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2)

車裡的於童:“……”

女人先是瞪了自家男人一眼,然後局促地抓著襯衣下擺問:“同誌,你跟前麵那輛車的師傅是一起的吧?都是什麼歌舞團的運輸車吧?”

“不是啊,”狄思科瞅瞅前麵還在閃著燈的卡車,睜著眼睛說瞎話,“沒瞧見我們這車跟他那輛長得不一樣嗎?我這是縣物資回收公司的專用車!你們是乾嘛的啊?”

“我們是前頭陳家村的,過來通知司機師傅們一聲,前兩天下大雨,前麵的路被折斷的大樹擋住了過不去,你們彆往前走了。”

狄思科意外道:“你們是陳家村的呀,我經常跟我媳婦去你們那邊收廢品,還認識你們村長老陳呢!之前好像沒怎麼見過你們啊?”

“我們這兩年在城裡打工,前陣子才回村,你沒見過也正常。”男人搶著答了話,又指指他們後車座上的兩台錄音機問,“兄弟,你們收廢品的還能收到錄音機呢?”

“嗐,彆提了。”狄思科滿臉晦氣,“那可不是收的,誰家能把錄音機當廢品賣呀!那是我花了真金白銀自己買的!可惜家裡有個敗家娘們,一吵架就摔東西,好好的兩台錄音機,本打算一台自己用,一台送丈母娘,全讓她給禍害了!”

男人的視線在錄音機上掃過,上麵確實有些斑駁痕跡,不由跟他一起歎起氣來。

“既然你們是陳家村的,那大家就是熟人,我也就不客氣了。”狄思科掏出半包兩毛錢的大生產塞給男人,笑著問,“兄弟,我著急去丈母娘家,前麵真不能通行了?能不能想想辦法呀?”

男人收了半盒煙也不見多高興,看都不看就塞進了褲兜,搓著手說:“那棵大樹有年頭了,咱們都搬不動。要等村裡人把樹鋸開,一點點搬走才成。”

他回身指向前方李師傅的那輛車,建議道:“要不你們也跟著我們走吧?從這條岔路繞過去,也能上大道,就是得繞遠路,浪費點汽油。”

狄思科眺向李師傅的方向,他那輛車旁邊聚著五六個攜帶鋸子斧頭的年輕男人。

瞧著還真挺像要去砍樹的。

他滿不在乎地揮手說:“汽油都是公家的,隻要不走回頭路,浪費點汽油怕啥?兄弟,你們在前邊帶路吧,咱這就出發!”

說著就拉開駕駛室的車門,踩著台階躍了上去。

車裡的於童剛將短袖上衣換好,褲子還沒來

得及換,便被外麵那夫妻倆砸了車窗。

所以,當狄思科跳上車的時候,她的褲子還被卡在腰間沒能褪下來。

狄思科不敢看她,粗著嗓子說:“這敗家娘們!錄音機都被你弄壞了,還想弄壞方向盤啊?趕緊讓開!前麵的路被堵了,咱們得跟陳家村的鄉親們繞點遠路。”

頭一次被人喊作敗家娘們的於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這小子該不會是活膩了吧?

“瞪什麼眼睛!”狄思科嘴上說得硬氣,臉上卻焦急地懇求,一徑地給對方使眼色,“沒瞧見前麵的鄉親們都帶著工具準備鋸樹了嘛?麻利兒挪到旁邊去,彆耽誤人家工夫!”

於童:“……”

她也想挪去副駕駛,但是她褲子脫到一半卡在腰間,兩個座位之間又隔著一個挺長的掛擋杆。

一旦她起身爬過去,褲子必掉無疑!

狄思科見她不動地方,誤以為她沒能領會自己的用意,隻好低低說了聲抱歉,將她連人帶褲子一起抱了起來,不給對方任何掙紮反抗的機會,便越過掛擋杆,把人穩穩當當抱進了副駕駛座椅。

小心覷著於童的神色,見她神色微妙,卻並沒有動怒的意思,狄思科偷偷鬆了一口氣。

繼而回身對那夫妻二人笑道:“兄弟,我把車開到前麵那司機師傅旁邊,你跟嫂子往旁邊讓讓,彆刮到了你們!”

夫妻倆不疑有他,聽話地往後讓了讓。

然後,就見他關上車門,發動汽車、掛擋、給油,動作一氣嗬成,“嗖”一下就讓卡車竄了出去。

那鄉下男人在後麵喊著:“兄弟,你開慢點,不是那個方向……”

狄思科卻半點不聽勸,經過李師傅時,按了幾下車喇叭,示意對方跟上自己。

而後衝破那些村民立在路中央的路障,一溜煙地向前方駛去。

顛簸的馬路上,除了無處不在的碎石子,根本就沒有什麼橫在路中央的大樹。

於童扭身趴上座椅靠背,向後張望,不知是狄思科開的速度太快,還是李師傅沒能突圍,他們身後並沒有另一輛卡車的影子。

“李師傅沒跟上來!”於童這回是真急了。

“沒事,咱們跑了,他們才不敢把李師傅怎麼樣。”狄思科繼續加速,“要是真的被他們一鍋燴了,連個能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那才是真危險了。”

“那你快點開,咱們就近找個派出所報案!”

狄思科暗道,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一條道走到黑,哪有什麼派出所!

否則那些人也不會在這裡劫道了。

不過,他還是沿路觀察著,出了這條碎石路,轉上省道時,終於找到了一個隻有三兩人值班的派出所。

民警同誌一聽他們對那夫妻二人的描述,便對上號了。

“八成又是陳老三那幫熊蛋玩意兒!這是剛從裡麵出來,又想進去了!”民警同誌呸了一口茶葉沫子,氣道,“就他那熊樣,還想學人家搶劫!也不看看自己是

個什麼德行!”

民警同誌罵罵咧咧了一陣子,推出二八大杠就要去抓陳老三那一夥子人。

於童忍著翻白眼的衝動?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建議道:“同誌,要不還是開我們的車去吧?”

等他騎過去,歌舞團的進口設備早讓人搬空了。

他們在這邊商量著營救方案,即將被營救的李師傅卻從門外跑了進來。

口中嚷嚷著要報案。

見到狄思科就拍腿說:“你這小子怎麼跑的那麼快!我那車輪子都要磨出火星子了,也追不上你!”

狄思科摸摸鼻子說:“那不是著急回去營救您嗎!”

李師傅坐在椅子上,好容易喘勻了一口氣,還嘴硬地說:“我走那條路都走熟了,玩兒那幾個三青子完全不在話下。主要是怕你們沒經驗,被他們拿捏住了!真是擔心死我了!”

於童和狄思科都是一臉嗬嗬。

要不是他們跑得快,今天十有八九得被人一鍋端了。

“那什麼,”李師傅被他們看得臉上掛不住,隻好轉移話題問,“後麵還有個開小轎車的人,是不是咱們歌舞團的?”

“不是歌舞團的,但也是跟著政府慰問團去下鄉慰問的。”狄思科向外麵望了望,“他沒跟您一塊過來啊?”

“沒有吧?”李師傅的語氣帶著遲疑,“我惦記咱這車上的東西,也就沒管那麼多。找到機會就趕緊跑了。但我在後視鏡裡瞧見,他們好像把那小轎車給圍了。”

對於傅四海的遭遇,狄思科是半點不帶心急的,還絲毫不放過抹黑他的機會,學著民警同誌的口音,跟於童抱怨:“咱們都跑了,他留在那裡乾嘛啊?這傅四海咋能笨成這個熊樣!”!