樣老實,當年兩人一起下過鄉,是同一屆的知青。

要說這人有什麼讓人詬病的地方,就是在下鄉的時候犯了事,蹲過三年的勞教場。

不過,那會兒的很多事情都比較複雜,孰是孰非也不是輕易能說清楚的。

狄思慧回想林雙順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心裡有點膩味,但她很快就將這種情緒壓了下去,轉而說起正事。

“你不是讓我盯著點二哥嘛,我這段時間一直關注著呢。二哥最近跟他走得挺近的,兩人不知在合計什麼呢。我總覺得這林雙順不是好人!”

狄思科整天在外麵奔波,根本就盯不住家裡這幾個兄弟的動向。

他就將事情利弊分析給小六,讓她彆去酒店實習了,在家等著空乘班開學,順便盯著幾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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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關自己和五哥的前程,狄思慧對此特彆上心,像個小特務似的,天天在家盯梢。

把幾個哥哥的動向摸得一清二楚。

狄思科對林雙順的印象還停留在去火車站送大哥下鄉那會兒,那麼老實的人,到了小六嘴裡怎麼就成壞人了?

然後,他就在自家院子門口,看到了一輛紅色的切諾基,好幾個小孩正圍著吉普車瞧新鮮。

“這車是林雙順的?”

狄思慧點頭,“他現在發達了,來的時候帶了好多東西。你自己進去吧,我才不想看他那副嘴臉!”

狄思科給她十塊錢,讓她找小姐妹出去看電影,彆在胡同口蹲著了。

自己則推門進了院子。

林雙順確實與從前那個他判若兩人了,膀大腰圓,高音大嗓。

見到狄思科便高聲招呼:“大學生回來了?快進來讓我看看!”

“順子哥,好久沒見了,”狄思科笑著打趣,“要不是您主動招呼,我都不敢認了。您現在是大款啦!”

“哈哈哈,算不上大款,”林雙順謙虛道,“我就是一個體戶,倒騰點小買賣。要是兜裡沒有六位數,誰敢說自己是大款啊!”

林雙順望著狄家這幾兄弟,內心也是頗多感慨。

當年他跟狄思國一起在農村修地球,得到返城通知的時候,狄思國雖然丟了媳婦,但人家接了親爹的班,回城就是電影廠的正式工,還有個弟弟當上了大學生。

而他呢,在勞教場蹲了三年,回城以後成了社會閒散人員,爹不疼舅舅不愛,沒有正經工作,隻能厚著臉皮出去擺地攤兒。

要不是國家開放搞活,他早就被餓死了。

二哥笑著介紹:“彆聽順子哥謙虛,他現在可真是款爺了,出門近道打的,遠道坐飛機,前不久還剛買了一輛吉普車,就停在咱院子門口那輛。”

“順子哥,您現在做什麼大買賣啊?這麼賺錢?”狄思科問。

“也不算什麼大買賣,”林雙順高聲笑道,“之前就是從廣州倒騰點服裝,在後門橋自由市場那邊擺個攤兒,前不久剛租了一個廊子,擴大了點規模。”

狄思科暗道,倒騰服裝能買切諾基?

他二哥以前也倒騰過,沒那麼賺錢呀。

“順子哥在後門橋和秀水都有鋪子,尤其是秀水街的鋪子,能賺外彙!”四哥插言解釋。

“那您得搞大宗批發,才能弄來一輛切諾基吧?”

林雙順數個大拇指說:“還得是大學生有眼力。不過要說賺錢,服裝算不上最賺錢的,我最近打算轉行批發眼鏡了,正好你們家兄弟多,門路也多,就尋思跟你二哥合作一把。”

難怪那天二哥突然說,想開個眼鏡店呢。

狄思科對這行不太懂

,不免就要多打聽一些。

“順子哥,您要搞眼鏡批發,是能聯係到眼鏡廠啊?也是從南方進貨嗎?眼鏡鏡片易碎,遠距離運輸的話,折損率不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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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就不懂了,賣眼鏡嘛,主要就是賣個樣子貨,隻要鏡架比國營廠的鏡架漂亮,這批貨就能走俏!所以,我們都是從南方進鏡架,在本地進眼鏡片,到時候組裝上就行了。”

二哥早把底子摸清了,跟弟弟解釋:“勁鬆那邊有一條街,全是加工眼鏡的小作坊。順子哥把鏡架從南方帶回來,放到那些小作坊裡二次加工,再拿出來價格能翻兩番!”

他手下的兄弟多,讓大家從小作坊裡拿貨,到大街上擺個攤兒流動販賣,很快就能分銷出去。

兄弟們也能有個賺錢的營生。

狄思科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從南方進來的鏡架比國營廠的漂亮,加上運費和眼鏡片的費用以後,價格竟然還能翻兩番。

說明鏡架本身的成本也不算高吧?

他家的幾個兄弟間,向來互不乾預各自的交友和工作,不過,狄思科心裡那根弦一直繃著,就不得不多留個心眼,討人嫌地多問上幾句。

“順子哥,您這眼鏡架的貨源打哪兒來啊?我聽說從南方進來的貨,好多都是水貨。眼鏡不會也有水貨吧?”

“嘿嘿,”林雙順打著哈哈,並不透露貨源,“戴眼鏡的都是知識分子,對眼鏡的需求也是不一樣的,有人愛買便宜貨,有人就認牌子貨。咱得滿足各階層消費者的需要嘛。”

狄思科思忖著,書裡說他的直係親屬走私被抓,他原以為既然是走私,又判得挺重,至少得走私個煙酒或者電視機錄音機之類的吧?

要是因為走私眼鏡架被抓進去,這不是殺雞用牛刀麼!

林雙順當了個體戶,這些年最介意的就是兩個字,“麵子”。

他感覺狄家這個大學生可能瞧不上自己的小買賣,便從黑色大皮包裡翻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遞給他。

“這次來得急,也沒給你帶什麼好東西,這是我上次從廣州帶回來的太陽鏡,算是個牌子貨,你拿著玩吧!”

狄思科不認識什麼牌子,但他認識上麵的圖案。

於童的辦公桌上放著一瓶進口香水,隊裡的女演員每次去她辦公室,都要拿起來噴幾下。

據說叫什麼五號,還挺貴的。

這眼鏡盒上的徽標跟那香水瓶身上的一模一樣。

不待他說什麼,林雙順又從皮包裡翻出一個盒子。

“剛才進門碰到了你家小六,沒想到你家妹子已經變成大姑娘了。我這次從南邊帶了不少化妝品回來,也送她一份吧,就當見麵禮了。”

這回不用狄思科拒絕,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同時搖頭。

大哥的兒子和妹子不差幾歲,他向來是把親妹妹當閨女對待的,又聽說過她在酒店的遭遇,早就提高了警惕。

即便是老同學送的東西,他也不會收。

他人老實卻不傻,這老同學都三張兒了,還一直耍著單兒呢。

他將那盒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化妝品還給對方,“我家小六就是個子高,其實還是上中學的毛丫頭,暫時用不上化妝品,這麼貴的東西給她可就浪費了!”

被拒絕的林雙順,不甚在意地笑笑,將盒子收回皮包,還想跟狄家兄弟談談合作分銷眼鏡的生意。

然而,外麵院子的大門卻被人敲響了,狄思科離門口最近,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來人是兩個乾部模樣的中年男人,身後還跟著一位挎著照相機的女同誌。

見到狄思科便跟他打聽,“同誌,請問你們這院兒裡有一位狄同學嗎?”

“我就姓狄,”狄思科頷首,心裡隱約有了猜測,卻仍是問,“您三位是……”

其中一個中年人將自己的工作證亮給他看,“同誌,我們是市房管局的,有個情況想跟狄同學核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